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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椅上笔挺地坐着一个黑衣束着金冠的少年。
少年生的剑眉星目,鼻直口方,乌黑长发,猿臂蜂腰。
他的脚下是十二级青石石阶。
青石石阶下立着四队人,各个精神抖擞,身着浅蓝色衣衫,腰间悬着乌鞘长剑。
甲戌年,三月初七。
春光明艳,莺歌燕舞,庄园中低垂的柳条随着柔风缓缓摇曳,粉红色的鲜花,争芳斗艳,娇丽无俦,清新的空气中夹带着丝丝芳香。
陆青羽坐着雕花木椅,木椅散发出一种比鲜花还要芳香的气味。
他的手中恰好有一只翠绿色的翡翠杯,杯中恰好刚刚斟满琥珀色的陈年美酒。
一坛刚刚开了封口的陈年女儿红,一张长方形的浅青色大石桌。
酒坛在青石桌上,美酒在酒坛中。
阵阵的酒香正在从坛内缓缓飘出,散入了空气中。
庭院,一尘不染,像刚出浴的美丽女人,屋宇亭台,金碧辉煌。
陆青羽饮尽了杯中的醇酒,俊美白净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淡淡的笑靥。
醇酒就像是风姿娉婷的女人,不但可以使男人变得幸福和愉快,而且能够令男人更加的充满活力与激情。
杯中的酒刚刚斟满,门外骤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庄园的朱红色大门前,立着一条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身长六尺有余,鼻孔朝天,长着一双很特别的三角眼。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衣衫,腰间插着一柄无鞘长刀,刀光耀眼。
响声急促。
红带系发的青衣小童,急忙上前打开了庄园的大门,却不禁向后退却出数步。
巨大的身影,壮如磐石,甚至比磐石更加的气势逼人。
虬髯大汉健步如飞,径直向庄园中心的浅色青石桌走了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很有力,像是要将铺在地面上的大理石板踏得粉碎。
陆青羽依旧悠然地喝着醇酒,欣赏着园中美丽的景致。
虬髯大汉抱拳,试探着道:“请问阁下是陆青羽,陆大侠吗?”
他的声音温和而诚恳。
陆青羽轻轻地啜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然后将酒杯缓缓放在了浅色青石桌上。
他长身而起,微笑着,道:“是。”
他的回答往往很简单也很干脆,就如同他的做事一样,干净利落。
微风习习,景色宜人。
虬髯大汉的眼睛里闪动着亮光,橘子皮一样干糙的脸上露出了不太美丽的笑容。
陆青羽沉默着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虬髯大汉必会开口。
虬髯大汉果然开口道:“在下赵天青,是雁门的左翼弟子,今天特奉家师之命,有一封很重要的书信要交给陆大侠。”
他从怀中急忙摸出了书信,双手轻捧着送到了陆青羽的面前。
陆青羽右手接过书信,微笑着,道:“柳门主近来可好?”
“雁门柳一鹤,轻功动天下。”
二十年前,二十五岁的柳一鹤凭借“雁翼十三式”,横扫江湖多名高手,他的轻功更是天下一绝,“燕子三抄水”,他施展得出神入化。
“家师近来安好,只是。。。。。。。”
赵天青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的那张橘子脸已因恐惧而变的扭曲。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一字一字道:“血洗江湖!”
这四个字,他说得很慢也很沉重。
陆青羽动容道:“血洗江湖?”
