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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如电返回,目住老化子道:“你身手不凡,谅是穷家帮名手?”
老化子抱拳笑道:“不敢,化子樊华,此次护送胞妹返回夫家,夫妻不和,负气反目……”
“你那妹妹家住何处?”
樊华答道:“长安南部高兴铺农家李登……”
声犹未了,那老人疾闪入车,伸掌一把扣住胜玉珠带了出来。
胜玉珠痛彻心脾,面无人色。
老化子樊华喝道:“阁下意欲何为?”
那老人冷冷一笑道:“催魂伽蓝丁大江虽然恶毒无比,但行事谨慎,决不无因而发,樊老师之言绝非实话。”
樊华怒极厉声道:“阁下把樊某当作何许人……”
老叟扣在胜玉珠肩井穴上,离开官道走去,道:“樊老师休急,这位姑娘倘如你所言并非胜玉珠,老朽当立即释放,二位何妨去寒舍作客片刻。”愈走愈快。
樊华向车把式示了一眼色。
车把式立即会意。
樊华疾奔如风追向老者而去,车把式随後相距一箭之途,只见那老人拉著胜玉珠疾行如风,奔向一崇山峻岭中,投入怪石嶙峋,松竹森翳谷内。
四个赤足瘦长如竹中年黑衣短装汉子,排立在一幢砖造大屋外,躬身道:“老爷子回来了!”
老人鼻中低哼一声,回面只觉樊华及车把式赶至,微微一笑,道:“有屈三位了!”
樊华冷笑道:“你这是无事生非……”
老叟怪笑一声,两手分点在樊华车把式期门穴上,他那点穴手法奇奥迅疾,认穴奇准,两人似措手不及,只觉穴道一麻,不由自主地摔跌倒地。
三人被送往一间阴暗如晦大厅内坐著,只见一黑衣人向老叟躬身禀道:
“方才沈四弟回报道:‘那胜玉珠与一蒙面少年被邓公玄羽党陕南一怪孔应龙等人围困在距涿郡不远官道旁荒寺内,现邓公玄与花蕊夫人等赶到,迄今尚未见其出,只不知谁胜谁负?’”
老叟面色微变,道:“此话是真么,沈翔飞呢?”
“现在用饭,是否将他唤来?”
老叟颔首启齿欲言,樊华冷笑道:“阁下现作如何想法!”
天际遥处忽传送一声长啸入耳,啸声森厉,令人心惊,又一黑衣人,飞掠入厅禀道:“巨灵神卫云衡率众来犯。”
老叟冷笑一声,目注樊华道:“老夫决不会亏待三位,待老夫来了再与三位解开穴道吧!”率众而出。
胜玉珠泛出凄然苦笑道:“一波方平,一波又起,看来到达吕梁途中是倍极艰辛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身罹叛门之罪。”
樊华先不置答,唤道:“还有人么?我老化子渴死啦,请赐山泉以解烦渴。”
一连数次,并无回声,知已倾巢而出,樊华叹息道:“姑娘这般想法未免辜负少侠一番苦心!”
胜玉珠不禁芳心一震,只觉杏眶一热,珠泪忍不住夺眶流出,凄然答道:“老英雄不知我另有隐衷?”
樊华道:“老化子知道,但并非如姑娘所想像的那般曲折复杂,姑娘请不要胡思乱想,谨记少侠所嘱,定可迎刃而解。”说著目注车把式笑道:“老弟,你我三人都机警异常,不留丝毫引人疑窦之处,但老弟准信少侠亲自赶来麽?”
车把式点首道:“一定能赶来,出事之处在下已留下告急暗记,沿途并设下隐密指标,老贼如何精明也不会料到这一著。”
樊华一翘拇指,赞道:“老弟真有你的,如老化子所料不差,这老鬼与胜姑娘之师必有一人与少侠川南三煞盗物有关。”
胜玉珠不禁诧道:“什么?家师竟与此事有关!”
