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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乾露点点头,还没来得及答话,罗寒瑛突然又问道:“尚老前辈,刚才在沉鹅潭衅和我义父交手之时,我看义父伤在老前辈的掌下,不知道这一掌是否还有救,我义父他会不会死?”
尚乾露出了着寒瑛,叹口气答道:“你这女娃儿心很忠厚,他那五鬼阴风掌力,虽然志在伤害肖贤侄等几个,可是你,因为妄想以数年父女之情挽救他们三人危难,所以挺身而出,其实,他五鬼阴风掌力仍然照样打出,不是我用掌力化解,首当其冲自然是你,你现在还仍关心他的生死安危,我想,鬼手潘洪如果救治得法,当无可碍,否则,很难说他能不能保住性命。”
罗寒瑛含泪答道:“七年来,他对我说得上爱护备至,抚养情深,自不应遗忘,假如我秋弟弟真能不死,以后我必求他放过我义父一命。”
铁书生听完寒瑛的话,很想告诉她,胡天衢才是真正杀死罗九峰夫妇的凶手,忽然,他又想到,这话似乎不应由自己说出,也不忍再重提这段悲惨往事,招惹寒瑛伤心,可是,玉虎儿忍不住却要开口,肖俊赶紧示意阻止。
尚乾露、黑罗汉又不知道个中详情,自然都不便讲什么话,五个人加快了脚程,一阵紧走,路上幸未再遭受拦击,足足走了四五个时辰,才出了崂山,肖俊等几个人疾奔莱阳东关金升客栈。
尚乾露等五人离金升客栈还有一箭之路,只见小乞侠诸坤和欧阳鹤、梁文龙、李福四人正站在店门口低声谈话,他们一见尚乾露带着肖俊、玉虎儿、三宝和尚归来,另外还多一个秀美异常的少女,四个人一窝蜂般迎了上去。
欧阳鹤带路,领着江南神乞等到自己住的房里,又忙着叫了一桌酒席,小乞侠过去拜见师父,梁文龙等都向尚乾露施礼请安,江南神乞笑道:“你们都起来坐下,穷师叔老毛病,最怕这一套。”大家只好依言就座。
玉虎儿又介绍寒瑛和诸坤等几人见面认识,几人听说是雁秋的姊姊,不由都多看她一眼,果然生得秀眉瑶鼻,姿容绝代,和雁秋有几分相像,罗姑娘被人眼神一逼,羞怯地低下头去,退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欧阳鹤首先忍不住问肖俊道:“大哥,你此行是否探听出秋弟行踪,他究竟有没有遭人毒手?”
铁书生摇摇头,答道:“一言难尽,如果不是尚师叔及时赶到,小兄等恐怕已陈尸三合瀑下沉鹅潭畔了……”
肖俊遂把经过细说了一遍,欧阳鹤、梁文龙一听雁秋遇救未死,高兴得笑出了声。
尚乾露猛地收敛了笑容,问诸坤道:“你怎么搞的?一个人先溜到莱阳客栈,小和尚、玉虎儿你全不管!假如他们送命在灵水崖,我看你如何交待,三个人一块儿进去,你一个人逃了命,我老要饭的这张脸虽然很厚,也没法子再见万永沧和一心大师,你这几年长进得很快!弃友不顾,贪生逃命,你都能做得出来,你真是我老要饭的好徒弟!”
说完后,一张白脸变成了铁青颜色,两道眼神如挟霜刃,逼视着小乞侠。
诸坤一见师父神色,不自主打了一个冷颤,赶忙跪下去,答道:“弟子虽然顽劣,但绝不敢弃友不顾,独自贪生逃命,抛下两位师兄不管,弟子等深入崂山百里,即中了埋伏,一场激战,三宝师兄和玉师兄失手遭擒,弟子当时本存以死相拼之志,又因听师父说过,白家人并无恶迹,故不敢妄用七孔黄蜂针简,又怕肖师兄等后来的人,照样中人埋伏,因此弟子舍命突围,隐藏山中,准备告诉后来的人,一方面回武当山求援,再者,免重陷覆辙中人埋伏,然后弟子再进山设法救人,万一不能如愿,弟子也只有仗黄蜂针最后一拼,不想路上遇到肖师兄……”
小乞侠说到这里,肖俊亦跪下去对尚乾露说明了以后的经过。
江南神乞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是我做师父的错怪你了,起来吧!”
