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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
匹练。
又譬如,步惊云曾误会孔慈弄断了的那条白练……
要令断了白练彻底恢复原状,传闻必须以一个方法方能办到。
然而,那却是一个痛得令人心碎的恐怖方法!
那个方法就是……
秦霜从没想过,向来在其眼中寻常不过的孔慈,此刻在她身上,竟发生了一件相当不寻常的事!
正因为这件不寻常的事,平素淡定自若的秦霜也不由极度震惊,从云阁破窗而出,直向滂沱大雨中的孔慈跑去!
然而,即使秦霜身如疾电射出,却还是迟了一步!
孔慈,已经在他掠至半丈之外时……
不支倒地!
“孔……慈!”
秦霜连忙上前抱起孔慈,只见她已气若游丝,手中还拿着一条微微发黄的白练。
但这些都并非令秦霜适才感到不寻常的原因!令秦霜感到不寻常的,其实是孔慈的脸!
只见孔慈的脸,不知何故,竟已变为一片火红,红得面上血丝青筋暴现,似要随时爆裂一样!
难怪秦霜刚才在云阁内,亦能透过滂沦大雨,瞥见孔慈这个不寻常的变化!只因如今她的容貌,简直如同恶鬼,极为丑陋可怖!
“是……同心蚕?”
看着孔慈面上像会随时爆裂的恐怖血丝,再看了看她手上仍紧握着的那条白练,秦霜似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为何突然吐出“同心蚕”三个字,且面上还流露极度担忧之色?同心蚕,到底是什么可怕物事?
而孔慈此刻虽已极为虚弱,手上却仍紧紧执着雪缘留给步惊云的那条白练,似极为珍之重之,不想因自己下支倒下而令其有失……
然而,那条白练不是早已断为两截的吗?如今却又怎可能恢复原样?俨如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见本已渐渐昏迷的孔慈被秦霜一抱,方才半睁双目,虚弱地对秦霜道:
“霜……少爷……也知道……关于……同心蚕……的事?”
“那……很好……!”
“情……霜少爷……代……孔慈……将这条……白练……交给云少爷……吧……”
秦霜见其如此辛苦,仍不忘千咛万嘱将这条白练交到步惊云手里,不由皱眉问:
“孔慈,你为何懂得用……同心蚕?这条白练既然如此重要,作为何不亲自交回给云师弟?”
秦霜一连串的问题,虚弱的孔慈一时间也不知从何答起,她只是看着秦霜,无力苦苦一笑,再若断若续的道:
“我……一直不知……自己在云少爷……眼中,只是……一堆依附男人生存的……
废物……”
“我知道……云少爷……此刻极不愿见……我这难废物,所……以,为免……令他……
不快,还是……请霜少爷……帮孔慈……这个忙,将这条白练……转交……云少爷吧……”
孔慈说着已将自练递至秦霜面前。
这条白练,曾由雪缘转到步惊云手中,再由步惊云的手转到孔慈手上,仿佛,曾接过它的人,在茫茫情海皆“不得善终”!
若秦霜此刻接过它,又会否像步惊云、雪缘及孔慈一样?
情?海?难?逃?
然而,看着快将痛苦至昏迷的孔慈,试问,秦霜又怎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雨还在倾盆的下,天还在凄然的哭。
步惊云却仍是万变不动地坐于他的云阁内,上天下地。
只有号称不哭死神的他,依然不曾落下半滴眼泪。
然而,无论他如何不想被任何世情打动,有一个人,此刻却突然走进云阁,似誓要将死神的心打动。
来人正是“秦霜”。
秦霜本已离开云阁,此刻却蓦然折返,步惊云脸上却浑无半丝讶然之色,仿佛,任何人对他皆只是过客。
也许,在他那双冰冷却又深邃如迷的眼睛里,根本从未将任何人真正看在眼内。
而秦霜甫进云阁,亦未有实时走近步惊云,他只是站于云阁一个阴暗角落,道:
“云师弟,你可知道,我为何会突然去而复返?”
没有回答!正如秦霜所料,步惊云并没有回答!他又续说下去:
“我今次折返,无非是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这地手里一扬,一团物事已从其手中疾射而出,直卷向步惊云!
