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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长长吐了一口气,吹气如兰,恰好飘拂在高翔后头颈,使他有一种酥痒的感觉。
高翔原是绝顶聪明,顿时领悟了春兰话语吞吐的原因,心头一震。颤声问道:“那九转逆穴渡气法,要怎样施为才行呢?”
春兰幽幽叹道:“唉!婢子还是不说的好,这方法纵然可行,以婢子身份,对公子却是大大的不敬……”
高翔沉默良久,也叹道:“你不说我也可以臆测得出,既称‘渡气’,想必总须二人口相接,互引内力,对吗?”
春兰静不作声,虽然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高翔渭然道:“为了脱困,彼此心地光明,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如今我连颈部都无法转动,又怎能……”
春兰低促道:“婢子就在公子身后,可以鼓气先吹开公子后颈的穴道……”
高翔惊问道:“吹气解穴,不是易事,你自信能办得到吗?”
“婢子愿勉力一试。”
“好吧!你就试试看——”
高翔松散功力,闭目而待,耳中只听得春兰呼吸低沉,喘息频频,正艰困吃力的运聚真气。
他目虽未见,却不难想象一个穴道被制的人,要想提聚真气,一定是十分困难的,闭穴不通,气血必然受阻,即使能勉强聚住一口真气,是否就能吹开自己的穴道……
谁知意念未已,突听身后“噗”地一声,登时一缕微热香气,激射过来,不歪不斜,正击中脑后“天殷”穴!
猛然间,脑中“丝”声清鸣,颈部穴道顿解,一颗头已能左右转动。
他霍地扭过头去,惊呼道:“啊!想不到你的功力竟这么深厚!”
这是由衷之言,因为“吹气打穴”之法,全赖本身修为,当世许多武林高手,尚且无力施展,而春兰,只不过是金凤仪身边一个贴身侍女。
但这些才出口一半,又被他自己噎了回去。
原来当他刚扭过头来,两片灼热而颤抖的樱唇,已经堵住了他未尽之言。
刹那间,一股无形热流,从这一边,流到了另一边……
地窖阴暗,不见微光。尽管他们心中都但纯得有如一张白纸,但本能的感受,却又是那么奇特!那么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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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兰护剑
夕阳如火,染红了西山。
灿烂的暮色中,一辆马车,缓缓驰近山岗下,驾车的是个肤色黝黑的中年壮汉,短衣竹笠,高高挽起袖口,一望而知是个性情老实本份的农夫。
山岗下有片茂密的林子,遥遥与半里外桑林相对,林中杂草丛生,车却直驶入林叶深处,将整个车身都掩蔽在草丛中,驾车的壮汉才低声叫道:“公子,到了!”
马车门俏然打开,一个混身白衣的俊美少年轻轻跨了出来,轻轻分开树枝,凝神向山岗上眺望了一阵,神色一片沉重,缓声问道:“你说的,就是岗上那间茅屋?”
驾车壮汉点点头道:“小的猜想就是那儿,那茅屋本来是王老爹一家住的,王家二流子常到镇上祟米卖物,近数个月来,再没见到过二流子。小的有时打岗下经过,有好几次倒看见一位模样妖饶的姑娘,带着少年男人到茅屋中去,那女的行态不正,不像是个好人,公子的朋友无端走失,只怕也是被她带到岗上去寻欢乐去啦!”
白衣少年俊脸微微一红,笑道:“那女人既不是本地人,行踪又可疑,你们怎就没有人到茅屋里查看一下?”
壮汉憨笑道:“这是小的背地里对公于说起罢了,村子里的人,那个肯信?大伙儿都说小的见到狐仙,还不许小的对人乱讲哩!”
白衣少年嫣然一笑,顺手取了一锭纹银,递给驾车的壮汉,然后正色说道:“村里的人说得很对,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好好回去,不许把我来这儿的事,胡乱对人言讲,知道了吗?”
那汉子接过银子,既惊又喜,呐呐问道:“公子不用小的等候着,再接您回去?”
白衣少年道:“不用了,我自己也会驾车。”
壮汉又道:“公子要独个儿上山去,不怕被狐仙迷住?”