樊华道:“姑娘休要心烦,事情终有水落石出之日,你我三人眼前必须悟出自行解穴之法。”说罢缓缓闭上双目。
…………
谷外。
那须发如银老人力敌追魂学究苏廷芳及天罗禅师,峰起云涌,劲风雷动,双方无分轩轾,打了一个平手。
巨灵神卫云衡砍山刀独自一人拼斗十数黑衣高手,刀势惊虹掣电,震起漫天刀影,万朵寒星流泻,卷攻而出。
地面上横著廿馀具尸体,血流成渠,断肢折臂,死状极惨,双方伤折人数不少。
显然卫云衡同来之人虽少,但俱已伤亡殆尽,仅除了他及苏廷芳天罗禅师三人。
蓦见卫云衡一声大喝,刀芒过处,只听两声凄厉惨嗥腾起,两人栽倒在地,胸腹留下几处刀孔,鲜血如注般涌出。
黑衣人见状惊怒急集,攻势愈更凌厉辣毒。
卫云衡人又高大,刀身如巨,宛如金甲天神般,刀势宛如怒龙搅海,飞芒流矢,啸空悸耳。
只听一声裂帛,又是二人撞飞倒退,股上划破一条血口,痛得面色大变。
此刻,一条人影曳空如电疾落在谷中,目睹如此凌厉的拼搏,不禁骇然,暗道:
这位高大之人刀法尚未臻化境,不然这群黑衣人恐无一幸免。
他只望了苏廷芳等人一眼後,迟疑了一下,疾奔入谷中而去。
骄阳似火,流金烁石。
但这谷中却是一片清凉,郁林深处隐隐现出一所大宅,宅外松竹环绕,篁韵悦耳,凌云参天,匝影十亩,蝉呜曳枝,暑气至此尽收,风生雨腋,凉爽宜人。
一株巨柏之上,疾如鹰隼电泻落下一人,约莫四旬左右,虎头豹眼,手执一只铜剑,目注来人闪入一脸惊悸之色道:“尊驾止步!”
来人是一面色惨白冷漠如冰背剑灰衣少年,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攫去。
那虎头豹眼中年汉子不料来人会猝然出手,心中一惊,横剑疾砍,大喝道:“撒手!
“未必!”
只觉长剑一震,剑身已为少年五指扣住,左掌按出,叭的一声,胸骨全裂,张嘴血喷倒地毙命。
那少年丝毫不停留,疾向大厅内掠入。
樊华目睹来人,不禁喜笑颜开道:“少侠来啦!”
胜玉珠星眸一望,诧道:“他是么?”
“在下是南宫鹏飞!”那少年道:“看来三位均被制住穴道了!”伸手拍开三人穴道。
胜玉珠向南宫鹏飞裣衽一福,凄然笑道:“贱妾日来所遇,只觉莫明所以,请少侠乞告其详,免使贱妾如在鼓中。”
南宫鹏飞道:“姑娘稍安勿燥,此事说来话长,樊老师,这老人来历尚未查明麽?”
樊华摇首答道:“尚未!”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道:“必须查明此人来历,三位仍佯装被制,让此人自动吐实。”
大厅内晦暗阴森,岑寂如水。
南宫鹏飞翩然而离,胜玉珠三人悄无声息,默然调匀真气。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那须眉如银的老人手执长剑身形如风掠入大厅,向樊华三人巡视了一眼,轻笑道:“在官道上卫云衡本认为三位与胜玉珠无关,自无与老夫结怨之必要,无心恋战离去,後见老夫制住这位姑娘挟制两位随来,疑云又生,引来追魂学究苏廷芳等一干凶邪……”
樊华冷冷接道:“想必阁下大获全胜?”
老叟淡淡一笑道:“未必,杀人一万,自损三千,老夫手下伤折过半,他们苏廷芳卫云衡天罗贼秃仅以身免,但此仇既已结下,老夫若不将丁大江断尸万段,难消此恨。”
樊华道:“阁下与丁大江仇恨有如此之深麽?”
老叟摇首答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道是血债血还,老夫如不替死去的手下复仇,死者岂甘瞑目。”
樊华冷笑道:“化子也是一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阁下无故伸手,我等三人受此折辱岂可不报。”
老叟不禁一怔,倏又转颜哈哈大笑道:“只要老夫不死,倘执意为仇,老夫无不接著。”
樊华目中怒光逼射,厉声道:“阁下为何不将真实姓名见告,此谷谅不是阁下潜迹之处?”
“不错!”老叟眼内闪过一抹阴森神光,接道:“此处乃老夫借居,真实姓名也碍难见告,但老夫乃本来面目。”说著略略一顿,似乎有所犹豫,接道:“老夫本为解了三位穴道返转,现在老夫已改心意,三位穴道,对时後自解……”
樊华听出老叟有离去之意,忙道:“阁下欲待何往!”
老叟道:“老夫赶往涿郡找那邓公玄胜玉珠。”
樊华道:“听阁下之言,邓公玄胜玉珠两人与阁下结有宿怨深仇?”
老叟哈哈大笑道:“不是,老夫为了找寻一位仇家,我费了甚多岁月,遍觅无著,故此已疑他们两人之师是多年未见之仇家。”
声犹未了,厅外忽随风送来一声咕咕怪鸣,凄厉悸耳。
车把式面色一惊,道:“阁下恐走不了啦!丁大江似已找上门来。”
白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