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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平,你就如此认命了?”蓝衣人又说。
“不认命又能如何?”方一平幽幽启口。
“区区可以改造你的命运!”
“你阁下是神!”
“道行不足,神与人并无差别,有那份超人的能耐,人便是神!”蓝衣人说得煞有介事,态度也很认真。
这算是那一门的歪理,但仔细推敲不无道理。方一平有些心动,一个身临绝境的人,即使看到海市蜃楼,明知是虚幻也愿把它当成真的,何况武林中不乏被尊为神的奇材异能之士,能耐超人,何尝不可以称为人中之神。
饮鸩可以解眼前之渴。
以失去意义的生命换取短暂的慰藉也非坏事。
方一平生来便是投机使诈之徒,血管里流的是叛逆的血,他不在乎跟魔鬼打交道。这蓝衣人出现得突兀,对他的一切似乎了如指掌,如此做必然有其目的,但如能使已经熄灭的火再进一次火堆花,自身虽然难免重归寂灭,谁说不是件称心的事?于是,侥幸之念大炽,他想赌一下,反正自己已经没有赌本,输了也无所谓,赢了算是捡到的。
“阁下如何改造在下的命运?”
“首先使你恢复被废的功力。”
“被废的功力能恢复吗?”
“被废乃是经脉枢钮被破坏或是予以阻绝,所谓功、气血之结合运用而已,有特殊能耐之,可以修复破坏,打通阻际,至于如何做法,那不是你的事。”
方一平的心开始活跃了。
“右手无掌,又将奈何?”
“可以别物取代,你还有左掌可用,右手可以为辅,其实以何者为主,习惯而已,你是武者应该明白这道理。”
这话极合情理,生来习惯用左手的并不罕见。
方一平深深考虑了一番。
“什么条件?”他知道必有条件,所以开门见山地问。
“效忠本门!”
“大造门!”方一平立即便想到了。
“不错,你很聪明。”
“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没有了!”
“好!”方一平下了决心。“在下应承!”
“随区区走!”
两人离开现场。
方一平准备接受命运的挑战。
整整一个月,“花间狐”能生全力在探查玲苓的下落,韦烈在凌云山庄特辟的静室里全心钻研无相秘芨。
山庄里平静无波,大造门的人不再来骚扰。
这天正午,韦烈出了静室,他已大功告成,新境界除了眼神更见清澈之外,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改变。
司马长啸特设盛筵庆贺韦烈成功出关,席间有司马夫人母女和总管殷子龙作陪,差不多等于是家宴。
司马茜强颜欢笑,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是心照不宣。
“殷总管,你的事有眉目吗?”韦烈不便说出玲苓。
“大造门太神秘,毫无线索可循。”殷子龙有些神伤,妻子被劫持已经一个半月,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必心烦,在下会尽力协助。”
司马夫人望望韦烈又望望司马茜,不断以眼色向司马长啸示意,但司马长啸故作不知,他明白妻子的心意,但他实在无法启齿,小青也是女儿,韦烈是小青的丈夫,司马茜已非女儿身,要是遭到拒绝,老脸何处放。
“爹,娘!”司马茜凄苦地笑笑。“女儿我有个不孝之请?”
“什么叫不孝之请?”司马长啸已有预感不会是好事。
“女儿身遭奇惨,对世事已经看穿,准备找个幽静之处,常伴古佛青灯,请二位允准,并恕不孝之罪。”
在座的全都脸上变色。
“你要出家?”司马长啸眉头打起结。
“是的,不然……活得太苦。”
“茜儿,你抛下爹娘……能心安吗?”
“女儿已经说过不孝。”
“茜儿!”司马夫人眼圈发红,身躯在发抖,如果不是有人在侧,她想抱住女儿痛哭一场。
“你不多想想,我跟你爹只剩你一个女儿,你离开了……我们巴望什么?孤寡寂寞过一生么?”眼角已见晶莹。
“娘,这是命,就当没我这女儿吧!”
“茜儿!”司马夫人已然泪下。“虽然你不是我十月怀胎所生,你爹也隔了一层,但我们待你比亲生犹有过之,你忍心……”
这话使韦烈大为震惊,司马茜竟然不是司马长啸的新生骨肉,这从何说起?路遥舅舅怎么从没提过?
