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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均一身血气魔功已具八成火候,只要被他手指搭上,血气随至,极难抵御,前在开封支舵,丐帮五结令丐龙形掌陆昆,便在猝不及防之下,双眼俱被血气鼓破,端的毒辣无比,不可轻视。
金刀杨淦哪知厉害,骤见他竟敢向自己出手拦阻,心头一怒,反手一掌,疾然拍出,叱道:“小辈大胆!”
血手吴均耸肩一笑,扭腕猛翻,直迎而上。
双方肌肤甫将接触,金刀杨淦突然发觉这狂做少年掌心竟发出一股无形吸力,似要将自己腕时吸向掌握之中,心头骇然一震,登时直气一提,抖腕欲丢,竟已迟了一步,血手吴均火热的掌心,业已触及肘间……”
正在这时候,忽听一声暴喝:“吴均,放手!”
血手吴均五指才收,闻声微微一怔,扭头望去,却见三个人影如飞而至,那出声呼喝的人,赫然竟是高翔。
他浑身一震,如见鬼魅,连忙松手退开两步,脱口道:“你……你还没有死?”
欧阳天佑和阿媛同时奔到,阿媛凄楚叫了一声:“爹!娘!”张臂扑上前去,泪水已像断线珍珠般滚滚而落。
谷芸华一把搂住爱女,诧异地问道:“乖孩子,别哭,你们怎么会守候在这儿?爷爷和欧阳大伯呢?”
网嫒香肩耸动,哀声道:“爷爷和欧阳大伯……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金刀杨淦夫妇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喝问道:“什么?死了?”
阿媛泪如滂沱,点点头道:“是的,他们都在昨天被大巴山莫老婆子害死了——”
谷芸华听了这话时惊得双眼反插,身躯摇摇欲倒,高翔连忙闪身上前,探手将她扶住,金刀杨淦呆若木鸡,停一会儿,才颤声问道:“怎么回事?阿媛,你再说一遍,老爷子是怎样被害死了的?”
阿媛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述说昨日李家荒园经过,谷芸华听完,心如刀割,叫了一声:“爹!”放声大哭起来。
金刀杨淦目中喷火,探手取出三粒乌黑色钱制弹丸,托在掌心,切齿道:“好阴险毒辣的手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咱们还管它什么大魔教,索性找那姓莫的贼婆子,叫她尝尝霹雳震天球的滋味。”
他杀机一起,转身便欲登舟离去,阿媛忙叫道:“爹!不必四处寻她,那老婆子今天一定会到君山来,咱们守候在这儿,岂不省事些!”
那血手吴均自从见阿媛现身,一双色眼始终未离左右,闻言嘿嘿一笑,接口道:“这位姑娘说得对,与其四处去找她,不如守株待兔,在下不才,也愿相助姑娘一臂之力,凡是登山的人,一齐截留此处,任姑娘辨寻仇人,手刃亲仇。”
阿媛扭头叱道:“不要脸!天魔教门下贼徒,谁要你多嘴!”
血手吴均并不生气,仍然邪笑道:“姑娘骂错了,在下其实并非天魔教门下,只是受人之托,代人办事……”
阿媛螓首猛摇,道:“不听!不听!不听!”
血手吴均纵声大笑不止,那神情,倒象被阿媛一顿骂,骂得十分舒服。
距岸数十丈画舫之上,飞龙活佛和青云观主已经双双出手,剑杖交挥,紧紧围住龙君,无奈两人武功虽高,龙君天生铜筋铁骨,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天刀廖成思略作调息,挥刀重又加入战团,画舫上人影翻飞,武林三大门派高人,合战龙君,刀光剑影,眩人眼目。
那龙君奋战不疲,肩背等处,也不知被砸了多少禅杖,挨了多少刀背,但他昂然不惧,放手抢扑,勇猛如故。
三派掌门人深知他不畏刀剑,是以处处留意,飞龙活佛招沉杖重奋然主攻,天刀廖成思和青云观主赤精子却互辅不足,丁字形围住龙君,存心跟他挤耗内力,尽量游走闪避,抽空子攻出一掌,总不落空。
湖面群雄重又鼓噪起来,大家都看出三派掌门人,竟然背弃武林戒规,联手对付一人,尤其黑道群雄,看得怒火渐升,磨拳擦掌,蠢然欲动。
激战正酣,突然有人大声叫道;“午刻到了,大家快看!”
