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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铜菩提拿来一个小葫芦和几个三四天前的馒头,道:“这点东西,你们几个分着吃吧,俺干脆下山后再吃。”将葫芦给五岳神丐,馒头给奔月嫦娥。
五岳神丐摇了一摇葫芦,道:“还不少,大师你也喝一口吧。”
“俺比你们硬朗,你们几个喝吧。”他乃是个见酒如命之人,竟能忍着不喝,足见他的心地和为人。
几人喝完酒和吃过馒头,精神稍微好些,由金童扶着五岳神丐和翻天一掌,柳绛珠扶着奔月嫦娥,胡玉莲扶着古道老叟,红儿扶着山中太岁和洛阳奸商,铜菩提扶着王一帖,出谷下山。
步程甚速,到达星子县时,已是黄昏时候了。
返回北门街的客栈,金童叫伙计加开了四个房间,奔月嫦娥睡在柳绛珠房中,胡玉莲移至红儿房中,五间空房,住了七人。
十一人在这星子县足休养了七天,才恢复精元。
第八天,金童令伙计办了一席酒菜,摆在自己房中,将十人都请了过来。
柳绦珠道:“今天为什么叫那么多菜?”
“我想商议一下冥谷之事,明天你们也该狮子庄了。”
“你不同我们回狮子庄?”
“我还有事。”
奔月嫦娥道:“你有什么事?”
“我要再去一次蟠龙山庄。”
五岳神丐道:“我们一起去。”
“何必要那么我人跋涉,我一人去就足够了。”
五现神丐点头道:“以你参与嵩山之会的武功和机智看来,就你一个人去也足足有余,我们就在狮子庄等你吧。”
“我想在冥谷会后再返狮子庄,所以今天我想先请示一下关于冥谷大会的意见。”
奔月嫦娥道:“你又要单刀赴会?”
金童向正在狼吞虎咽的铜菩提瞟了一眼,道:“不,如铜菩提大师肯去,我就与他同去。”
铜菩提仰首干了一杯酒,道:“俺去!刀山剑林俺也怕。”
柳绛珠道:“我也去!”
“你在家服侍姑姑和三位老人家,不要去。”
奔月嫦娥道:“你怎么不要我们去?”
“我可以无忧无虑,一心一意对付他们。”意思是恐再被人将他们俘去作人质,逼他就范。
三老和奔月嫦娥都懂他的意思,的确,如他们再被人俘作人质,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了,可是,他们又哪能放心由金童一人前往呢?”
柳绛珠道:“我知道他不要我们去的原因。”
奔月嫦娥道:“什么原因?”
柳绛珠作了一个鬼脸,凑至胡玉莲的耳畔,低声道:“他不要我去蟠龙山庄,是为了邱如凤,不要我们去冥谷是为了罂粟花姐姐。”
胡玉莲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你不说我差一点忘了。”
柳绛珠声音虽低,但亦被金童听到,狠狠地瞪了柳绛珠一眼,怒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奔月嫦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柳绛珠又凑近奔月嫦娥耳畔,欲将她所想到的原因告诉奔月嫦娥,便话犹未出口,却被金童暗地狠扭了一把大腿,痛得她不由自主地“哎唷”出声,玉掌在大腿上乱揉。
奔月嫦娥见情,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一指金童的额角,骂道:“好没出息的东西。”
柳绛珠将娇躯靠着奔月嫦娥,道:“姑姑,你不在时,他老是欺负我和莲姐。”
金童俊脸绯红,急道:“姑姑,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胡玉莲道:“是的,在登封客栈时,他扮成个和尚,鬼鬼祟祟地调戏我们,我们一时不察,差一点砍掉他一臂。”
众人听了胡玉莲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
奔月嫦娥笑骂道:“真该砍掉他一臂!”
金童羞得无地自容,急道:“胡说!胡说!姑姑你还不知道,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常常捏造事非来冤枉我,我已受够了她们的气。”
铜菩提哈哈笑道:“俺说句公道话,胡姑娘刚才说的话,俺是亲眼看见,一点没有冤枉。”顿了顿,继道:“俺已吃饱喝够了,你们好好商议冥谷之会吧,俺没有意见,先走了。”毫不客气地踉跄走出房门。
奔月嫦娥道:“没有什么好商议的,无论是单刀赴会,或我们同去,你都必须夺取盟主,及将百煞鬼王和吴一奇杀掉!”
