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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抹去了额上的冷汗,惊悸之余说不出话来,柏丝蒂垂下头,不过看她起伏的胸脯,她也是惊魂未定。
沈漫毕竟受过军事训练,禁得起风浪,沉吟道:“五十名军卫有利也有弊。”展漠沉声道:“沙达查并不好惹,你的诡计若骗不了他,出口处就是陷阱。”
水陆车在东城体育馆的正门停下,当展漠等下车时,五十名军卫已列好队形,等待指示。
展漠眼光冷冷地注射在那队长身上,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的神色,在地下城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建筑在提防和猜疑上,一个无意的行为也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一向习惯了这关系的展漠,心中一片烦厌,想起自己在元帅跟前那种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心情。
沈漫走到他身旁,送来了一个催促的眼神,这是分秒必争的时刻,一待元帅看完歌剧,下达剥夺展漠军职的命令,眼前这批驯若羔羊的军卫,将变成如狼似虎的可怕敌人。
展漠会意,向肃立在寂静街道上的五十名军卫道:“关掉你们所有传讯设备。”
那队长愕然道:“统领!”展漠左手按着围在腰间的力场带,一扭力场带中间的圆环,一股能量立时由腹部流进他右手的神经,展漠右手轻扬,一道白光“噼啪”一声,轻击在队长的左肩上,队长闷哼一声,一连踉跄向后倒退了四、五步,脸色惨白,他知道只要展漠加强两至三度磁能,他的肩脾骨将变成粉末。
力场带是地下城最惊人的自卫和攻击武器,只有元帅才有权颁赐和收回,展漠一天有力场带在身,便一天拥有最高和绝对的权力。
队长勉强站直身子,转身传下命令。
展漠权威地命令道:“你们给我守在四周,在人造太阳亮起前阻止任何人进入这运动场范围内,即使沙达查和他的秘卫也不例外,除非是元帅亲临,否则我说的话就是最高的指令。”
众军卫轰然应诺。
展漠转过头去,恰好接触到柏丝蒂明亮的秀目,微笑道:“请!”
展漠四人通过座位间的通道步出运动场的广阔空间,可容十万人的座位空无一人,不过他们都能轻易描绘出密密麻麻布满观众的情景,只有在运动场里,地下城里一向受压抑的人才可纵情狂叫呐喊。
运动和歌剧,是这不见天日的广大地下王国的两项最受欢迎娱乐。
负责守卫运动场的军卫当然不敢阻拦展漠等人,使他们安然踏进人造草皮的柔软场地上,运动场的北高台亮起了一盏射灯,刚好照射在运动场的正中心处。
展漠忽地停下了脚步。
其他三人愕然望向他。
只见展漠定眼望着运动场中心射灯照亮处那个清晰完整的光圆,深吸一口气道:“待会我将以力场带发出庞大的能量,将射灯照射处的地面压进去,只要地穴一现,你们必须以最快速度和我冲进去,因为穴门一开,元帅的力场带会受到感应,发动全力追捕我们,所以速度决定了成败。”
沈殊道:“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整个地下城只有元帅、沙达查和你知道出口在哪里,亦只有你们的力场带才能开启地穴出口,这么多疑的人,怎会没有防范你两人逃出去的方法?”
展漠沉吟道:“但我和沙达查都不会出去,因为我们都深信外面充满了大战留下的辐射和毒气,也可……”
“轰!”一声震响从运动场正门处传来,跟着是密袭的炮火。沙达查终于来了。
展漠狂叫道:“快!”当先向运动场中心奔去,其他三人岂敢怠慢,紧跟而去。展漠一边走,左手紧握着力场带的圆环,强大的力量随着直伸的右手向前送去,射灯照耀的运动场中心地面开始陷下去。
在惊心动魄的交火里,突然传来几下特别响的强烈爆炸,跟着是建筑物隆隆倒塌的声音。
展漠这时已奔至地穴洞前,一块方圆二米的圆形陷了进去,下面黑沉沉一片,高深莫测。
展漠在地穴边缘猛地止步,脸上忽红忽白,显是难作决定。沈漫叫道:“你到过下面没有?”
展漠摇头道:“没有!七年前我初任此职时,元帅带我来到这里,告诉我地穴开启方法,并说假若我继承帅位,亦须将这出口告诉两名最得力的手下,以免这秘密因人的死亡而失去。”
沈殊道:“元帅没有进去?”
