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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穿过两个卧室,掀起中间的一道门帘,张目一看,屋内琳琅满目,古色古香的摆列了无数奇珍,他无心欣赏,紧趋两步,朝蜷卧软榻的一个老妇走去,立在榻前,伸手比了两下,又复缩得回来。
猛的一咬牙,喃喃念道:“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我与她均七老八十了,那魔头的独门点穴指法,普天之下,非我不能解,我救了她,一可抵消擅取雪莲之罪,更可救人一命,积份阴德,事到临头,我只得从权了!”
他将指一比,猛的牙关一咬,闭目运指,但见右臂伸缩间,指劲连点了床上卧着之人的胸腹五大要穴。
隐闻床上蜷卧之人低哼了一声,他满意的一笑,一步飘到桌前,提笔在一张雪笺上走笔疾书了几个字。
写好之后,他搁笔一笑,跃出南富,纵落院中二次腾身。飘出院外,回头笑了一下,方提步飘然而去。
眨眨眼,他已消失在绝壁后面。
那自院中跃出凝立池畔之人,正是玉凤,她向四外搜索了一阵,发现别无人迹,方想及那喝叱声有些奇怪,担心母亲有失,疾的又折回院内,急急忙忙的并步入房,张目一望,不由愣住。
只为她进得房来,见陆筠芳齐巧一骨碌坐了起来,这一下,母女两人均愕然相视,感到惊奇。
玉凤一步跃到床前,双臂一张,抱紧陆筠芳,促声问道:“娘,你没事!怪!是谁替你解了穴道,这魔头的手法网绝天下无双。”
陆范方方明白了女儿所说的话,惨然一笑道:“牟昆那狗贼往昔只比娘稍强一些,不想今天,对上手,娘就被他制住,是谁救了为娘的?”
玉凤茫然的摇摇头道:“我只知那狗贼好像是盗了我们的雪莲,爹追踪他去了后山,我将娘抱回,甫一放在榻上,突的外间起了吼声,凤儿才出去察看顷刻,回来就见娘坐了起来,究竟谁救了娘,我也不知道?”
陆筠芳神情一动,蹙眉凝思,顷刻之间,慈目一亮,自言自语的道:“牟昆的独门点穴手法,普天之下,除了江南钓叟之外,无人解得,难道救我之人是他?”
沉思一阵,她摇摇头道:“不会是他,此人已隐迹数十年,落籍何处,武林中,无人得知。”
玉凤淡笑道:“娘!武当三次论剑在即,武林之中,风云日紧,此老再度出世,大有可能,我也在想,牟昆这种独门点穴法,除此老之外,只有他本人能解,我想准是此老再度出山。”
她本是极端聪慧之人,一想到曾有人进房救过母亲,登时抬目察见窗户,一眼看到南窗半掩,秀眉一耸,疾步走向南富。
未到窗前,眼光已霍然触及桌上摆了一张雪笺。
玉凤秀眉蹙得紧紧的,凝眸看着笺纸,念道:“解穴换雪连,思情两不欠;借此希世完宝,拯救落崖人。”
未端画了一根钓杆。她本灵慧之人,一读笺上的字句,恍然顿悟,立时展微笑,暗念了声:“苍天有眼,我三弟有救了!”
从那钓杆判断,她更相信不但帮母亲解穴之人是江南钓叟,心上人也同样被他救去。
玉凤一把将笺纸揣入怀内,手扶南窗,伸头往外院一看,庭中寒梅摇摆生姿,朔风呼啸,放眼四顾,断崖萧条,静悄悄杳无人影。
她知道像钧叟这种怀绝学之高人,如神龙一现见头不见尾,此时定必早已隐退,追亦无益,何况人家既救了母亲,纵是盗一枚连实,其用心良苦,再说是为救治三弟。
最令她高兴之事,莫过于从信中隐露出落崖的三弟仅受伤,但仍可医救。
稍为舒颜甜笑,蓦的俏眉紧锁,一脸悲苦之色低念道:“看来他伤得不轻。”
芳心一阵惨刺痛,泫然泪下。
陆筠芳见玉凤管自站在窗前,不由心中一动,低唤道:“凤儿!你查出什么痕迹没有,怎么老站着不吭声!”
玉凤疾的猛收痛泪,举袖擦去泪痕,转头展后笑道:“没有什么,我是想那个救你之人,必是江南钓叟老前辈。”
陆筠芳将头轻点道:“我也是这么想,舍他之外,别人难得有此侠义心肠,更无此身手。”
玉凤含笑点头,意似颇为赞同母亲的见解,陆筠芳倏的颦眉疾问道:“凤儿,你爹去了半天不见回来,走我们该去看看,替他打个接应!”
