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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鸟果然不凡,一记马屁,拍得天虚子怪异的睑上忽然绽开了笑容,道:“好吧,你有些豪气,老道就把带来的四位护法,十位香主留下来,由你指挥,至于鲁长老和你身份相若,留下来,对你反而碍手碍脚,老道带他回总堂去。”
“多谢副总堂主……”
刁鹏是真的感激,竟然一撩衣襟,跪了下去。
邓飞跟着也矮了半截。
天虚子挥挥手,让两人起来,说道:“老实说,对内宫中人那份跋扈气势,我老道也是看不下去,但我们杀了内宫宫主两个弟子,理亏在我,星火燎原,何况,你们烧起的是一把大火,闹下去,可能会造成一场大火拼,没有充分的准备之前,谁也不敢担起这个担子,就是总堂主也没有这么硬的肩胛,再说,老道还担心另外一件事,不知是否会引起另一场大风波出来……”
“什么事?……”邓飞道:“也和属下这洛阳居有关吗?”
“当然有关……”无虚子道:“你该记得,韩霸杀死那位玄衣姑娘吧?她已说明了不是内宫一系中人,但韩霸仍一掌要了她的命,这一掌威镇全场,我老道也自叹弗如,可是,为什么呢?一定要杀死她?如果,她是另一系中的人,咱们岂不是多结了一个强敌?”
他没有说的很明白,但邓飞和习鹏都听得心中有数,而话中有话,对韩霸已动了一些疑念。
他性格阴毒,表面上,事事微求别人意见,其实心中早有定规,又会随机应变,对人刻薄寡情,但对事物的观察,却又洞见细微,入骨三分,当真是老谋深算,奸滑无比。
邓飞道:“副总堂主可是怀疑韩霸故意在煽风点火,引起纷争?”
“我没有这样说呀!……”天虚子道:“也许他年纪不是太大,好胜之心还强,想在老道面前露一手,让我瞻仰瞻仰……”
“副总堂主是一语中的。……”九头鸟道:“韩霸如是个平庸之*,早就被黄龙活杀了,这可是性命交关的事,实也怪不得他出手狠毒?”竟然为韩霸辩护起来。
“说的也是,如果不是他那两掌,说不定早已闹出个血淋淋的局面了,……”天虚子道:“不论胜败,双方都会有很大的伤亡……”
站起身子接道:“事情紧急,老道就立刻动身。”
说走就走,双肩一晃,人已如轻烟般穿窗而出了,消失不见。
是有意的炫露,一种绝顶高明的轻功。
这是迎宾阁一间大客房,邓飞探着窗外看了好一阵子,才回头叹息一声,道:“刁长老,副总管好像对韩霸动了怀疑?这就麻烦了?”
“不用担心……”刁鹏道:“天虚子副总堂主一向多疑,对谁都会存着一分怀疑。”
“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刁鹏打断了邓飞的话,接道:“邓兄,你每个月平均解缴总堂多少银两?”
“大概,两万到三万之间……”邓飞道:“刁长老……”
“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平辈论交,我叫你邓兄,你叫我刁兄、老刁都成,就是别再叫长老。”
“兄弟恭敬不如从命,刁兄,这件事……”
“两万多两银子,几近总堂每月开支的半数……”刁鹏接道:“总堂多处事业收入,都被内宫一系中人抢去,目下收入锐减,就上下情况而言,总堂受不了这个损失,少了洛阳居这份收入,总堂很可能入不敷出,所以,他们必需支援洛阳居……”
邓飞道:“真的……”
“当然真的,总堂也明白日后收回比现在保有困难百倍,所以,他们不会任令洛阳居再落人内宫一系手中,……”刁鹏笑道:“总堂中人几乎大都由这笔收入中,分到一些利益,他们自不会坐视不管,老实说,你一咬牙真要撤离,总堂中人,可能会比你更紧张!”
刁鹏又道:“我常住总堂,长老的身份,不高不低,也有参与机要的机会,所以,我对总堂中的情形,了解较多……”
邓飞道:“就邓某所知,总堂不是还有大笔的黄金储存吗?”
