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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毕珠拿黄齑,备清粥,每人一份。
萨婆看着我,轻叹流泪,国后娘娘受苦了。
我说道,要想想外面有更多比我们惨的百姓,他们还喝不上清粥。现在,大家能吃上粗茶泡饭,亦是福气。
意可轻声抽噎。
宜爱一脸不耐烦,斥道:“姊姊,你有饭吃,还哭什么呢?”
我眼中一愣。
大家再也毫无胃口。
于是,晚膳草草收场。
黑漆漆的苍穹。
梧桐树叶坠地,有秋意。
登上小楼,拨开珠帘。
李煜平静地观看着湖中的鲤鱼。
一弯清月,荡漾,涟漪。
他轻声吟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俗世犹如一团乱麻,岂能一根根理清。
我心中不免伤感。
“梧桐叶年年都会凋落。”
他转首看向我,神情黯然。
我心头无比酸楚,他明知打不过宋军,还要顽强抵抗,长达一年之久。
“宋军还在攻城吗?”
李煜表情先是怔忡,随即叹道:“昨晚,我们刚击退了攻城的宋军,宋军折将损兵,但我们也伤亡惨重,看来,我只能让朱令赟调动南都大军,又打算令徐铉去汴京求和,欲让赵匡胤撤军,我实在不再想看见江南百姓继续遭殃。”
“徐铉?他不是同皇甫继勋一起瞒骗你么?你为何还要重用他?不怕他叛变?”
“家敏,徐铉虽有万般不是,却不会卖国求荣。”
两人静默。
“对了,你准备派徐铉去汴京求和?那么,我要见他这一面,可以吗?”
“可以。”
我轻声说道:“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从容一笑。
“幸好有你在。”
两人相拥,恩爱如初。
夜,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很快消逝。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李煜并非大家想象中那样的懦弱无能。
再说,“坚壁以老宋师”也是他一手制定的军事计划,曾让宋军吃亏了不少,更让宋太祖曾萌生退兵之意。可惜,李煜用人不察,识人不明,导致宋军攻城,南唐终于覆亡。
大势已去
当日,大臣入宫议事。
我坐在李煜的身侧,冷眼旁观。
徐铉跪在地上,手举奏本。
江南无罪,宋军师出无名,臣愿以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宋帝退兵。
李煜担忧问道,既然我派你去汴京求和,又召救兵,你岂不是凶多吉少?
徐铉脸露苦笑,江南国危,人人有责,生死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李煜看了我一眼,很快说道,朕在等着徐卿的好消息。
徐铉颤抖行礼,坚定言道,臣定不负国主所托。
我眼中一愣,遂发话,对了,赵匡胤诡计多端,你万事小心应付。
徐铉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讶,终于道:“真像!真像!”不等我回过神,他接着回道:“臣该告退。”
喝一盏茶的时间——
内侍告诉我们,他已经上轿出城,纵马而去。
弹指间,春天很快逝去,樱桃落尽,金色蝴蝶依然在阳光下轻盈飞舞。
窗外的落日,满目凄凉,红得好似剧烈燃烧。
围城犹如监狱,大家欲出而无计可施。
李煜斜靠在镂窗旁边,透过玉钩罗幕,默不作声。
入夜,苍穹有月,温软如水。
长长的宫道,寂寥,无人,草色迷离。金炉轻香,袅袅轻烟,犹似朵朵凤凰。
我又登楼,轻拨绣帘,持着一条罗带。
李煜身着黄衣,面上忧愁,轻声吟词。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轻粉双飞。
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
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
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我心中一痛,“事情未到尽头,不可先绝望。”
他眼中一愣,轻叹。
“还有,麻烦你坐好,大概要一柱香的时间。”
我叫秋水拿来一张澄心堂纸,要2开,还有一支枣心笔,数枚彩墨条。
①枣心笔是古代最早的铅笔,据是用石墨与粘土混在一起的,玳瑁笔管,在纸上画出灰黑色的线条,只是笔头易碎,要小心画画才是。
我握住笔柄,好久,画起了一幅比较立体的头像。
李煜看完我的画作,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家敏,你的绘画功底总算有进步了。”
我不服气地回道:“是啊,夫唱妇随,我跟你这么久,当然有一点的进步。”
他摇头失笑,随口问道:“对了,你的画法,师承何人?”
