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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政殿学士?难道是韩熙载?
《韩熙载夜宴图》的主角,居然是他。
想到这里,我继续在屏风后聆听。只听见茶盏落到桌上,李煜接道:“所以,朕不能答应贵国的提议,使者回去复命吧。”
“难道,唐国主不想恢复以前的称号?你就一直心甘情愿地对宋俯首称臣么?”
“放肆,这是朕的私事,轮不到辽国干预。”
有人进奏。
“微臣认为不可,与辽国结盟,得罪宋皇,对国主而言,实非江南之福。”
韩熙载怒道:“徐铉,契丹使者不远万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国主结盟,打败宋军,夺回长江以北十四州,恢复以前的帝号,何乐而不为?你却在此如此危言耸听,用意何在?”
反对南唐和契丹结盟的,便是徐铉这人。
有人插话。
“够了,辽国使者在场,你们却为鸡毛蒜皮闹得不成样子,成何体统?”
我躲在屏风后面,根本看不到他们此刻的表情。
可是,空气里弥漫的紧张气息,我依然可以感觉得到。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流过,没有人说话,我的心也不由得紧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会说什么呢?
李煜淡淡地开口:“诸位爱卿,朕自有主张。”
“看来,唐国主不肯答应这笔交易。”那个契丹使者的话,冷冷地响起。
“辽国使者何必动怒,皇兄只是慎重考虑,没有别的意思。”
想必,说话的那人定是年轻的俊秀公子,不等我仔细研究,他接着说道:“当年,贵国曾和江南有过渊源,只是,使者的提议,兹事体大,何况宋朝的探子已遍布江南,眼下还是慎重考虑为好。”
李煜出声呵斥:“从善,够了。”
从善?难道真的是李煜的弟弟?
“臣以为光政殿学士的话无不道理,眼见宋皇屡次紧逼,多次催促国主和娘娘动身去汴京,让臣等无论不能咽下这口气。”
“潘佑,好,倒问问你,跟异邦结盟,能让你捞到什么好处?”
“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排斥异己’……”
“辽国使者,注意你的言辞!”徐铉的语气似乎显得十分激动。
“如果唐国主以后反悔了,可以飞鸽传书。或许,辽国和唐国还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李煜轻皱眉宇,默然片刻,下令让裴公公送契丹使者出门。
徐铉立即激动起来:“国主,此人太过无礼……请国主下令逮捕那蛮夷,交给宋廷,让宋皇亲自裁决。”
我对徐铉的印象立即大打折扣。
此时,韩熙载的声音平淡响起:“徐铉,你这么尊崇宋廷,不如投奔去好了,何必在此说些风言风语,未免太委屈尊驾了……”
“韩熙载,你如此诋毁我,究竟是何用意?别忘了,你提议的铸铁钱政策,搞得江南民不聊生。国主没怪罪你,已是你的万幸。你却如此处处刁难我,让国主置于进退维谷之地,于心何忍!”
他们似乎越吵越厉害,我不禁皱眉。
潘佑忍不住插话道:“为人臣子,自当以国事为重,岂可斤斤计较于眼前小事。”另一个大臣附和他的话,说道:“臣陈乔以为,眼下西有蜀,南有汉,宋廷无瑕顾及江南。可是,臣觉得还是早早防范才是。”
陈乔?记得南唐灭亡之前,他不愿沦为敌国的阶下囚,竟在家里自缢身亡。想到这里,我的眼中蒙上一层雾气,却不知自己为何这么伤感。
陈乔见到他没有表态,似乎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臣闻宋廷也在训练水师,其用心昭然。因此,南部水师的训练,就由林仁肇将军秘密负责,倘若他日宋军南侵,就可派得用场。到时,国主大可高枕无忧。”
“不行,此事一旦泄露,势必引起两国交战,朕的一番苦心就前功尽弃了。”
我心中叹息,陈乔的话确实不错,可是,李煜不能接纳他的意见。
“宋廷对江南虎视眈眈,希望国主速速定夺。”
徐铉冷笑道:“够了,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清楚!”
徐铉真是狗嘴不吐象牙,历史上记载的他,跟现在差不多了,都是虚伪的小人。
李煜再次捧茶轻饮。
珠帘流光,我在屏风后面开始不安。
他为何还是不表态呢?难道,他有其他的想法?
