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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洛琳没有多说什么,也不需要听祁连山最后那一句勉强解释的理由,她完全了解那匹马对祁连山的重要性。
在别的人也许难以理解,但是加洛琳是在寂寞中长大的,她深深地明白,一个亲蜜的伙伴是何等的价值,所以她跳下了石块道:“好!我去找找看!”
她的身影在彩雾中消失,祁连山也寄于无限的希望地等着,等了有很久,加洛琳终于攀着绳子上来了,肩上挽着一捆像是绳索般的皮条,然而她的身上却是赤裸裸的,只有腰上系着一根皮带,插着两柄锋利的小刀。
那样子是很滑稽的,她此刻看来就像是一个来自蛮荒的野女郎,一个与文明脱节的蛮人。
祁连山立刻知道她的那一捆皮条是怎么来的了,她把身上仅有的那件豹皮的外衣割成了一条条的皮索,不但如此,祁连山发现她还有一个改变,一个看来很明显,而又一时说不出来的改变,直到加浴琳把那股由豹皮条绞成的长索交在他手中时,他才看见皮索外面还缠着一股金色的细线,那是加洛琳头上的金色长发!
长垂下来可以到达腰下的秀发,只剩下很短的一簇了,她把头发也割了下来,缠在豹皮索上,成为一根坚纫而有弹性的长索。祁连山很感动地道:“加洛琳,谢谢你!”
加洛琳却满不在乎地道:“我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地狱谷中寸草不生,没有一点可用的东西,我只好想到我身上的衣服,好在我根本就不喜欢穿着它,可是我把衣服割成一条条的长条后,连起来一看,长倒是够了,但也不够结实,稍微用点力就拉断了,于是我就想到了我的头发,把它们再缠上去就行了!”
“你为黑茉莉所作的牺牲太大了!”
“这算是什么牺牲呢,我对这满头的长发也讨厌死了,早就想割掉它,可是老薛不肯,他说复仇女神必须要有一头长长的头发,在那些巫师们的眼中,女人的头发是很神圣的象征,身犯重罪的女人,就是以割发作为惩罚,我以后不再要去扮什么复仇女神了,自然也不必再留着它了!”
在草原上,女人的长发不仅具有神圣的意义,更还是美的象征,许多少女不惜花费大部份的时间,把它们编成很多很细小的长辫,缀上鲜花,扎上彩带,用以博取男人们赞赏、欣赏,没有了长长的秀发,就等于没有了生命!
加洛琳口中说不在乎,其实祁连山知道,她对于自己的那一头金黄色的秀发,也是异常珍惜,为了梳理它们,她曾经费了很多心儿,用木块雕成了精细的梳子。
但是祁连山却不知道如何说出感激的话,只是拍拍她那丰润而洁白的肩头。加洛琳高兴地笑着道:“山!你不必为我的头发难过,我跟你一样地喜欢黑茉莉,为了它,别说割下我的头发,就是拼了我的性命,我也肯的!”
把两股皮索再结合在一起,加洛琳的手法很熟练,显见地是经常做这种工作的,然后她又用鹿车上拆下的细木条,结成了一片木兜,托在黑茉莉的肚子下面,跟祁连山一起,慢慢地把马儿吊了下去,而后她叫祁连山先锤了下去,自己却解开了绳子的结头,把绳子也放了下去,站在瀑布的边缘,纵身一跃,像一头飞鸟似的跳了下来,跃进了深潭,祁连山刚把黑茉莉从潭水中拉了上来,被她吓了一跳,直等地从潭子中再浮了上来,连忙伸出一只手,把她也拉上了岸边,责问道:“加洛琳!你这是做什么了?”
加洛琳笑了一笑:满不在乎地道:“没什么,我想我们以后可能还用得到这根绳子,可没有办法再去找另外的一根了,而且我知道潭水很深,跳下来没问题的!”
那个小潭是很深,但很小,只有一丈多宽,五六丈长,像是一条水槽,刚好承受了从上面倒下来的瀑布。
祁连山道:“你要那根绳子也用不到从上面跳下来,我打的结是活的,吃紧了力量时很牢,等到没有重量后,轻轻地抖一下,绳结就会松开来,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底下又是这么窄,那多危险,万一你用的力量不够,碰到石头上,那不是活活地跌死了?”