陆筠芳领先出门,母女两方一出院门,天山神君戚玄龄一脸惧色,正自浮冰上纵落崖畔,朝他母女两低叹了一声,忿忿然的道:“五粒连实,牟昆这狗贼偷去两粒,眨之间,谁又偷去一粒?”
他手中捧着两颗大如龙眼,雪白晶莹的莲实潮玉凤一亮。
玉凤心里有数,是谁又偷去另一粒。但她故作不知的把头连摇道:“娘受了牟昆那狗贼的指伤,我只顾将娘扶进屋内,不知谁盗了一颗。”
戚玄龄似是想着雪莲出了神,未留意老伴突然好了起来,也未往深处问。
他显得十分懊丧,领先向房内走去。
※ ※ ※ ※ ※
且说在断崖上被戚玄龄逼坠绝壑的柳剑雄。
他原本功力盖世,轻功已达炉火纯青,没想到一个倒射,飞离悬崖六七丈远,一发觉身落断崖,想反身纵回崖上,已是力不从心了。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翻翻滚滚,笔直的向深谷跃落。
他连使了几个身法,都无法稍缓下坠的身形,耳边只闻山风劲啸,峭壁飞升。
他知道自己下落之势既劲且疾,心下大急,暗中忖念:“这一番如果跃实了,定必粉身碎骨。”
人虽然都难免一死,但要死得其所。像柳剑雄这等年纪轻轻的死了未免的些可惜,最是令他死不甘心的几件事:第一,他要替师门争得剑盟神道伏魔令盟主地位,及为先师林少峰补完十万功德,这两桩大事未了,他无以面对林少峰泉下英灵。第二,他与玉凤之间的情孽,如果彼此得不到见解,死不瞑目。
他蓦的太息暗道:“我不能死,我死不得,我死了岂不愧对二哥,九泉之下何颜见恩师!”
求生之意,使他鼓足最大的勇气,强运真气,聚蕴丹田,运足真气,以轻身术的一空”字诀,驭身下降。
两掌虚空一按双脚连荡,一式潜龙升天,努力上腾。
下落之势,经他这种神奇的运力一变式,身形未真个上拔,但已减缓了下落劲疾之势。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一个自虚空坠落之势又是加速进行的,凭着武功轻身术的修为,勉力将坠落势延缓,其艰巨非一般人所能胜任。
饶你柳剑雄功力盖世,连使几次身法之后,精力衰减,下坠之势又复渐渐的加速了。
他吓得冷汗直冒,强运了几次力劲,咬牙苦撑。
此时他已连穿了两次云雾,俯首下看,脚下一片云雾迷蒙,深不见底,不知还要下落多久,方及实地?
冥想间,凉风拂面,又坠落浓云之中。
他精力几将耗尽,逼得长舒了口长气,糟!气劲一松,真力尽泄,下落速度更快,冷风刺面,眼前一片昏暗,蓦的足下一物相触,陡的上身倾,翻了一个斤斗跟着“嘶!”的一声,响起裂帛之音。
坠落之经此一阻,已大为缓慢,他心下一动,双臂一抖,尽全力向下击出两掌,掌风竟击在实地上,降落身势经掌劲反弹之力阻滞了一下,他心方一喜,未待变换身形,已呼的一声倒撞在岩石上,登时失去知觉。
柳剑雄总算福大命大,命中注定仅有此小劫,在穿过云雾时,正是适才被玉凤停身察看的,那块突岩顶上,长在峭壁之上的虬松一绊,虚空翻了一个跟斗,坠落劲力已卸去不少,复经桠枝挂住长衫,被撕去一大幅前襟,但坠落之劲,几乎全已消的失。
是以他一头栽在岩石上,未被栽死,但也懂得立即昏死过去,流了好大一摊血。
前后仅是瞬之事,他前脚一栽落,后脚接着摸索过来一位肤带古铜之色,手执钓杆的老人。渐渐的云开雾散,老人恰好摸到岩石旁边,一看昏死在岩石上的柳剑雄,不由得失声惊意,暗自忖念道:“这孩子魔难真多,前在河阳,老夫曾救过他一次。真是前生缘定,不想又相逢天山,唉!看他流了这摊血,一定伤得不轻,不知尚有药救否?”
移步踏上岩石,探手往他鼻上一试,已然气若游丝,再伸手往他胸前一探,蓦的脸色大变。
这苍迈老人非他,正是隐迹了十数年的江南钓叟。
天地间的事,冥冥中上苍早有安排,他本是避祸隐遁,偏生又插手管上笔闲事。他自上次在洛阳救了柳剑雄,就时时担心,一旦牟昆找上门,真是祸上加祸,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