小乞侠站起身子,玉虎儿道:“说起来事情很巧,我和三宝师兄被胡天衢出其不意点中穴道遭擒,糊糊涂徐被人家送入一个石牢中,全身被人用牛筋捆在一根石柱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透出来一片亮光,原来,这石牢是一个天然的石洞改造而成,透出来亮光的地方,是一个三尺左右的方孔,一阵工夫,从那方孔中,进来位少女。想不到是我七年未见面的寒瑛师妹,我们被擒后,送入石牢时,被她看见,仗她相救,我和三宝师兄当夜就逃出石牢,刚脱危险,又从罗师妹口中听到,半月前有一个施剑的蒙面少年,在三合飞瀑悬崖上失足坠入了沉鹅潭中,听她说形态模样颇似秋弟,当时我们真是急疯了心,也无暇顾及危险,赶到沉鹅潭去祭奠秋弟……”
玉虎儿说完话,肖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问小乞侠道:“你们三人是否发现过苹妹和余姑娘俩人的行踪?”
诸坤摇摇头,道:“怎么?她们两个也下了武当山吗?”
肖俊叹口气答道:“你们三人走了之后,当天夜里,她们两个也偷离了前山白鹤观,在永城合盛客栈还听店伙计说她们俩人一路追来,行程还先我们两日,怎么会全无一点消息呢?”
铁书生说出经过,第一个着急的是玉虎儿,他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道:“糟透了,她们两个姑娘家,竟这样胆大的乱跑……”
肖俊道:“事情已然发生,目前光急无用,苹妹和余姑娘由武当山到永城这段路,并未走错,可能过了河南境走叉了道路。”
小乞侠摇头答道:“万姑娘冰雪聪明,又知道我们预先约好的路标图记,她们尽可以按图索路,就算走错了路,但总不会错了方向,这几天也该赶到了,何况,还有个江湖阅历极深的余姑娘,如果说她们已进了崂山灵水崖,又似不像,进了山总该有点风声可闻,以我想,可能是在路上另出了差错。”
这时,酒菜已送上来,尚乾露、肖俊、玉虎儿、黑罗汉、罗寒瑛等五人,都差不多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酒菜一上,立即按序就坐,江南神乞和疯侠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两大酒鬼,他一入座,也不管同桌的尽是晚辈,立即举起酒壶,一连痛饮了十几杯,才放下酒壶道:“据我勘察,这两个女娃儿确实未到灵水崖来,八成是在路上出了乱子,目前我无法分身寻她们,和鬼手潘洪约好十日内拜山,总得去和人家比划比划,也许我要饭的这把穷骨头命该抛在灵水崖上,这件事,你们也无法帮忙,留这里反而增加我麻烦。”
“不如你们立刻西返,顺便访查两个女娃儿的行踪,如果查出眉目,不妨盯紧她们去处,我老要饭的如果死不了,近日内即可追上你们,凡事量力而为,切勿鲁莽从事,免得一步失算追悔莫及……”
话到这里,尚乾露忽然收敛了平时嬉笑的态度,倏变一脸肃穆之色,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阵狂笑,道:“瓦罐不离井口破,仗剑江湖有哪个落得好下场,譬如拿我来说,是否能胜潘洪手中一支奇形鬼手,实在很难预料,这几天之中,我们俩人必定有作个死伤……”
梁文龙忽然接口道:“师叔,无必胜把握,何苦要单身践约,再说他们人多势众,纵然师叔胜了鬼手潘洪,还有白元化等人决不会袖手旁观,不如和他改定约期,等弟子疾马返回武当山去,恭请两位前辈东来,和他们一个了断,免得以后再纠缠不清。”
江南神乞笑道:“你这孩子倒真替我担起忧了,穷师叔一生做事从未假借他人之力,灵水崖虽然人多,真正能和穷师叔对上手的也只有潘洪、白元化两个人,其他的微不足道,我虽无把握胜他们,但也未必就会落败,改定约期,留人话柄,穷师叔走了一辈子江湖,还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铁书生急忙暗示梁文龙,不让他再接口,却不料寒瑛插嘴说道:“晚辈久居灵水崖,深知虚实,白夫人龙拐婆婆,十二手连环飞拐和追魂燕子镖,狠毒之处不输六指仙翁,老前辈单身无援,涉险履约,恐有不便……”
罗姑娘话未说完,尚乾露面色微变,冷笑一下,接道:“你这位女娃儿,不必替我担心,老要饭的一辈子走南闯北,会过不少高人,也经过不少大风大浪,你们吃完饭,立刻返西,不许再问这件事。”
尚乾露几句话,听得罗姑娘心中非常难过,自己一番好意,不想竞碰个钉子,她年轻面嫩,这些人又都是初见,害得一张粉脸儿红到耳根后面,妙目里泪光涌现,赶忙低下头去用衣袖拭去泪水,勉强装出一分微笑。
这时大家都不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