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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灵冷冷一笑,遂编造一套诡词,将那匪徒临终遗言,虽语焉不详,却隐有所指。
颜鸿庆道:“此人死了么?”
谈灵道:“死了,在下为防风声走漏,弃尸于绝壑之内。”
颜鸿庆暗道:“好啊!如此即死无对证。”
谈灵瞧出颜鸿庆神色微露异样,胸中便已了然,道:“二谷主必暗责在下出手太辣,死无对证,其实匪徒乃自绝而死,当时笑弥陀方思远形迹诡秘,徘徊在符竹青居室附近,显然作贼心虚,这样吧,二谷主将方思远唤出,严询逼问必可吐出实情。”
颜鸿庆面色微变了变道:“五毒门下既潜入本谷卧底已久,为何迟迟不动手。”
谈灵道:“时机尚未成熟!”语气斩钉截铁,面色冷肃寒沉。
颜鸿庆显然为谈灵危词所动,沉声道:“颜某立召方思远来问。”
谈灵道:“在下避开一时,前往听涛楼上。”
颜鸿庆道:“请便!”
谈灵抱了抱拳,纵身如飞向听涛楼掠去。
听涛楼上华宴盛开,五张八仙大桌面,上陈山珍海味,只见黑压压地人头,笑语喧哗,觥觞交错,符竹青极周旋之能频频举杯相敬。
只听一洪亮语声道:“主客谈灵怎尚未见驾临,符老该遣人催请。”
一个职司添酒小童朗声道:“谈老师现与二谷主叙话,稍迟即来。”
但见楼外快步趋入一劲装中年汉子,走在笑弥陀方思远身侧,附耳低语数句。
方思远满面笑容倏地消失无踪,但这只是一霎那时间,笑容又再度升起,随着那劲装中年汉子走出。
南崖之上一道飞瀑倾泻,摇曳天半,万斛喷珠,映着斜阳幻起五彩斑烂异彩,眩目神眙,崖底百丈,寒泽深碧,瀑泻沉注入潭,轰隆如雷,银珠飞溅,数十丈方圆内,蒙蒙若雾,置身其处,宛如清凉世界。
颜鸿庆屹立在潭旁一块光滑平整大青石上,面色阴晴不定。
笑弥陀方思远身影疾如鹰隼般,电泻疾落在青石上,朗声道:“二谷主召唤属下为了何事?”
颜鸿庆神色和霭,道:“风闻五毒堡门下渗入本谷,颜某为此不胜忧虑,怎奈无法查明,你可有所知?”
方思远心神大骇,笑容仍一如原状,道:“属下不知,想必是谣诼,属下认为来源可疑。”
“真的么?”颜鸿庆紧接着沉声道,“你真的不知么?我自问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卖身投靠五毒门下………”
话犹未了,方思远面色疾变,右手倏地飞扬而出,疾如电光石火向颜鸿庆胁下抓去。
他快,颜鸿庆比他更快。
只听方思远发出一声惨噑,一只血淋淋手掌叭哒堕在青石上,方思远只剩下一截断腕,血涌如注。
颜鸿庆指出如风,飞点了方思远数处穴道,止住方思远断处如注血流,冷笑道:“方思远,你若不吐实,当知颜某手段辣毒。”
此刻方思远欲逃无力,凄然发出一声大笑道:“二谷主,你认为属下吃里扒外么?属下亦是迫不得已,迄至目前为至,属下未吐露本谷丝毫隐秘。”
颜鸿庆冷笑道:“迫不得已这话何解?”
方思远道:“半月前属下立在北崖下突感身后一冷,便自无法动弹,一股浓香随即扑鼻袭人,只听身后传来一阴恻恻语声道:‘你已罹受奇毒,若你禁受得毒性发作痛苦便可饶你不死。’
属下当即喝问来历,却一无回声。
片刻之后,只觉体内宛如千百条毒蛇蠕蠕穿行,这滋味委实生不如死。
约莫半个时辰后,身后阴冷语声又起:‘方思远,从现在起你听命于老夫,命你探明柏春彦潜隐之处禁制布设及注意其女一举一动。’”
“你听从了么?”
“与其抗命身受奇毒发作之苦,不如虚与委蛇。”
“说得好听,你可曾见过其人么?”
“未曾,此人始终披着一件黑衣,从首蒙至脚下,身法疾如鬼魅,不过………”
“不过什么?”