司马长啸想阻止妻子说下去已来不及。
“韦烈!”司马夫人趁势追击,她非说出心里的话不可。
“现在只有你才能改变小茜的心意,我明白,你会很为难,但我不能不提出这要求,司马家不能无后,而你本就是司马家的女婿,茜儿早先对你……”
“娘,不要说下去了!”司马茜也泪光莹然。
韦烈的确很为难,并非嫌弃司马茜是被糟蹋过的残花,而是自始到现在,他对司马茜从来就没兴起过爱的念头,他对她的作为起初是基于把她当小青的化身,后来是为了她与小青的真实关系,当然,方一平的猜忌诬陷也是原因之一,他能强迫自己答应吗?当然不能,冷玉霜已攫住了他的心,再加上谷兰的牵缠,他已无法安顿自己。
“韦烈,我再等你的答复?”司马夫人紧迫不放。
“我……不能立刻答复。”
“为什么?”
“我必须请示路遥舅舅。”
一抬出路遥,司马夫人嘴已张不开,司马长啸老脸也呈黯然。
殷子龙是外人,他假托是大公子司马长英的忘年至交,他们对他不避讳,但他没资格插嘴,只好保持缄默。
“韦烈,不必作难。”司马茜正色开口。“我以前任性,但有分寸也有原则,你答应了我也不答应。”
全座默然。
空气显得很僵。
就在此刻,一个老头突然闯了进来。
司马长啸两眼瞪大。
“二……三公子!”他称司马长啸为三公子。
“老蒲,什么事?”司马长啸显得很紧张。
老蒲是山庄老忠仆,专门伺候二公子司马长江的。
韦烈和殷子龙当然不明白山庄里这一段秘密,只惊奇地睁眼望着。
“二公子痼疾猝发,很严重!”
“这……怎么会?”司马长啸夫妇齐齐起身。
司马茜粉腮大变,片言不发,冲了出去。
“我去看看!”司马长啸也匆匆离开。
“老蒲急跟出去。
韦烈心念疾转,记得路遥舅舅曾问过司马长啸的兄长,司马长啸答称已经不在人世,这是怎么回事?看司马茜父女的反应相当强烈,真的如此严重吗?
司马夫人一脸焦灼,但没开口。
殷子龙皱眉,脸上是一片茫然。
后花园精舍。
司马长江躺在床上还呈半昏迷状态,司马长啸和司马茜站在床边焦灼万状,忠仆老蒲在门外直打转。
“爹,二伯真的是痼疾复发?”司马茜怀疑地问。
“这……”司马长啸欲言又止。
“我看不像是痼疾复发,您检视过了难道看不出来?”
“小茜,坦白告诉你,你二伯是受了毒伤。”
“毒伤?”司马茜惊叫。“是谁下的手?这句话等于白问,伤者不能说话,在场的谁也不知道。
“老蒲!”司马长啸转面向外。“二庄主受伤之后有没有服食过解毒的药物?”
“有,加倍的份量,但不管用。”老蒲回答。
“这……”司马长啸略作踌躇。“快去请韦公子来,也许有办法。”
“可是……这精舍照规矩不许外人……”
“韦公子是自己人,快去。”
老蒲奔去。
司马长江突然呻吟了一声,双目暴睁,胸部剧烈起伏,眼珠子变成了红色,手脚不断伸缩,似乎毒已攻心,嘴唇抖动,仍然发不出声音。
“二哥!”司马长啸悲嚎了一声。
“二伯!”司马茜哀叫。
父女俩趴在床边,泪水滚滚而下。
“爹,怎么办?怎样子二伯……”
“小茜,生死由命,人无能为力,现在……你该改称呼了,我是你三叔,赶快叫爹,也许……他能听到。”
“爹!”司马茜叫声凄厉。“您听到吗?这些年来……女儿见您都难,直到最近……”
喉头已经哽塞,再也说不下去。
老蒲伴着韦烈匆匆来到。
“二公子!”老蒲也跪了下去。
韦烈见这情状,不由呆了一呆。
“庄主……”
“你岳父大人是中了无名剧毒!”
“我……岳丈?”韦烈大惑。
“先设法救人,别的慢慢再说。”
韦烈近床,只见司马长江已经奄奄一息,他不懂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