展漠道:“我也曾问过他,他的表情很奇怪,想了一会才回答我,说他曾经进去过,不过又退了出来。”
柏丝蒂惊叫道:“你们听!”
甚么也听不见,当他们惊悟到军卫已给沙达查彻底歼灭时,已迟了一步。
“轰!”“轰!”
沈殊和沈漫这站在后面的两人整个被弹前来,将站在边缘处的柏丝蒂和展漠撞得跌进地穴去,展漠跳下地穴前回头一瞥,见到两人眼耳口鼻都流出血来,当场丧命,远处一大群秘卫蜂拥而来。
这影像一闪即逝,他已和柏丝蒂一起掉进地穴里的无边黑暗里去。
展漠一按力场带,强大的能量从力场带流入腹部,再由神经扩展至四肢,他的势子加速,一下赶上了急跌的柏丝蒂,将她拦腰抱个正着,跟着能量运转,一股力道向黑暗的下方按去,产生另一股相抗的力道。
他们的跌势由急至缓,慢慢地往下降去。
“砰!”
两人双脚沾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柏丝蒂的秀发拂上展漠的脸,麻痒痒的,不过心内却舒服得很。
两人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人声在遥远的洞口传过来,那变成了一晕白茫茫的光,由实地到洞口,至少距离有五百至六百米。
展漠按着力场带,借力场带发出的力场探测这广阔漆黑的空间,不一会已有所发现。展漠跳了起来,一把拉起柏丝蒂柔软的纤纤玉手,大踏步向前走去。柏丝蒂甩了一甩,甩不掉,无奈地被展漠拖着往前走。她对展漠有种明显不友善的情绪。
两人来至一面墙前。
展漠低声道:“这是个密封的空间,不过这面墙,后边有一个空间,可能是出口,你站后一点,我要发出死光将这面铁墙摧毁。”
柏丝蒂退后了六、七步,一股奇异尖锐的声音从展漠处响起,知道他正蓄聚着发射死光的能量。
啪啦!
一道电光划破黑暗的空间,击在铁墙上,蓬!轰!铁墙如同沙石般碎下,露出另一个黑暗的空间。
展漠道:“有没有照明器?”
“啪!”柏丝蒂掏出照明灯,被毁的铁墙外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展漠道:“奇怪,是谁用铁板封死了这出口?快走!”两人既惊又喜下,向谜样般的深长通道奔进去,通道四面墙壁都是由呈灰白色的合成金属制成,和地下城的建筑是同样的材料,壁顶有照明的设备,不过可能已被切断能源,又或时久失修,如同废物。两人别无选择,亡命奔前,元帅和沙达查岂肯轻易放过他们。
两人不断前奔,柏丝蒂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展漠一手搂着她的纤腰,叫道:“你怎么了?”
柏丝蒂挣开他的怀抱,退后两步,背脊撞上墙壁,滑坐下来,娇喘道:“我走不动了,要休息一会。”
展漠伸手嚷道:“没有休息的时间了,沙达查随时会追到,让我拉你起来。”
柏丝蒂厌恶地盯了他伸出来的手掌一眼,道:“不要碰我。”
展漠大怒道:“你又不是和我有深仇大限,这样的情形下还不同舟共济,如何逃命?”
柏丝蒂眼睛闪着奇异的火焰,用跟她表情绝不相衬的奇异语调道:“你怎知我们没有深仇大限,今早你杀的,正是我的幼弟,他身上那本书,正是要带给我的。”
展漠一呆道:“幼弟!”这是个非常新鲜的名词,在地下城里每一个人都是试管婴儿,男女虽可交欢,却不能生儿育女,所以父母兄弟的伦常关系并不存在。
柏丝蒂眼中火焰消去,代之是疲累,道:“我的父母是元帅的古文字研究秘书,在地下城里只有元帅才能知晓人类往日的历史,我的父母也是叛徒,藉着元帅的宠信,私下生了我和弟弟,因为他们也知道历史,知道父母生子是最自然的正道。”
展漠像给人当胸重击一拳,颓然退后,无力地挨在墙壁上,他并不想知道历史,也不想知道谁对谁错,他只是希望能逃出去,就像鸟儿飞出囚笼。
两人间一片沉默。
柏丝蒂站起身子,道:“走吧!”当先行去。展漠跟着她走,不一会来到了通道尽头,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