金童点头道:“这些事我都可以做到,若我认为需要你们同去,会前必回狮子庄,如我不回来,你们就在狮子庄住下,不要自动前往,也毋须挂念。”
红儿道:“哥哥,你去蟠龙山庄是不是杀九爪神龙?”
“是的。”
“你为父报仇,我不敢劝你,只希望你别杀其他之人。”
“我知道,你不要烦恼,好好跟姑姑和二位姐姐在一起,你的事我会替你办妥。”
奔月嫦娥道:“什么事?”
“你问珠妹和莲姬吧。”转对胡玉莲道:“回庄后,你替我向姑姑及三位老人家好好解释,并向他们求求情。”
胡玉莲点头道:“我知道。”
这一顿酒,并没有商议冥谷大会之事,却也吃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早,十一人同时收拾行装,算清房租饭钱后,出客栈,经街道,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第三天,金童与铜菩提分别向东往潘龙山庄,奔月嫦娥等继续北上返狮子庄,彼此叮嘱了一番后,含情而别。
晓行夜宿,这天,金童与铜菩提已到了歙县,在高宾客栈住下。
晚饭后,金童对铜菩提道:“大师,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就来。”
“你去哪里?”
“蟠龙山庄。”
“俺同去。”
“蟠龙山庄我去过好几次,而全庄高手联合起来也打不过我,我一人去足够了。”
“好!你去吧。″
金童装束停当,怀着不可言喻的心情,向蟠龙山庄风驰。
他有时觉得很兴奋,因为父仇即可血还;有时又觉得悲哀,人生在世,何以要彼此残杀。
当他想起他初恋的爱人邱如凤时,内心更有一种惭愧,寂寞,茫然的情绪。
邱如凤对他情深似海,又曾救过他姑姑和三老等的性命,可以说恩重如山,要他杀掉爱人的父亲,让爱人痛哭流涕,于心何忍?要杀掉恩人的父亲,恩将仇报,理义何容?可是,父仇不共戴天,为入子者,不为父报仇,何颜见人,岂非不孝乎?”
他在矛盾和痛苦的心情下,不觉己到了蟠龙山庄门前广场。
他想:事情迟早都要解决,既到了这里,就得当机立断,如再婆婆妈妈,犹豫不决,被人发现,通知九爪神龙,让其跑掉,此行不是多余么?”
当下,猛一纵身,跃至檐下,同时拔脚跃上屋脊,向龙堂驰去。
站在龙堂屋脊,四下一看,那被火毁去的几栋庄院,仍未重建,断梁残墙,在苍茫夜色中看去,显得倍加狼藉惨然。
他暗忖:“九爪神龙为一应之主,有财有势,半年多了,何以还不重建?莫非他已出门不成?”
他向西驰去,到达九爪神龙的西村房舍。
见厅房之中,灯光明亮,并时有脚步传来,然却听到谈话之声,心忖:“现在已二更时候了,为什么还有许多灯光?难道他家里出了什么手?”
他跃至花园的边缘,伏在瓦面上,俯首下看,见由正厅至“盘龙阁”的路上,有许多人提着灯笼,络绎不断,但总是听不到他们谈话。
他连连自问:“什么事?”
他偶一侧首,见“栖凤阁”也是灯光明亮,只是四遭寂寂,不见人影罢了。
那华丽的“栖凤阁”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恩人邱如凤的闺房,半年前,他曾在房中与邱如凤缱绻过二个更次,那润心的低语,醉人的芳香,多么使人神往啊!
那热烫烫的情泪,凄凄切切的哭声,多么使人同情啊!
他忽然心跳起来,暗道:“她此时是否仍在房中蹙眉幽思?她可否知道我到了这里,要杀她的父亲?”
他乘无人注意之时,悄悄地滑下花园,借茂盛的花草树木作掩蔽,来至“栖凤阁”的门前,因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情形。
他沿着墙壁,向邱如凤的窗下走来。
他来这里干什么?就是他自己答不上来。
只似乎这座华丽的“栖凤阁”,有着无限的磁性,使他不能自主。
邱如凤闺房的窗门,只是半关半掩,射出微弱的灯光,显然,房中玉人还未入睡。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