“不错,总堂还有五万两黄金存着,……”刁鹏说,“但那是老本啊!用一个少一个,非不得已,谁也不愿动用……”
“有道理……”邓飞道:“这么说来,保护洛阳居的事,用不着我担心了……”
“但你担心一下也好,至少,让天虚子副总堂主看到你的紧张,……”刁鹏放低了声音又道:“这表示你不知道他心中想法,他一向不喜欢了解他心中想法的人。”
“承教,承教……”邓飞感激的抱拳一挥,道:“如果,天虚子副总堂主面报总堂此行经过时,言语间伤到了韩霸,说他故意制造冲突,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一点,更不用你多虑了,……”刁鹏笑道:“他如此批评韩霸,那无疑是自打嘴巴,他坐镇现场,指挥全局,弄出如此一个大批漏来,如何能自圆其说,所以,他会一路思索,想出一个漂亮的说法出来。”
邓飞道:“但副总堂主,提出的一些问题也对,细细的想一想,今日的事,也确有可疑之处?韩霸如果没有一掌击毙那玄衣少女,事情就不会如此复杂了?”
“怎么?总管也怀疑韩副总管?”刁鹏道:“面对强敌,还要受到自己人多方逼迫,他能忍下这口气,已经是不容易了,如果换了我们两个,具有那等高明的武功,会不会翻目相向呢?
“唉!他曾把一口怨气,发泄在刁兄身上,但刁兄对他,却又是如此的关注,”邓飞道:“韩霸知晓此事,定会对刁兄,极为感激。”
刁鹏摇摇头,道:“说起来,当真惭愧,我逼他出手伤敌,而且又出言讽激,如是换了我刁某人,绝不会留下那个人一条性命,但韩霸却放过了我,在下心中存了一份深厚的感激,所以,我要留下来,希望能对洛阳居略尽绵力……”
“这就不敢当了……”
只听一阵急促步履之声传来,打断了邓飞未完之言。
“什么人?……”
邓飞霍然站起,厉声喝问。
步履声在门外停下,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属下胡七求见总管。”
“进来吧!”
胡小七就是胡元的代号,推门而入,说道:“两位风尘满身的中年人,自称是总管多年的好友,求见总管。”
“可有名帖?”
“没有,也不肯通报姓名,但他们说,只要一见面,总管就立刻可以认出他们。”
胡元说出了两人的模样。
“有这等事,……”邓飞有些茫然地说,“会有什么人呢?我到洛阳居的事,老友故旧知晓的不多!”
九头鸟也直冷冷的在观查着邓飞,看出他不似作伪,淡淡一笑,道:“邓兄,来人能找上迎宾阁来,显然已对你的行踪十分清楚,……”
“刁兄的意思是……”
“出去看看,兄弟陪你去,如若是找麻烦的,那就用不着带他们进来了……”刁鹏说,“就在迎宾阁外面,把他们撂倒。”
邓飞点点头,道:“胡小七,能不能把他们的样子,形容一下?”
胡元沉思了一阵,道:“两个人的个子,都不太高,四十到五十之间,长的有点神似,应该是一对兄弟,带着一样兵刃,是一种很奇怪的兵刃,像刀,但又不是刀……”
“月牙刀……”邓飞道:“刀的尖端,有一个形如月牙的东西,……”
“对!就是那种怪异的兵刃……”胡元说,“在下从未见过那样的兵刃!”
“老邓,可是已猜到他们是谁了……”刁鹏微微一笑道:“是朋友?还是仇人?”
“朋友!不过二十年没见面了,怎么会找来洛阳居呢?……”
邓飞放低了声音,道:“他们没有加入天马堂,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这件事有点古怪?”
“怎么?连二十几年老朋友,也不相信!……”刁鹏语意双关道:“除非他们投入了天王门,当今江湖之上,还有那个门派,敢和天马总堂为敌?”
“对!对!刁兄一言提醒梦中人,咱们去瞧瞧吧!”邓飞并未叫胡元带路,当先向迎宾阁外行去。
迎宾阁外,果然站着两个不高不矮的中年人,年约五十左右,两鬓微斑,腰中各挂着一支江湖上极少人使用的月牙刀。
但大出意料之外的是邓飞并未立刻向两人招呼。
胡元站在邓飞身后数尺,一副人微言好轻的低姿态,实则全神贯汪,留心看情势的发展。
他奉命留守迎宾阁,职司护卫邓飞,但暗中却要注意情势的发展,必要时立刻传报江枫。明明是邓飞二十年的故旧,为什么邓飞竟似全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