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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世杰将剑高举,上前两步,屈膝点地,怆声说道:“娘!孩儿不孝,愧对祖先,空负祖父及灵修祖师一番殷切期望,不能达两老宏志;还有父母养育深恩……”
蓦的,寒光一闪,红色剑穗摇晃,柳世杰横剑向咽喉一抹。
玉凤吓得尖叫一声,乍然惊呼:“杰儿!”跟着青虹一闪,手中宝剑突出,闪电也似向红穗古剑挑去。
“呛啷”一声龙吟,寒光闪耀,惊虹掠空,红穗古剑脱手而出,破空飞离五丈。
玉凤何等身手,情急之下,狠力挑去,以柳世杰耗去太多真元,而未恢复的孱弱身心,虽是狠心横剑自绝,终究是强弩之末,又未施力,是以被玉凤将手中剑挑飞出手,救了他一命。
母子连心,人在忘情之下,那还管得了身外之物,古剑虽是武当的神器,此情此景,玉凤那管许多,只顾得一步直跃,落在柳世杰身前,凄声叫道:“儿啊!”跟着左臂一揽,向柳世杰抱去。
玉凤凄声叫儿的尾音未尽,猛然间一阵冲天腾霄的冷嚎大起。
嚎声甫发,跟着牟昆飞身疾起,舒臂一探,一把抓向自空落的红穗古剑的柄端。
柳世杰挣扎着站了起来,俊眼睁得大大的,得然望着红穗古剑落在牟昆手内,慨叹一声,流下两滴虎泪。
牟昆挽剑落地,不可一世的豪声大笑道:“好剑啊!好剑!”
玉凤俏目怒瞪,左手挑紧柳世杰,大声叱道:“牟昆你这狗贼,真不要脸,拿来!”
牟昆爱理不理的将掌中的红穗古剑看了又看,翻着眼,冷冷的道:“我怎么不要脸?”
玉凤扬剑指指他手中的古剑,板着脸,道:“骗个孩子的东西,你算什么汉子?”
牟昆缓缓的抬起头,半愣半笑的望着玉凤,猛的发出几声冷傲的狂笑,说道:“你这做母亲的就有些不该了,柳世杰三剑冠武林,威名赫赫,在中原地面算得是条铁铮铮的汉子,他对我当天发过誓,你怎能塌他的台,小看于他,而弱了柳世杰名头?”
玉凤为之语塞,俏脸半侧,疑诧的扫向柳世杰。
柳世杰点点头,怆声和泪,说道:“孩儿不孝……”
语音哽塞,泪光凄凄的望着玉凤。
玉凤忍不住泪落俏腮,强颜苦笑。她是何等聪慧之人,她已瞧出爱子确曾立地誓,于是凑向他印耳际,悄声说道:“孩子,你孝思可悯,娘知道你送剑的目的,为了救娘一命,我相信爷爷会原谅你,当然,你在武当山曾立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生誓,按情度理,你今晚非将剑送给这魔头不可,也非死不可……”她幽幽的叹口气,将声调放得轻柔至极的说道:“只是……你又想想,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为娘怎能独活?”
柳世杰心弦猛的大震,一想不错,真的自己如果死了,大娘不找牟昆拼个死活,也没有脸见柳家之人,到头来,还不是只有一个死字。他无比惊愕的望着玉凤,心中激动万分。
玉凤叹叹气,道:“孩子!今晚……像命中注定了一样,我们娘儿俩,同死同活,谁都不能偷生。”
柳世杰剑眉蹙得紧紧的,低叫了声娘,嘴唇冷颤,启齿欲言,玉凤也叫了他一声,抢着说道:“我知你想让娘活下去,但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一条……”她忍了一下,又接说道:“只有凭命一试。”
柳世杰甚感悲痛,他倒不是顾惜自己的生命,但有一点他不能不顾忌,怎能忍心拖累大娘,两人一道去死?
玉凤见他不了解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一句,道:“你看娘的!”
话完之后,她果决的向牟昆走去。
此时,她已将利害关系告诉柳世杰,她知道爱子是明白事理之人,倒不担心他会再不顾自己的死活,一人独死。
牟昆唇角露出些阴冷的笑容,甚是得意的把玩着古剑,鹰目之中,露出些贪婪的得色。玉凤几步飘到他身前,他似已发觉,傲然的笑笑,说道:“母子俩商量好死的方法没有?”
玉凤寒着脸轻声冷哼,跟着娇喝道:“你少逞能!剑在你手里面,此刻算不算是我那孩子已经遵守诺言,将剑送给你了?今后你是否仍要以誓约要挟我的孩子?”
