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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鸣诧异道:“那为什么摇不响呢?”
老癫丐嗫嚅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一鸣又问道:“红衣帮主起先为何弃而不要,现在又抢盗而去呢?”
老癫丐想了一想,道:“他起先在夜晚,可能没有认出,如今他暗暗跟踪,听我无意中
叫出摄魂铃,因此趁机盗去。”
一鸣沉吟道:“这东西已经摇不响,可能年深月久,已经失去效用,他拿去又有何用!
又何必着急呢?”
老癫丐长叹一声道:“如果有用,则江湖多事,武林遭殃,任何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经老癫丐这么一说,一鸣对摄魂铃本无贪得之念,但为了武林幸福,不免对自己的大意
失荆州,亦暗自后悔。
一鸣道:“还有一个问题呢?”
老癫丐仍唏嘘叹惜不止,仰头茫然道:“什么?”
一鸣笑道:“我们为何而来此?”
老癫丐连连击额,“啊!”了一声,笑悟道:“人老了!真不中用,说前忘后,小老弟,
你别笑话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人是没有办法同年龄相争
的!”
一鸣道:“真的?”
老癫丐肃容道:“我们练武的人,年轻时没扎下根基,老来与常人何异?所以我说‘少
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小老弟!你说对不对?”
一鸣连连点头,笑道:“前辈!你别扯远了,等一会儿你又忘了该说什么啦!”
老癫丐大概是说后忘前,又恢复了他往常的轻松,不禁连笑带唱地道:“啊啊啊,是
了!”
一鸣一听这一声老腔女调,不由捧腹大笑,觉得癫丐真好玩。
癫丐一本正经地道:“不要笑了,我要开始讲了!”
一鸣连忍几次,才把笑声止住,癫丐捋着胡子想了一阵,才道:“我们听说弥勒城有场
争端,我和胡丽娘、多九公、还有丑婆子,从蔷薇上院赶来,走到半路,我一想不对,要胡
丽娘回去,你那小媳妇想你,却不好意思说,就是不肯回去。”
一鸣道:“后来呢?”
老癫丐一摆手道:“你别打岔吗!你——打岔我又会忘记了……”
癫丐果然捋着胡须,张着嘴道:“呀!我讲到什么地方了?”
一鸣笑道;“讲到丽娘不肯回去。”
癫丐一拍大腿道:“啊!对了。你那小媳妇比我的小妹子听话,她听我说,只有她回去
坐镇蔷薇上院,比较合适,她一气之下一扭小蛮腰……”
癫丐停而不说,又在卖关子了。
一鸣不得不催问道:“她怎么样?”
癫丐笑笑,又接下去:“还好,她一生气就回去了,不比小妹子,一生气,连你都要杀,
对了,小妹了为什么要杀你呢?”
一鸣呶着嘴道:“我不是说过我不知道吗!”
“那你怎么找到小妹子呢?”
—鸣急道:“你别颠三倒四的好不好,你先说完,等一会儿你又把你该说的忘了!”
癫丐笑着点点头,继道:“丑婆子回去看守蔷薇上院,我们知道你同小妹子都在城内,
正要进城,莉娘哭奔而出,我喊她小妹子,亲亲热热的小妹子,她全不理我,我只好叫多九
公跟着她来,我就……”
“砰”的一声,凭空掉下一人,癫丐叫道:“九公来了!”
一鸣正要问“莉娘呢?”一看多九公遍体鳞伤,银髯散乱,赶忙跃身而起,接过多九公
手里的绿玉竹杖,扶着他坐下。
仔细检查多九公身上的伤痕,幸而尚无大碍,多九公自己掏出几粒丸药吞下,即闭目运
功调息。
一鸣急得在大石上转来转去,但是无法启齿,只好静静等待。
不久,多九公睁开眼来,一鸣忙问道:“九公!莉娘呢?”
多九公摇摇头道:“追丢了!”
一鸣同癫丐俱不禁大吃一惊。
一鸣听说多九公是追莉娘而来,如今多九公回来了,却带来这不幸消息,一鸣既伤心又
生气,暗忖:“莉娘为何要斗气乱跑呢?我有什么错,你尽管责罚我好了,为何把自己作贱,
叫人悬心吊胆呢?”
一鸣已经热泪盈眶,如果不是癫丐多九公在旁,他真想放声痛哭一场。
不是英雄不流泪,天下英雄仍然脱不了儿女私情的一面,别把英雄当铁石人儿,英雄在
用情方面,应该更较常人纯真体贴。
癫丐看一鸣已经没有了主意,乃问九公道:“你追到何处追丢了?”
