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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文本文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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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李玉芳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玉芳拿起电话来,听了一下,放下了电 
话,瞪着那中年男子,道:「你被捕了!那柄凶刀的刀柄上,全是你的指纹!」 

  那中年男子倒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增加了惶恐,他只是重复地道:「我要打一 
个电话!」 

  李玉芳点了点头,那中年人用发抖的手指拨着电话,于是,高斯在凌晨四时,被 
电话铃吵醒了。 

  在那样的天气,在熟睡中,凌晨四时,被电话吵醒,那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 
事情。高斯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他希望那是打错的电话。果然,两分钟之后,电话铃 
停止了,高斯嘘了一口气,心中咒骂了几句,正准备再寻旧梦时,电话铃又响了起 
来。 

  高斯叹了一口气,老大不愿意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抓起了电话,粗声喂了一 
下,接着才道:「你是甚么人?甚么!是你!你甚么?」 

  高斯的睡意完全消失了,他也忘记了寒冷,从被窝中直坐了起来,一直听着,最 
后才道:「好,我立刻就来,立刻就来!」 

  高斯的确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警局的,他走进了李玉芳的办公室,看到了那个 
中年人,高斯伸手在那中年人的肩头上,大声道:「老俞,你被人当作凶手?」他打 
着哈哈:「那太可笑了!」 

  高斯一面说,一面向李玉芳望去,李玉芳却沉着脸,显然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高斯对李玉芳道:「我要将他保出去,让我办手续!」 

  李玉芳冷冷地道:「只怕不能,他是一件谋杀案的疑犯,严重刑事案的疑犯,要 
法官批准,才能保释!」 

  高斯摊着手,道:「玉芳,别打官腔了好不好,老俞不会是凶手,我知道,你也 
知道──」李玉芳立时打断了他的话题,道:「这一点,由法庭决定,我知道的是, 
插在死者身上的凶刀刀柄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高斯陡地一呆,不断地眨着眼,望着那中年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李玉芳 
已不理高斯,向那中年人道:「警方要正式逮捕你,你叫甚么名字?」那中年人直到 
这一次,才嗫着道:「俞诚。」 

  李玉芳又问:「住址,职业!」 

  俞诚的回答来得很迟,先回答了住址,呆了半晌,才求助似地望着高斯,道: 
「高斯,我的职业是甚么?」 

  高斯似乎比俞诚自己更清楚他的职业,立即道:「作家──」他转头向李玉芳 
道,「俞诚是小说家!」 

  李玉芳呆了一下,道:「俞先生,你的精神──」俞诚忙着道:「我正常,我绝 
对正常,没有问题。」 

  虽然俞诚宣称他自己「绝对正常」,但是第一次聆讯,法官就下令检验俞诚的精 
神状态。因为俞诚的行动,看来很不正常,他仍然坚称他在那旷野散步,可是他的住 
所,却是在遥远的市区! 

  这件凶案,的确很令李玉芳伤脑筋。按照道理说,已经有了嫌疑犯,案子可说已 
经破了,任何人看到了警方的调查报告,都会肯定俞诚就是凶手,因为证据太多了。 

  首先,凶刀上满是俞诚的指纹。其次,只有俞诚一人在场,报案的也是他,虽然 
俞诚另有一套说法,可是任谁也不会相信。第三,那么冷的天气,三更半夜到荒郊去 
「散步」,除非俞诚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 

  但是,经过专家的检验,证明俞诚所说的话之中,至少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 
他的精神,绝对正常!案子令人伤脑筋的地方,不在凶手,凶手已经是没有问题的 
了。令人伤脑筋的是死者。这话怎么说呢? 

  那个死者,已被法医证实为二十五岁左右,发育良好,生活优裕的女性,可是, 
女死者的身份,却像是谜一样。 

  在她身边的所有东西之中,没有一样是可以表明她的身份的。而且在案发之后, 
所有的传播媒体,全刊出了女死者的图片。 

  而且,警方也一再通过传播媒体,呼吁有知道女死者身份的,和警方联络,可是 
几天下来,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事实上,任何人是不可能连一点社会关系也没有的,然而那个女死者,看来就是 
一点社会关系也没有的人:根本没有人认识她! 