白衣少年“嗤”地笑道:“我是特来访仙的,怎会害怕?好啦!你快些回去吧,记住不要多嘴。”
那壮汉捧着银子,诺诺连声退出林外,半信半疑而去。
白衣少年挺立林间,直等到那壮汉去远,才轻轻叹息一声,探手从车厢中取一柄金穗长剑,系在肩后,绕出密林,迈步登上上岗。
他毫未掩蔽身形,昂然迎着落日余晖,向岗上大步而行,每一举步不多不少恰好八尺,不但身法轻灵,而且步履稳健,飘逸洒脱,竟似毫未用力一般。
土岗本不甚高,片刻间,已到了茅屋门前。
白衣少年凤目轻转,见屋门虚掩,房后更有炊烟,心里在暗暗冷笑,提聚一口真气,散布全身,相距尚在一丈以外,便举措遥扣门扉:“笃!笃!笃!”一连三声。
茅屋中有人娇声问道:“谁呀!”
白衣少年沉声应道:“是我,一个路过借宿的人。”
茅屋门“呀”地打开,红影一闪,毒蝶靳莫愁已经当门而立。
四目相触,彼此都微微一怔。
白衣少年心中暗惊,道:“好一个妖媚的丫头,难怪乡亲们要疑仙了。”
毒蝶靳莫愁却眸子一连数转,悄悄噎下一口馋涎,嫣然笑道:“公子从何处来?是单身一个人吗?”
白衣少年拱手道:“在下从徐州府来,欲往开封寻亲,途中错过宿头,眼看天色将晚,岗上遥现炊烟,故而冒昧叫了一声,不知姑娘可容在下借宿一宿么?”
毒蝶靳莫愁一双媚眼,只顾在他身上转来转去,至于他说了些什么,根本一句也没听见,急急接口道:“公子快请进来,有话到屋里再说。”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正要举步进门,靳莫愁突然又将他拦住,笑道:“不!公子略等一会,这事我作不了主,还得先问问婆婆和嫂嫂,咱们家男人都出了门不在家,只有几个妇道人家,公子年少,又是个男的,大意不得。”
白衣少年含笑点首,道:“这是正理,如有未便,小可也不敢勉强。”
靳莫愁匆匆掩上大门,拧身人屋,正房之中,原来坐着飞天夜叉婆和魔女朱凤娟。
她未语先笑,低声道:“姐姐,你的运气来了,天上掉下来的艳福,你说拿什么谢我呢?”
朱凤娟忙问缘故,三人商议一阵,俱都大喜,飞天夜又婆笑道:“守着两只馋猫,偏会有活鲤鱼送上门来,似这般好运,再有一月,凤丫头六无之数真可以凑全了。”
靳莫愁道:“姐姐,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一位实在太俊,叫妹妹也瞧着心动,咱们好姐妹,头彩给了姐姐,却不能一个独吞,总得让做妹子的也得些甜头,才能用他祭炼六无魔掌。”
朱凤娟一口答应,道:“就这么办,你快去请他进来,让姐姐也看看俊到什么样程度呀!”
妖女们在屋中低声计划,那白衣少年潜运“天通耳”,早已一字不漏听在耳中,但却佯装不知,负手闲立而待。
毒蝶靳莫愁打开门扉,盈盈笑道:“我婆婆说啦!男女有别,本不该接待公子,念在出外人艰苦,公子若不嫌弃,就请进屋里来吧!”
白衣少年芜尔一笑,一面称谢,一面随靳莫愁走进茅屋,目光微瞬,早瞥见那独眼老婆子面目狰狞,拐杖沉重,武功分明已臻上乘,另一个艳丽少妇,两只水汪汪媚眼,神光凝而不乱,显然也非庸手。
他暗度形势,茅屋中三个妖女都是自己劲敌,只要偶一疏失,后果便将不堪设想,心里不期有几分虚怯。
靳莫愁装模作样,一一替他介绍自己的婆婆和嫂嫂,白衣少年抱拳为礼,朱凤娟也还了一福。
方才坐定,靳莫愁已去拴上了大门,飞天夜叉婆独眼闪射阴侧恻光芒,冷冷问道:“公子贵姓?台甫如何称呼?”
白衣少年躬身答道:“小可姓金,草字凤仪。”
飞天夜叉婆闻言一征,紧接着又问道:“金公子孤身前往开封,不知是投亲?还是访友?”
金凤仪道:“小可是特往金家庄投亲的。”
夜叉婆更加吃惊,追问道:“那么,玉笔神君金阳钟,跟公子是什么称呼?”
“正是家父。”
“什么!”
夜叉婆独眼一阵转动,迅疾扫了靳莫愁和朱凤娟一眼,骇然道:“你,你就是金家庄少庄主?”
金凤仪微笑反问道:“婆婆也认识家父吗?”
夜叉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