步惊云却连眼角也没看秦霜一眼,反手一接,已然将来物接在掌中!
然而同一时间,死神冷如玄冰的脸,却罕有地微微一变,只因其接着之物,触手的感觉异常熟悉!
低头一望,只见自己接在掌中之物,赫然是……
那条白衣倩影留给他的“白练”!
但……,这条自练本应已被一断为二,何以如今却完整无缺?且还落在秦霜手上?
步惊云眉头轻皱,一瞥远处暗角中的秦霜,他向来已极少言语,自从为那条白衣倩影“钩心”后,更是益发静得可怕,故死神这一望,秦霜已知其心意,道:
“我知你一定在奇怪,这条本应已断的白练为何会回复原状?”
步惊云仍没响应,不过没有响应,向来是他的“专长”,也是他等待答案的最佳方法!
他在过去的生涯中,早已明白一个道理:
只要愿耐心的等,任何事总会有水落石出、清楚明白的一天!
时间,永远能给世人一个最好的明证、答案!
问题只是,人们大都不愿花长时间去等待答案,或是根本便没有时间、甚至没有命去等待答案!
但死神其中一个专长,但是如恒久不变的石像般等待。
等待朋友!
等待敌人!
等待……
复仇!
可以说,等待,已经成为他的生涯,他的习惯!
果然!未待步惊云再有任何响应,秦霜又继续说下去:
“就让我告诉你!这条白练能回复旧观,全因为有一个人,为你服下了……
“同。,“心。”
“蚕!”
乍闻“同心蚕”三个字,步惊云冷面之上竟出奇地微微动容,仿佛他亦知道同心蚕究为何物!
然而,能令死神微微动容的,亦不仅此三字!因为就在秦霜吐出同心蚕三字之际,他的人亦已自暗角步出。
步惊云终于看见,原来进入云阁的人不至秦霜,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已至昏迷不醒、被秦霜抱在怀里的人!
孔慈!
只见昏沉不醒的孔慈脸上一片赤红如火,血丝责张欲裂,步惊云似已实时明白,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秦霜此时看着自己怀内不醒人事的孔慈,不禁无限怜惜地叹道:
“我在云阁外发现孔慈之时,她已陷于半昏半沉,我真是万料不到,她……竟会为你吞下同心蚕!”,“云师弟,虽然你我从未见过同心蚕,但你也该知道,同心蚕究竟如何可怕吧?”
是的!步惊云当然知道,甚至已在无道狂无手上的聂凤亦知道!
缘于在多年之前,雄霸曾将武林发家毒学的溉略告诉他们三师兄弟,当其时,他们亦曾听闻有关同心蚕的事……
所谓同心蚕,其实是一种“同卯所生”的罕有异蚕,这种蚕有一种奇妙本事;只要人将其中一条同心蚕吞下,这个人便能在一个时辰内吐出一些丝线。
据闻这些丝线,具备可将世上一切断裂丝罗修回原状的神效,这本来是件好事,然而很不幸,同心蚕亦是一种奇毒无比的蚕!
吞下同心蚕的人,全身的血及肌肤,皆会如被火烧般痛楚,就像给地狱之火燃烧一样,听说,至今还未有一人在吞下同心蚕后,能有方法死得好过一点……
更不论有方法可解毒!
若真的要解同心蚕的剧毒,便必须找未与其“同卯所生”的另一条蚕。
由于二蚕同卵所生,毒性相近,故能以毒攻毒,化毒无形!
虽然同心蚕剧毒无比,便自古以来中毒者甚少,缘于很少人会因为要修回一些丝罗而吞下同心蚕,大部份中毒的人,都是被人用强喂下,以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此,像孔慈这样因为要修补一条白练而服下同心蚕,简直便是凤毛瞩角,甚至接近愚痴!
是的!孔慈真的是“愚”,为“情”而愚!
倘若不“痴”,又如何能生吞一条奇丑无比的毒蚕?还要受尽其毒性煎熬?
可是,她这一切愚痴,为的又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成全她暗暗恋慕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