我漫不经心地答道:“发明这种画法的那人还未出生。”
“咦?”他轻挑眉头。
我便撒娇般言道:“好了,该换你画我。”
李煜走到桌案前,聚精会神地画画。
大约一个喝茶的时间。
我忍不住惊呼一声。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将国画跟西方透视结合得这么完美。
他看着我,“家敏,你喜欢吗?”
我轻笑点头。当然,李煜是最著名的全能才子。
我转头让毕珠拿两幅画回去,注意保存。
宫人躬身退场。
李煜又拉着我一起写字。
纸上密密麻麻地都是我们的姓名,最好的是他,最丑的是我,已经分不清。
正练字间,窗外吹入一缕芳香。
“家敏,我好想你。”
我脸上一红,转身搂住他的脖颈。
谁知,他竟横抱起我,走到床榻,收灯。
芙蓉帐掩,一帘风月,琼楼愁绪化入晚风中。
徐铉从北方回来,却带来了一个特别坏的消息。
赵匡胤公开声明,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许徐铉再多言。
接下来,据说朱令赟全军覆没,契丹援军又久而不至。
眼见金陵城内粮草已绝,军民饿殍,却坚持奉旨闭城。
曹彬居然派人送来一封信,建议李煜最好早日出降,因为金陵必定被宋军攻破。
李煜跌坐在椅上,脸如死灰,长久的沉默。
我的心蓦然下沉……
毕珠走入室内,轻声奏道:“清源郡公有事参见国主。”
“传。”
仲寓身着白衣,头戴官帽,面容清俊,已经比我高了一大截。
此时,他拱手跪道:“为今之计,儿臣欲代父皇出使敌营,以明心迹。”
我的茶杯猛然一动,水溅在地上。
李煜悲哀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仲寓。
南唐皇位原该传给仲寓,却累及他受苦,甘愿代自己的父亲作人质。
“眼见父皇为政事如此操劳,儿臣却未能替父皇效命,实在惭愧。”
我出声阻止:“不……我反对仲寓去敌营……”
仲寓眼中一愣。
“小姨?”
我的泪水不禁一掉。
“仲寓,你是我姐姐的唯一儿子,我绝对不能让你冒险去敌营。”
记得仲寓和仲宣的年龄是那样小,他们曾经甜甜地叫我一声:“小姨……”
可是,自从姐姐死后,他便不再和我来往,除了宫中宴会,再无任何交集,形如路人。
他轻声叹道:“小姨,你不必如此难过,其实,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你当年教过我与仲宣弟的一句话。眼见江南处在危亡之际,儿臣恨自己不能替父皇上阵杀敌,但求能代父皇出使敌营,视死如归,愿为黎民百姓、列祖列宗谋得一丝喘息的生机。”
李煜凄道:“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后……”
“父皇!”
仲寓面上凄绝。
众人皆哭,气氛压抑。
家中宴会,每人的碗中放着数枚芝麻汤圆。
仲寓正式和宜爱等人见面,论资排辈,他算是她们的堂兄。
他们是初次见面,却有说有笑,亲密无间。
李煜微微动容,说大家好久没有在一起,用过晚膳就一起下棋。
意可等人拍手笑道:“太好了,儿臣还想和父皇再战棋局。”
天真的话语,却字字锥心。
“别说了,我们一起吃汤圆,祝国主开心快乐。”
入夜,我们送李煜入房。
仲寓站在门外,道:“往事一笔勾销。”
我眼中带泪,轻柔微笑。
我们总算拔出了心中的一根刺,原来是时间能改变一切。
夜间,阴冷,丝丝缕缕的雨。
毕珠慌张地推门奔来,在我的耳畔低道:“窅娘坠入莲池,留下一首诗词。”
我凝视她,“此事不宜声张,尤其不要让国主知道。”
“是。”
我展信一看,心中忽恸。
②吾本是荷花女,衷肠未诉泪如雨;君若看到荷花泪,可知荷花几多苦?
吾本是荷花女,只是与君心相许;今宵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伤心曲。
吾本是荷花女,朝朝暮暮为君舞;看尽人间多少事?知己只有吾和汝。
吾本是荷花女,梦里与君做诗侣;但愿天下有情人,总有一天成眷属。
吾本是荷花女,一片芳心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