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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最爱的女人,唯有你和昭惠皇后。”
我越听越惊:“你的意思是说……他从未和你行夫妻之礼?”
“是!”她的回答倒干脆。
天地静默。
流珠轻轻一笑:“其实,奴婢早就明白了,即使是再亲密的主仆关系,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谎言,就像奴婢成为国主的妃子,已是对昭惠皇后最大的背叛。”此刻,桃花般明媚的眼眸仿佛溢出她内心的一缕凄凉。
天地间,冷清,仿佛只有我与她。
好久,流珠终于说道:“你万万不可以信任自己身边的人。”不等我仔细品味她话中的意思,她又接道:“等拜祭过昭惠皇后,奴婢或许该离开了吧。”
我吃惊地问道:“你,你到底要去哪儿?”
“我‘闲抱琵琶寻旧曲’,追寻‘远山眉黛绿’,要让更多人知道昭惠皇后最心爱的‘霓裳羽衣曲’,亦是她生前的愿望。”
她飘然远去,只剩下一句话:“永别了。”
历史上,流珠不知所终。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最近查书,流珠确实是不知所终。
当局者迷
瓦官寺,蟠龙藻井,金碧辉煌。
我轻抬头,天空是多么碧蓝,飘来缕缕浮云。
回忆,仍停留在昨日。
潘佑等人跪在地上,看着我,痛心疾首。
“国主宠信小人,每日下朝必去瓦官寺听经,而且醉心佛事,已听不进微臣的劝谏,他若再一意孤行,江南恐怕要岌岌可危,不可再这样下去。因此,微臣只寄望于国后娘娘能够去说服他……”
“当——当——当。”
一阵脆响的敲钟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阳光透过格窗,我转身时走入廊道。
和尚在那里负责布置法场,好似是超度亡魂。最后,我听见他淡淡道:“朕想一人静静,烦请诸位高僧回避。”江正等人手捻佛珠,遂推门而出,却见到我,愣了一下,而我摇头制止他们,不可吵到李煜。
好久,我才推开门禅堂正中,灯影摇曳。
佛祖的嘴角泛着冷冷的微笑,注视着凡世的悲欢离合。
苦难,极致,必达涅磐。
拨开黄幔,我看见李煜已换起一身袈裟。
他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吾视王侯之位,如过隙尘;视金玉之宝,如瓦砾;视纨素之服,如敝帛;视大千界,如一诃子;视阿耨池水,如涂足油;视方便门,如化宝聚;视无上乘,如梦金帛;视佛道,如眼前花;视禅定,如须弥注;视涅盘,如昼夕寤;视倒正,如六龙舞;视平等,如一真地;视兴化,如四时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长老善于说道论禅,又是宋人,曾在汴京出家过。你知道吗?”
他闭眼数珠。
“学佛的目的,是为了令内心平静,而不是这样沉迷佛业……”
李煜转向我,神色古怪,说道:“家敏,原来你和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我心中微刺,他居然这么看待我……
“人生在世,四大皆空,除了念诵听经,还要学会度人度己。”
我瞧了了李煜一眼,道:“学佛的目的,不仅是养身修性,转迷为悟,普渡众生,心不随物转,若堕入顽空,万事不顾,逃避现实,便不是学佛之人该有的觉悟。”
“你若诚心学佛,不妨在礼佛阁闭关,何必到这里念诵听经,给天下苍生增加困扰。无论你接受或不接受,我还是要转告潘佑等人的一句话,望你以国家大事为重。我先退下了,不打扰你了。”
李煜眼中一茫。
或许,他该需要时间来消化我的这段话。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遇上毕珠。
我说:“一起回宫罢。”
她点点头。
江正站在寺门。
我淡淡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的眼中闪过一缕疑惧。
我坐在轿上,觉得空气很沉闷,遂掀帘看向外面。
他在江岸……
我猛然一震,唤道:“等等……”
毕珠走在街上,疑惑地问道:“国后娘娘……”
我说:“停,停,我要见一位故人。”
轿子就停下。
他在江岸钓鱼,眉头紧蹙,指手画脚,好似在测量什么。
我说:“樊若水,你还好吗?”