“属下一日尾随此人,只见此人没入山麓一幢巍峨宽宏巨宅内,属下不敢走近只能作罢。”
“好!”颜鸿庆心中疑信参半,道:“你为何始终不在我面前吐露何故。”
方思远道:“属下只觉兹事体大,迄未查明此人来历及对本谷阴谋,若妄自吐露,一则深恐二谷主不信,认为属下危言耸听别有用心,而且打草惊蛇。”
颜鸿庆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说身受毒制惧有性命之危。”
方思远面露愧惶之色,道:“属下该死。”
颜鸿庆又道:“我想身受毒制不仅你一人。”
方思远道:“二谷主说的不错,但属下委实不知尚有何人。”
颜鸿庆略一沉吟,面色忽变,右掌迅如电飞抓起方思远拔上崖去。
冷月如钩,山谷中景物若雾,飞瀑送涛,篁吟悦耳,令人尘虑尽涤。
听涛楼上灯火如昼,谈灵坐在席上寒着一张脸,擎杯与着只似虚应故事而已。
紧邻着符竹青而坐的一虎头燕颔,貌像威武老者暗中扯了符竹青衣摆一下。
符竹青侧面回顾,见是胡开武,忙道:“胡老师有事么?”
胡开武低声道:“符老请去楼外廊下,胡某有要事相告。”
符竹青微微颔首借故离席而去。
谈灵已看在眼里,心中暗暗一笑。
符竹青手扶栏杆眺赏谷中景色,胡开武已走出门来,符竹青回身后顾,道:“胡老师你何事见告。”
胡开武道:“胡某只觉谈灵来历可疑。”
“什么可疑。”
“谈灵似易容假冒,并非谈灵本人。”
符竹青面色一寒,冷笑道:“胡老师别无中生有,诬陷之罪本谷法所不容。”
胡开武道:“谈灵与胡某昔日行道江湖过从甚密,虽说谈灵僻性冷漠,但亦不致对胡某视若陌生宛如不识。”
符竹青呆得一呆,道:“听二谷主言谈灵此行使命重大,也许他不得不尔,固然胡老师所说似有可疑,但凭胡老师一人恐无法采信。”
胡开武冷笑道:“今晚听涛楼与谈灵相识的不仅胡某一人,恐他等与胡某亦有同感。”
“那很好。”符竹青道:“老朽在邻室相候,胡老师请他们来聚商,只要指认确凿,不怕谈灵飞上天去。”
胡开武颔首立即进入听涛楼内。
符竹青面泛一丝冷笑,慢步飘然进入邻室内。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只见胡开武偕同五人鱼贯进入邻室与符竹青商议。
只听符竹青道:“既然诸位异口同声指证谈灵是假,谅其此来必心怀叵测,待老朽诓其入得此室,合诸位之力不难使其揭露行藏。”身影一闪,符竹青疾掠而出,匆匆进入聚宴大厅。
良久,符竹青神态严肃走入室中向胡开武等人道:“谈灵武功高不可测,老朽劝诸位先发制人,稍时谈灵进入之际,不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其无备。”
胡开武等六人闻言纷纷跃向有利方位,兵刃暗器在手蓄势相待,屏息凝神,鸦雀无声。
大厅内谈灵半带酒意走出,行至邻室门前,高声道:“符老在么,要与在下商议何事。”
只听符竹青语声道:“老朽在,快快有请。”
胡开武等六人面色陡呈无比紧张,只见谈灵一步跨入室中,纷纷大喝兵刃暗器倏地出手,金刃劈空啸声挟带着一片流芒袭至。
蓦地——
一线眩目寒飙过去,室中起了一片重物坠地声响,只见胡开武等六人噑声末出,均都拦腰斩成两截。
符竹青呆得一呆,道:“少侠刀法太快,毕生罕睹。”
谈灵忙道:“符老且慢称赞,速依计行事。”
符竹青疾闪而出,纵身跃下楼去,片刻偕同二谷主颜鸿庆奔上楼来,只见谈灵仍留在室内目注六具尸体,露出不胜悔恨之色。
颜鸿庆道:“谈老师无须愧疚,颜某已听符老叙说经过,胡开武六人已知谈老师窥破其隐秘,故先发制人,不料仍为谈老师所杀。”
谈灵叹息一声道:“在下恨不能留下一个活口,俾可查明五毒堡阴谋。”
颜鸿庆道:“无妨,颜某已制住方思远,他自承为五毒堡奸细。”
“什么?”谈灵诧道:“方思远真是五毒堡奸细么?”
“他自承为一蒙面老人奇毒所制,不得已听命于他。”颜鸿庆道:“但方思远实一有心人,他远远暗随蒙面老人之后,发现此人巢穴就距山麓不远,颜某有意犁庭扫穴,永绝后患。”
谈灵道:“且慢,在下猜测尚有余存党徒或其他同路人物,此事不如守秘,稳住他们,以免聚宴群雄起疑,明晨容在下拜望二谷主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