多九公犹有余悸地道:“那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那是一个最恐怖的地方……
老癫抢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
多九公道:“我亦说不上来。”
老癫丐又道:“你为何负伤累累?”
多九公道:“我也不知道。”
一鸣突然回头向癫丐问道:“那疯妇清醒没有?”
癫丐一愣:“那个疯妇?”
一鸣道:“从毒蟹潭救回蔷薇上院的那个。”
老癫丐“啊!”了一声,他知道一鸣想从疯妇的口中,找寻出多九公这次遭遇的蛛丝马
迹,他摇摇头道:“他比较镇静了,但仍未完全清醒。”
一鸣回头问多九公道:“你被何人所伤?”
多九公道:“我未曾见人。”
一鸣道:“被人偷袭?”
“不是。”
“被人打晕了才负的伤?”
“不是。”
老癫丐大喝一声道:“九公!你是丐帮一帮之主,这亦不是,那亦不是,你如何负伤的
都说不清楚,幸而此处只有我们三人,如果被外人听去,岂不笑掉大牙!”
多九公无可奈何地道:“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鸣对多九公的一问三不知,嘴里不便讲,心里却暗暗生气道:“赴汤蹈火,在所不惧,
我神龙七绝岂是胆小畏缩之辈!”
只听老癫丐大叫一声:“走!”
多九公拾起绿玉竹扶,撑持着身子,绰号“银髯神丐”的他,这时毫无飘拂约烁之概,
显得是那么畏缩龙钟。
他伸伸懒腰,振起精神,显得是那么无可奈何地迈步向前。
一鸣跟随在后,暗忖:“银髯神丐多九公,非泛泛之辈,如今吓成这个样儿,连人都未
见,就负伤累累,必然遇到了神怪难测之事,否则不至如此!”
老癫丐不知在想什么,看情形他似乎亦觉得事态严重,闷不作声地紧逼在多九公身后前
进。
走了一段路,多九公周身活络活络,他看到二人紧逼在身后,心照不宣,他亦就身形越
来越快,霎时间,他们三人就听到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
往前走,这乱石山越来越险恶,几乎是寸草不生,白白的山石,有的像死人跷起的一只
足,有的像眦牙咧嘴的骷髅,如果不是有所为而来,就是一鸣亦早就不肯前进了!
这山石中不要说人踪,就是连飞鸟亦绝迹。可是山石却无风自动,时而见山石顺山势滚
动,时而山石却凌空飞起滚落远处,由此而发出“吼……”和“嘶……”的声音,听得人毛
骨悚然,几乎连足都不敢下落,就好像全乱石山都是鬼魅世界,连石头都会跳起来吃人似的。
一鸣同癫丐才渐渐相信九公所说非假,这儿决不是一个好地方。多九公亦渐渐慢了下来,
他们三人间都多了一层紧张,东张西望,全神戒备。
倏然,多九公畏缩地停了下来,指指前面,轻声道:“我就是进入前面负伤的。”
多九公说罢,即微微颤抖地退到后面,一鸣向癫丐俱愕然后退半步。
前面三四丈远,有一堆骷髅头,骷髅堆中有一高约七八尺的石碑,碑上赫然四个森然大
字:“闲人免进。”
令人骇然畏惧的,是那些骷髅头,它们似乎在互相挤动,发出一阵“啁啁啾啾”的声音,
令人心悸!
癫丐眨眨眼还摇摇头,凝视久之,回头用手肘轻轻碰碰一鸣,压低嗓音道:“小老弟!
我老眼昏花,你看清楚没有,那些骷髅头是不是在动?”
一鸣点点头,癫丐亦不由怔住了。
他跟一般人怕鬼时一样,故意把声音提高道:“我老叫化久走夜路,都未见过鬼,如今
青天白日难道真闹鬼不成?”
他说完,紧紧背上铁锅和草席,端正了斗笠,从怀中掏出驴尾巴一抖,就迈步向前走去。
多九公赶快趋前两步道:“祖师爷!您小心飞,里面处处是陷井,石头和骷髅全是活的,
我连看都没有看清就负伤累累!”
癫丐一振衣袖,喝叱一声:“罗嗦!”
一鸣赶快趋前将癫丐拉住,道:“前辈,你察看动静,让我去闯。”
说罢,一鸣用力将癫丐往后一带,身形趁势窜起,一鸣凌空一个折转,一式“金鸡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