加洛琳笑道:“不会的,我看得很准,而且我也知道你打的那个结,用普通的绳子是抖得开的,用皮革搓成的绳子却不行,皮遇到了水就会变软,再被拉得很紧之后,已经咬得死死的,我在上面用手都解不开,最后还是用刀子把绳头割断的,你想得到的事我也想得到!”
祁连山叹了口气儿这些事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个女郎在有些事情上固是懵然无知,但是在她熟悉的事情上,她的思考、理解却比任何人都精明。
打量了一下那些冒起的火柱,祁连山又感到新奇了:“这些火柱是怎么喷出的,怎么会有不同的颜色?”
“我不知道,是老薛弄的,每个洞都有一块石头挡着,只要把石头搬开,潭里溢出的水就会流进洞里去,没有多久,就会有雾气喷出来,那种雾气用火一点,就成为各种颜色的火柱,每次要在这儿接见各族来的巫师祭拜时,他就点上这些火柱,等巫师们走了,他再把石块堵住水流,火柱慢慢地熄了下去,谷里又是一片黑暗,使得别人无法再进来,这里很危险,没有火柱的照明,连老薛都不敢乱走动……”
她说的没有错,谷底满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除了喷火的这些洞穴外,大部份都是黑沉沉的,有些虽然也嘟嘟地喷着水汽,但是却没有燃烧。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刺鼻的硫磺气味,令人有窒息的感觉,证明这儿早就很可能是一个火山,也只有大自然,才能造成地狱谷的奇景,那许许多多的洞穴,很可能还通向炽热的,沸腾着熔岩的地心,因为太深了,里面沉着许多不可燃的气体,所以才不会燃烧起来,至于那些喷火的洞穴,则因为有水流的进入,使得内部的平衡破坏了,比气更重的水渗透下去,遇到高热后又开始膨胀,把那股可燃性的气体压了出来,点着了火,就形成了那一条条的火柱,再因为它们所含的成分不同,所以有各种不同的颜色。
祁连山在学堂里的化学和物理课程成绩并不是很好的,他的性情偏重于文学的艺术的成分较多,不过总还能勉强应付过去,所以对这些现象,他多少还能在学理上得到解答,虽然不是绝对的正确,但是已经能使他自己满意了,可是他却无法使得加洛琳明白,谁也无法把复杂的理化现象,用几句话告诉给一个完全没有概念的人明白的。
好在加洛琳对地狱谷的一切都很熟悉与了解,她也知道这些怪异的现象并不是魔法,没有迷信的观念,也不会畏惧,所以她牵着马,还带着头,拣着路走出去,同时还指点着道:
“这条路可以通到瀑布后面,那里有个洞,是回到我们住的那片树林里的,那个老薛真混蛋,明明有条近路,只要走一天就可以出来了,他偏要带我走上两三天的路,转上好几个大圈子!”
祁连山笑笑道:“他当然不能把这条路指给你看,不是远近的关系,而是他要一个对外隔绝的禁地,山洞中无法布设迷阵,关不住你,也挡不住外人的进入,所以他才可宁多走两天的路,使你永远地关在那片禁地里。”
“难道他能关我一辈子吗?”
“那倒不是,他的计划是要利用那些巫师的力量,控制着天山的那些拜物教的部族,在天山建下一个王国,他的计划是把你捧成了玛尔乞米部的女汗,那是以女人为主的一个大部族,而且也是最大的一个邪教部族,人的智慧渐渐地开明了,邪教的邪异手法将难以控制人心了,那些巫师们在部族里也没有什么力量了,唯一能使族人相信的就是医药的力量,所以他积存了许多的乌风酒,而且要保持着谷中的秘密,只有他掌握着那么多神奇的性命灵药—
—生命之泉,才可以控制着那些族人。”
“是的,我也问过老薛,问他为什么那么小气,我们有着那么多的生命之泉,可是每次他只肯给那些巫师一点点,坛子是密封的,打开来后,走了气,效用就减弱了,每次他打开一坛,只用半坛分给许多小瓶,每人只给一瓶,剩下的半坛他宁可倒掉,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浪费,他总是笑着摇头说我不懂,却不肯告诉我。”
“这是不能告诉你,如果他教会你这些权术的运用,就会使你变得狡猾,你也不会这么简单地受他摆布利用了!”
“可是我仍然发现了他的险恶。”
祁连山轻轻一叹:“他本就是个工于心计的人,虽然在你面前他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