  本来俞诚是疑凶,只要问俞诚那女死者是甚么人就可以了,可是俞诚的回答却始 
终如一:「我不知道她是甚么人,我没有见过她,没有杀她!」 

  这真是件令人伤脑筋的事? 

  至于那所洋房的主人,也早就查出来了,那是一个富商所有的。案发前两个月, 
都没有人住过,只不过有佣人去定期打扫而已。李玉芳也调查过那个富商,证明没有 
可疑之处。 

  于是,这件案子,就成为一件怪案:一个证据确凿,但矢口否认的嫌疑犯,和一 
个身份完全无法证明的死者。这真是一件怪到不能再怪的凶杀案! 

  俞诚一直在警方的「看管」之中,等候正式的审讯,高斯代他请了一名律师,那 
律师在听了案情之后,也只是摇头,表示这是一件毫无希望的案件。 

  那一天,高斯又去探望俞诚,出来,在门口遇到了李玉芳,李玉芳叫住了他,两 
人一面散步,一面交谈着。 

  李玉芳开门见山地道:「高斯,你对俞诚这个人,究竟知道多少?」 

  高斯苦笑着,道:「叫我怎么回答?人是最难了解的!」 

  李玉芳有点生气,道:「我不是要你写文艺小说,你认识他多久,据你所知,他 
是怎样的一个人?」 

  高斯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他是一个怪人!」 

  李玉芳道:「怪到三更半夜,在零度天气到荒郊去散步?而他的精神又是正常 
的?」 

  高斯道:「那一点也不稀奇,我知道他有一次,一个人躲在一个枯井中三天,为 
的是要体验他小说中主角被困在井底的感受。他是一个小说家行为当然怪诞一点,和 
常人不同。」 

  高斯讲到这里,停了一停,明知道自己说也没有用,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道:「不 
管证据如何确凿,我还是不相信他会杀人。」 

  李玉芳瞪了高斯一眼,冷冷地道:「凭甚么?」 

  高斯答不上来,他只好摊了摊手,道:「凭──我想是凭直觉吧,我认识他的时 
间也不很长,但是凭我对他的观察,他是一个典型的艺术家。而且,他是一个很诚实 
的人,我相信他。」 

  李玉芳的话气更冷淡,道:「第一,艺术家同样可以因为各种原因而杀人;第 
二,他决不像你想象那么老实,我可以肯定,他在证词中对我说过谎!」 

  高斯吸了一口气,李玉芳立时又道:「我指他说谎,并不是指刀柄上有他的指 
纹,那是证据。而我清楚可以知道他在一个主要关键上对我说谎,作了假证词!」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事实对他极其不利──」 

  李玉芳又道:「他说,他是在荒郊散步,听到了那屋子中有女人的惨叫声,才报 
警的。而当时,他是在屋子的后面,约有五六十码处!」 

  高斯怔了一怔,道:「那又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玉芳挥了挥手,道:「太不对劲了,那天晚上──凶案发生的那晚,北风极其 
强劲。如果他在屋子前面,顺着风向,他有可能听到屋中传来的呼叫声,而他却说是 
在屋后,背着风向,女死者的呼叫声再强烈,他也不可能听得见的!」 

  高斯呆了一下,他一面佩服李玉芳分析力的精细,但是心中却还是十分不服, 
道:「就算他当时对你说了谎,他是在屋前,不是在屋后,那又有甚么不同?并不能 
因此证明他是凶手。」 

  李玉芳叹了一声,道:「这件案子,从疑凶到死者,都扑朔迷离。假如那时,他 
是在屋前,不是在屋后,情形就当然不同了。」 

  高斯睁大了眼,望着李玉芳,想听李玉芳解释屋前、屋后,为甚么会大不相同。 

  李玉芳道:「女死者的鞋底上沾着泥沙,经过化验,已经证明这些泥沙,是从那 
幢房子的前花园中来的,死者由屋子的前门进入。」 

  高斯眨着眼,仍然不是十分明白李玉芳想证明甚么。 

  李玉芳作了一个手势,道:「他是一个小说家,或者他正在体验寒夜荒郊独处的 
滋味,所以一个人在那么冷的天气,到荒郊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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