樊若水居然出家,光光的脑袋上面还打上斑斑点点的具足戒印。
他眼中一愣,很快低头,语带苦涩:“国后娘娘……”
我把四川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樊若水摇头苦笑。
“红尘俗世对贫僧来说,不过是浮云一缕。”
他虽然出家为僧,可是,他以垂钓为名,来往长江南北,用绳子拴在礁石上,来测量江水深浅宽广,暗中绘下图纸,日后叛变,导致南唐覆灭。
因此,这张浮桥渡江图,我是绝对不可以忘记。
我顿了顿,轻道:“请你把你绘下的‘浮桥渡江图’交给我。”
樊若水脸色大变,惊问:“你怎么会知道……”
“这张图纸很重要。我会跟国主说,让他好好提拔你,让你出仕为官,日后心有所用,劲有处使,不必担心怀才不遇。”
“慢,事出有因,国后娘娘这样做也是是因为他。对么?”
“我不想‘浮桥渡江图’变成敌国对付江南的利器。”
最终,樊若水痛苦地答应,双手奉上。
这张浮桥渡江图密密麻麻地画着江面的测量数字,由此可知他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是,我却为了李煜,硬生生地夺走他的心血结晶。
樊若水,对不起,为了李煜,我是不能不这样做的。
柔仪殿依旧清冷。
我悬腕提笔,在纸上一字一字地写下我在现代中所熟悉的简体字。
简体字是我好久没有使用过,而我也不愿这么快忘掉它。
毕珠侍候笔墨。
她疑惑地问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字体,有时认得,有时不认得,亦不像甲骨文。
如果古人能认得我写的简体字,他们那一定是穿越者。
我忍不住笑道:“这是天书,不可说也。”
毕珠的神色似有奇怪。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裴公公令内侍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件玻璃品搬入室内,转头对我道:“国主有口谕,水晶镇纸必交给国后娘娘,卑职无事先退下。”
“裴公公,你辛苦了。”
“不敢,国后娘娘言重了,这是卑职的份内之事,何劳挂齿。”
转首望去,水晶镇纸,晶莹剔透,一幅清晰的彩绘娃娃,跃然入目。
毕珠惊呼道:“好漂亮。”
我叹道:“不能带,亦不能碰,只能看着它,真是一种浪费。”
“怎么会浪费,只要你喜欢就好。”
来人竟是他。
李煜一脸凝重,眼中泛着点点亮光。
毕珠知趣地退下,给我们一个无人打扰的空间。
我说:“你,你怎么会想到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李煜轻叹:“贵重不贵重,倒是次要,只要你看着欢喜就好。”
我的内心隐隐有些酸痛,遂转过身,冷声说道:“事已至此,你以后也别送那些贵重东西,我真的承受不起你这么珍贵的情意。”
双肩被扳转,对上他的眼眸,两人脉脉无语。
温热的唇瓣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
“家敏,我来此是为了跟你赔罪。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我暗暗吸气,瞪着他,道:“你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
“为夫在此发毒誓,以后绝不惹你生气,否则将遭天谴……”
“算了,我才不要你发毒誓。”
“什么?”
我躺在他的怀中,轻声呢喃:“我要的是你不许再纳妾。”
他搂住我,语气坚定:“为夫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只能爱我一个,不能让我伤心。”
“好。”
相视一笑。
径直走到茶室。
下棋对弈,呈着胶合状态。
我说:“‘累棋之危,蠹居棊处’,下一步你该怎么下?”
他似乎不着急,又落下一子,缓缓言道:“瓜剖棋布,全局在胸。”
我心中一凝,接着落下黑子,围入白子中间,遂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李煜抬起头,深深地看向我,却不动怒。
可是,他紧紧地捏着一枚白子,却没有再落下的打算。
这时,有一名官员怒气冲冲地闯进这里。
“臣萧俨有事参见国主!”
裴公公见状急忙阻拦,却被他摔袖推开。
“臣请国主收起棋局!”
我一惊,回首看去,他大约六十多岁。
萧俨幼年时曾参加过童子科试,历经南唐三朝,是数一数二的元老重臣。
可惜,李煜心在棋局,根本不理会他的劝谏。
萧俨居然站起身,推翻棋盘,黑白子掉在地上,脆响,乱得不堪入目。
我们惊愕万分。
李煜遂拍起桌子,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