韩熙载似乎晓得他的意思,低声道:“臣以为不如采用折中之计。先由林将军负责招新军,秘密操练。至于和契丹结盟,不妨暂时搁置,留待日后计议。”
众人交头接耳,点头附和他的话。
“好了,现在到此为止。”
“臣告退!”然后,他们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在门外。
我怔忡半晌,从屏风走出来。
李煜正扶着额头发呆,见我出来,抬眼望来,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我心中一酸,不禁问道:“姐夫当国主,也是逼于无奈吗?”
李煜的眉头微忧,摆了摆手,说只想一个人安静。
于是,我默默地向他行礼,出门时还回头一看,他依然立在殿里,长久沉默,俊美的身影投射在半明半暗的烛火,竟有几分苍凉的感觉。
草长莺飞,时光好似一缕流水,静静地带走了所有人的悲欢离合。
夜已深,清冷。
一袭白影正在湖畔吹箫,遗世独立。
我觉得还是走为上计,转身欲走。
他淡淡地开口道:“家敏,既然来了,怎么又回去?”
我心中一惊,他居然听见我的脚步,于是不再伪装,就朝他走过去,屈了屈膝。
“姐夫,怎么还不歇息?”
“家敏,你也会吹箫么?”
我坦荡荡地摇摇头。
“哦,朕教你吹箫。”不等我拒绝,李煜主动将玉箫拿到我的手里。
我凑近玉箫,并吹孔,不到一会,居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扑哧。
李煜转过头。
我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强忍着笑意,就把玉箫塞给他手中。
“我不吹了。”
李煜微微一笑:“就再吹一遍。”
“啊?不会吧?你让我再吹一遍?”
“吹箫虽难,只要你不停地练习,总有一天能吹出最好听的节奏。朕再示范一遍。”
李煜把玉箫轻轻一吹。
缠绵的箫声,悠悠响起,好似倾诉着他不为人知的心事。
夜晚更深,漫天星斗。
我不由得出神了,难怪后人给他的一句最恰当的形容,如“才识清瞻,书画兼精”。
“家敏,在想什么?你难道不想试试看?”
我心想,逃不过了,索性再吹一回。
李煜仍然耐心地讲解道:“家敏,玉箫只是一种乐器,只要你把肩头完全放松下,气息定要稳定,你把指尖搭在箫孔上,再轻吹,声音要轻柔些,缓慢一些。”
我试试放松双肩。
我开始时吹得很难听,慢慢的,原本凌乱的音律,开始集结着节奏,一快一慢,渐入柔和……
“家敏,你很聪明,一学就会。”
第一次听到李煜的真心称赞……
我心花怒放,忍不住亲了他脸颊。
李煜眼中愕然。
我拍起他的肩头,豪气万丈:“姐夫可是有名的音乐专家,居然亲自教我吹萧,我真的好幸福!”
“音乐专家?”
“没什么。”我心虚不已。
李煜眼中迷蒙,轻道:“唉……想不到,大臣却劝我和辽国合作……”
“正是因姐夫太善良,怕江南遭殃。所以,你才不愿答应与辽国结盟,对吗?”
唉……历史……如果他不是帝王,该有多么好。
“还有,送姐夫一句话,天塌了还有大家陪你一起承担。”
李煜搂住我,轻声呢喃:“家敏,你真是我的知心人。”
不知为何,我再次怦然心动。
幽绿的灌丛,忽然传出沉闷的碰撞声。
李煜惊呼道:“什么人!”一条黑影匆匆闪过,转瞬消失。
我惊得推开他的怀抱,该不会是别人发现我们?
“姐夫,你也早些回去歇息,不要误了早朝。”
李煜点了点头:“好的,要不我送你回去。”
“孤男寡女,会被说闲话。”
一时间,他的眼眸平静无波。
我不敢再回头,不愿知道他此刻的表情。
回到蓬莱院,明月渐渐黯淡。
我轻轻抚摸着石桌,一股冰凉的触觉,轻轻贯穿我的指尖,钻进最柔软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借用《宝珠鬼话》里的一段话来表达出我现在的情况:“可是每每经过电脑台,那台显示器和那架键盘就好象有生命似的把我纠缠过去,然后开机,然后打开文档,对着上面那一大片空白发呆。有时候一发呆就是几个小时,清醒后整个人会很烦躁,那种明明决定好了要做什么,但临到做却倦怠得什么东西都无从着手时的烦躁。无法抗拒,正如我无从解释这种这么执着的欲望到底是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