牟昆有些喜过了头,狂笑一声,不加思索的道:“当然算是已送给我了,他算是已践履了誓约。只是下面的热闹戏,尚有得看啦!哈哈!小狗头当年曾立下绝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柳世杰面色大变,神色极是不自然的望着玉凤。
玉凤冷面之上露了些笑容,截断牟昆的话道:“你少得意,今天谁都死不了。”
牟昆愕然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玉凤反手指了背上的剑鞘,说道:“剑与鞘二位的一体的,你只得剑,而未得鞘,你不能算得剑;我杰儿保有剑鞘,不能算是失剑,自可不必践履‘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誓言。”这是一种牵强的解释,但也就把牟昆这魔头唬住。
牟昆猛想到因自己的粗心,而致好戏看不成,不由又伸手向柳世杰:“拿来!”
柳世杰略带几分喜悦,假装糊涂的道:“拿什么?”
“剑鞘。”
玉凤望着他冷嗤一声,说道:“我说你不要脸,你果真这么丢人,大丈夫一言同,驷马难追,你则说的什么话,怎么出尔反尔?”
柳世杰心中激动了一阵,想道:“大娘真聪明绝世,要牟昆承认已践履了誓约,藉此封住他的口,使我得以保留剑鞘,不必履行剑亡人亡的誓言,得以苟全性命……”想及此处,不由慨叹一声。
牟昆很是失悔,暗自跌足,贼眼乱转,猛的厉声笑道:“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剑都送了人,还要将剑鞘扣下来道理。”
玉凤俏面一寒,挺剑说道:“你已承诺过不再以誓言要挟我的孩子,怎的反覆无常?要,还不简单,胜了我手中的长剑再说!”
牟昆虽懊悔适才没乘机出手,将两人劈死掌下,夺得此两柄古剑,但他此刻却一点都不急,想着眼前新创初愈的玉凤,岂会是自己的对手?再加一个内力亏损的柳世杰,就算他两人联手,自己也有把握,将两人料理下来。
他冷冷的一笑,将手中古剑挥动了两下,说道:“柳夫人要试量牟昆的剑招,牟昆自无却顾之理,夫人若输了可不能怪牟昆占你新创初愈的便宜。”
玉凤气得低哼了两下,柳世杰心中更千回百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方好。
就在他转念之间,牟昆傲气横空的冷嚎两志,一摆红穗古剑,一缕森森寒气,登时透剑而出,四丈之外的柳世杰也觉肌肤生寒。
柳世杰心中大惊,突然大声叫道:“慢着!”
牟昆乍听他这声喝阴有些突兀,愕然的将剑横握前胸,问道:“你敢情是要凑上一脚?”
柳世杰不理牟昆的话,缓缓的走到玉凤左肩后方凑向玉凤的俏耳,嘀咕了几句。
玉凤蹙得紧紧的眉梢顿时舒放,俏面之上,升起两朵甜笑。
柳世杰和玉凤耳语之后,又若无其事的退立一旁,对牟昆的话,爽性来个不加理睬。
牟昆得脸上杀气浓布,冷哼一声,鹰目乱转,望着玉凤发愣。
玉凤破例的向他朱唇轻启,淡淡一笑,笑昨牟昆心掀一荡,不自觉的将长剑垂了下去,差别道:“柳夫人难道改变念头啦?”
玉凤笑意依旧,娇声清脆的答道:“不……”接着陡然肯定的接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既然提出要我领教你的剑招,如果……不勉力接你几招,未免太不尽人情了。”
牟昆为疑会所笼罩,心情有些,迷惘,不停的眨着眼睛,溜扫着柳世杰母子,他猜不透他们耳语一阵,是商量些什么?
玉凤见他那种疑诧神态,笑着道:“我那孩子没有说什么,他告诉我,他替我运气疗伤之时,你在一旁自念自语的狂人独语,说什么在武当山与杰儿狠打一架,被他肋骨打折了几根,后来得逢奇遇,不但将伤医好,还得到一本神奇绝世的剑谱,是下已少敌手……是不是?”
牟昆有些惊愕,暗自点点头,沉声低嗯漫应。
玉凤见他已人彀,又往下接说,道:“可是这孩子自认普天之下,惟有他爹的大罗金刚剑法能雄盖寰宇,除了那套禅门绝学之外,就得数他的三环剑法……”
牟昆闻听之下,冷哼一声,岔断玉凤的话音,说道:“小狗未免太狂,若不信,可用三环剑法斗斗我新得到剑术奇学。”
玉凤忙不迭的摇头,道:“现下还不是时候,你知道孩子一生心高气傲,他既然是兵刃被你拿走了,他自是要将剑找回来之后再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