赵天青僵硬地点了点头,恐惧道:“家师只说这是江湖百年来最大的劫难,没有任何一个门派,任何一个江湖中人可以幸免。”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语气中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息。
他用眼角偷偷地看了看陆青羽的双眼,接着道:“陆大侠看完了这封书信,一切都会明白的。”
陆青羽缓缓地拆开了手中的书信。
赵天青静静地凝视着陆青羽平静如水的脸庞,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转眼之间,陆青羽的脸色苍白如纸。
拈信纸的四根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的青筋如盘蛇般凸出。
信中所讲的内容到底有多么的可怕,多么的残酷,只有看到这封信的人才会有切身的体会。
信中的内容难道比死亡更加的可怕,更加的令人胆碎心寒。
赵天青的脸色已经变得更加的难看,紧绷的额头甚至沁出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
血洗,浩劫,死亡。
它们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千斤磐石,死死地压住了赵天青坚强有力的胸膛。
陆青羽沉吟着。
过了良久,他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希望还来的及。”
赵天青的嘴角动了动,但并没有开口。
“陆兄,为何如此的长吁短叹?”问出这句话的人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健朗老人。
他面带微笑,正在用一双明若朗星的眼睛看着陆青羽。
他的笑容很温暖,如同春天里和煦的阳光。
老人的脸颊瘦削,手指纤长而有力,看上去有着一副老于世故的模样。
陆青羽看着银发老人苦笑道:“如此香醇的美酒,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银发老人正是这座“万松庄园”的主人,唐少卿。
他同样也是陆青羽相识了六年的老朋友。
他们曾经一块喝酒,一起面对危险。
笑可以给人温暖,给人快乐,给人信心。
所以,唐少卿一直都在微笑。
不一定只有女人的微笑才会很迷人,唐少卿的微笑同样也很迷人。
唐少卿微笑着,道:“这坛酒我替陆兄留着。”
他没有等陆青羽开口,接着道:“陆兄从来也舍不得浪费好东西,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唐少卿依旧在微笑,笑得很美,很灿烂。
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
陆青羽的眼睛里泛出了热泪花,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因为他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一场大血战。
他和唐少卿,在寒风刺骨的长白山,在鲜血染红的雪地里。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同样的信任。
这句话,说这句话的人,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只有真正的朋友,真正的生死之交,才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幸好他忍住了,热泪没有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
他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唐少卿本没必要开口,因为开口与不开口的效果都一样。
他还是忍不住道:“陆兄,遇到了任何难以解决的困难,一定要来‘万松山庄’找我。”
陆青羽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一个字。
两人相视而笑,一种世间少有的笑。
陆青羽转过身,向着立在青石桌旁的赵天青朗声道:“去雁门。”
赵天青怔了怔,狐疑道:“去雁门?”
陆青羽断然道:“对!”
“门外已经备好了车马。”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即使是世界上最爱挑剔的人,也不愿意轻易去找唐少卿的麻烦。
因为他做得每一件事情都几乎接近完美。
朱红色的大门外,香车宝马。
四匹黝黑矫健的高头大马,一辆精美华丽的香车。
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体形,甚至连马尾的长短都一样。
马的毛色一样的黝黑光亮,四肢一样的笔挺强健,尤其是那双漆黑色的大眼睛,始终放射着明亮而耀眼的精光。
陆青羽纵身一跃,轻轻飞入了马车。
速度之快,如同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
朱红色的香木车厢,散发着鲜花一样的芬芳。
车窗上,精雕细镂着十五朵赤红色的寒梅,栩栩如生。
梅如血,甚至比人血的颜色更加的鲜红。
车厢里宽敞而明亮,用的是京城福记绸缎庄上等的丝绸。
绸子细腻而柔软,似美人的香肌。
雪白色的绸子,绸子面恰好绣着十几朵娇美艳丽的牡丹花,它们的色彩甚至比洛阳的牡丹花还要光彩夺目。
赵天青本来准备雇一辆马车,眼下却没有必要了。
他的那双粗糙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勒马的缰绳。
“驾!”。声若洪钟。
宝马香车绝尘而去。
车子跑得很快,却非常的平稳。
陆青羽躺在车厢里打了个哈欠,他的双眼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失去了光泽。
健马长嘶,车轮辘辘。
漆黑的密室,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一道亮光闪过,照亮了孩子的脸。
僵硬的死灰脸,带着阴森诡邪的笑。
孩子的嘴角滴着鲜血,面容狰狞恐怖,就像是来自地狱中的恶鬼。
突然,昏黄的油灯亮了。
一条黑影静静地立在油灯前,他的影子被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