群雄闻声一齐扭头向君山望去,登时人人一呆,哗叫之声顿止。
只见君山顶端,不在何时飘起一面巨大的长形彩幡,幡上绣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美艳少女,隆乳丰臀,曲线玲珑,浑身一丝不挂,只在两股之间,掩着一只五彩缤纷的彩蝶,振翅伸须,恰好遮住了妙处。
微风过处,彩幡随风飘拂,远远望去,似乎那裸女正在扭曲五体,搔言弄姿,风情万种,令人目眩神乱。
群雄目睹这奇妙香艳的彩幡出现在山顶,一个个如醉如痴,几乎忘了置身何处。
龙君正处危境,一见那彩幡上的妙人儿,眼中一亮突然精神抖擞,铁臂横飞直劈,一口气隔开了刀剑和飞龙杖。
不知是谁抢先叫道:“天魔大会开始了!”
一声呼叫,百口交应,刹时间,数百艘船艇,突然舍了画舫,宛如蝗群蔽空,争先恐后,飞一般向岸边驶去。
龙君一见,早忘了争强斗胜,厉声大吼道:“天魔教妞儿是咱老子的,谁也不准动一动!”
此时群情激荡,谁还听得见他的吼叫,飞桨齐奔山脚,性急的等不及船只近岸,纷纷跃身登上陆地,抢先疾行。
龙君大感恐急,一抡拳脚,冲出重围,回头道:“三个小子且等一会,咱老子不能落后,先将妞儿抢到手,咱们再打。”
一顿足,扑通钻入水中,舞臂划水,破浪疾奔。
这时,走得快的,已经奔近登山小径,正兴高采烈,突见一个腰悬长剑的少年当路而立,厉声喝道:“想死的,只管过来。”
群雄骇然止步,有人举目打量血手吴均,似乎并无惊人之处,于是冷笑问道:“朋友是什么意思,难道天魔教要你这样招待客人吗?”
血手吴均傲然笑道:“不错,在下负责从午刻到子夜,任何人不得由此登山,谁要是不相信,尽管过来试一试,看看这话可是吓唬人的?”
一个身着皂色长衫的中年文士,摇着折扇,排众而出,扬眉道:“朋友,今日赶来君山的,谁不是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这话,未免太狂了些吧?”
血手吴均冷哼道:“狂不狂全凭艺业,并非空口说白话。”
皂衣文士面色一沉,道:“这么说,在下绝情谷无情秀土路曼飞到要讨教。”
四下里群雄轰然喝采,齐道:“对!路谷主好好教训这娃儿,叫他知道天高地厚。”
无情秀士得意洋洋,轻摇折扇,问道:“朋友也报个名号,如何?”
血手吴均冷漠地道:“你能在我掌下走满三招,再问名号不迟。”
无情秀士勃然大怒,涮地一收折扇,向袖中一插,招手道:“来来来,路某人三招之内,如不叫你在地上翻三个筋斗,从此江湖中再没有绝情谷这个名称。”
血手吴均目光一聚,缓缓地扫了群雄一眼,左手仍然扶着剑柄,右手一圈,当胸一掌拍出。
无情秀士路曼飞嘿地吐气开声,一抖袖口,内家真力反卷过来。
双掌堪堪相触,血手吴均蓦地五指疾转,竟然飞快地一把扣住了路曼飞手腕,仰天一声大笑,血气陡发。
这无情秀士也是武林颇有名气的一方之雄,甫一出手,便被对方诡异手法所制,激怒之下,沉声暴喝振臂一摔。
可是,他喝声方才出口,腕脉问忽觉一股热力直透经络,情知不妙,另一只手掌猛可扬起,正待拼力劈出一掌,波波两声,一双眼珠,已被血气鼓破。
血手吴均存心显露功力,手上一紧,无情秀士满脸顿时变得一片血红,吴均轻轻一带他身子,使他转面对着群雄,掌心一登,轻叱道:“去吧!”
随着这一声轻喝,只听蓬地巨响,无情秀士路曼飞整个肚腹内腑,竟被血气攻破,一蓬血雨,夹着断肠残肚,向群雄当头洒落下来。
众人呐喊一声,纷纷向后倒退,刹时退出三丈以外,无情秀土的尸体,这才滚倒在血地上。
群雄面面相顾,个个怵目惊心,骇然忖道:“好家伙,这是什么武功?”
血手吴均举首望天,冷冷道:“有哪一位不相信的,只管上来。”
话音缓缓荡漾在众人耳际,满场一片死寂。
突然,一声震天大喝,道:“他妈的,怕什么?你们不去,老子鲍超来斗斗他。”
随着喝声,一条铁塔般粗黑大汉,昂然挤出人群。
那大汉约有三十六七岁,紫膛脸,扫帚眉,豹眼厚唇,两鬓又浓又黑的耳毛,分竖在鬓角,声若洪钟,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痛,腰缠铁链,链头系着一柄斗大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