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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和那黑衣怪人携手同入暗室,你也一气离开,姊姊才略觉安慰,你毕竟是个男子,于是我便一路跟了上来。”
她一口一个“姊姊”,态度语气是那么自然、亲切,这年余以来罗雁秋连经变故,何曾享受到一丝亲情,他心中不禁大是感动,但叫他对一个陌生女子,开口叫她“姊姊”,却又颇不习惯,只是微微一叹,说道:“前辈不知就里,是我有负红姊姊。”
中年女子微微一笑,说道:“秋弟,我是女人,自然猜得出你所说有负红姊姊之意,但是身为女子之人,最重要的是三贞九烈,而她的所作所为,又岂对得住你?”
她突然幽幽一叹,说道:“秋弟,你可愿叫我一声姊姊吗?”
罗雁秋见那人说得甚是恳挚,心中一激动,叫道:“姊姊!”
黑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姊姊叫仲孙仪,你以后就叫我仪姊姊好了。”
罗雁秋道:“小弟记下了。”
他听仲孙仪一说,却再也不好再回转那茅屋中去,然而一想到凌雪红对米灵的热情,不禁气得银牙暗咬,强自压抑下一股怨毒之气。
仲孙仪似是早已猜透了罗雁秋此时的心事,道:“秋弟,普天之下,尽多是美丽的女子,以你的人和武功,还怕……”
她说至此,竟是倏然住口,一拉罗雁秋的衣角,低低说道:“有人来了!”当即隐入草丛之中。
罗雁秋一皱眉头,暗忖:以我目前的功力,能辨十丈外飞花落叶,却不相信有人来了,竟然听他不出!
思忖未完,果见一条人影,如流矢划空,一闪而过,那人以这般速度奔行,竟未带出一丝衣袂破空之声,无怪罗雁秋竟未听出,他不由暗暗佩服仲孙仪的耳力听力。
那条人影不是奔向正东方凌雪红所住的茅屋,却是向南方行去。
罗雁秋方要站起身形,仲孙仪却将他的手腕拉住。
只见又是两条人影,联袂奔了过去。
转瞬之间,一连过去了七八条人影,看他们奔行的轻功,身手俱是不凡。
仲孙仪微微一怔,低低说道:“不知今夜,此间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秋弟,你可愿一看究竟吗?”
罗雁秋早已好奇之心大起,闻言一跃走出草丛,说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仲孙仪道:“你身上穿的可是百毒衣吗?”
罗雁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仲孙仪道:“大概不会错了。”
罗雁秋一怔说道:“百毒衣真如传言所说,能在一丈之内,致人于死吗?”
仲孙仪道:“不错。”
罗雁秋急急说道:“那你不是已中毒了吗?”他乃宅心忠厚之人,忽略了自己,却首先想到别人的安危。
仲孙仪一笑道:“不要紧,我早就服下解药了。”
罗雁秋略一沉思,说道:“我未服解药,怎地没有中毒呢?”
仲孙仪愕了一愕,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接着急急又道:“快走吧,去晚了,就看不成热闹了!”
身形一展,当先向正南方奔去。
罗雁秋紧随仲孙仪身后,虽是施展出全力,却无法超越于她,不由暗暗吃惊。
直行了顿饭工夫,仍不见前面的人影。
两人刚绕过一座山峰,忽听一声轻喝:“什么人?”
遂见一条人影,自一块山石后转了出来。
举目看去,只见那人一身黄衣,衣服宽大,长仅及膝,显然不是中原装束。
仲孙仪一见这副装束之人,突在此现身,似是大感意外,说道:“你可是密宗弟子吗?”
岂知那人两眼环瞪,怔怔地看着他们俩人,一言不发。
罗雁秋也曾听说过藏边有密宗一枝,武学怪异,但其门下弟子却甚少涉足中原,是以其武功究竟如何,似是从无人得知。
此时他一见那黄衣人挡住去路,遂一跃上前,沉声喝道:“问你话听到没有,你是不是密宗弟子?”
那黄衣人举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似是在思索一件重要之事,半晌始道:“东定中原,共襄大局。”
他这八个字说得甚是生硬,好像是背诵了很久,方才记住。
罗雁秋一怔说道:“什么‘东定中原,共襄大局’!你是不是密宗的弟子?”
岂知那黄衣人一见罗雁秋不答自己问话,右手一伸一缩,已从宽大衣袖中,摸出一把铁尺,凝神戒备。
仲孙仪微微一笑,向罗雁秋说道:“秋弟,此人生长边陲,不谙华语,多问也是无益,不过他问的那八个字,可能是和中原武林人物联络的一种暗号。”
罗雁秋“啊”了一声,道:“无怪他听不懂我们的问话了。”
一顿又道:“此地既派有暗桩,前面不远之处,一定有人聚会了?”
仲孙仪道:“不错。”
罗雁秋道:“那我们定要过去一看究竟了。”撤步旋身,一探手,白霜剑已然握在手中,剑演一招“仙童引路”,划起一道耀眼银虹,径向那黄衣人右肩并穴点去。只听“咔!”的一声,白霜剑与那黄衣人的铁尺相撞,激起一串火星,两人身形乍合即分,俱是同时一怔。
罗雁秋暗自惊骇,忖道:白霜剑削铁如泥,他那铁尺不知是何物制成,而且一个派在外围的暗桩,竟有如此身手?
而那黄衣人见罗雁秋年纪轻轻,随手一击,居然有这等深厚的功力,更是分外惊奇。
两人一怔之后,再度拥身扑上。那黄衣人的招数果然怪异已极,一把铁尺施展开来,当真有神鬼莫测之机。几个回合之后,罗雁秋已感不耐,大喝一声,白霜剑化“镜花水月”,幻起一片白茫茫的光幕,直向黄衣人身上罩去。黄衣人大吃一惊,举起铁尺,向上封去。
罗雁秋冷笑一声道:“去!”右腿直向黄衣人下盘扫去。
那黄衣人似是全力应付自头顶上洒罩而下的重重剑影,却未料到罗雁秋会同时向下盘攻来,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扑通摔倒地上,一把铁尺脱手飞出击在一块山石上,发出一声呛啷大响。
遂听一声大喝传了过来,但罗雁秋却听不懂那呼喝的含义是什么。
喝声未落,只见两条高大的身影,犹如苍鹰飞隼一般,凌空扑跃而至。
其中一人当先喝道:“什么人?”
罗雁秋一见现身的又是两个黄衣人,遂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可是密宗弟子吗?前面可有什么集会?”
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但那两人却只是怔怔地一言不发。
仲孙仪一笑说道:“秋弟,别再多费口舌,想来这两人也只是会那一句‘什么人?’和那八字联络暗号了。”
只听哼的一声,被罗雁秋踢倒的黄衣人缓缓站了起来,想是他摔的极重,以致半晌方始自乱草中爬起。
那两个黄衣人似是至此才知道他们的同伴受伤跌倒,两人互视了一眼,一声呼喝,联袂扑上。
仲孙仪却有意无意间仰脸看了下天色,喃喃说道:“已是子夜时分了。”
罗雁秋一皱眉头,忖道:人家都扑上来动手了,不知你还哪来的闲情逸致观看天色?
手中白霜剑一振,抖洒出朵朵剑花,将两个黄衣人挡住。
而仲孙仪却仍自站在一边,但见她牙齿紧咬着嘴唇,显现出焦急之色。
突然,远处传来两声“呜呜”的号角之声,在夜静更深中听来,给人一种漠外荒凉的凄切之感。
那两个黄衣人脸色同时一变,唔唔吱吱怪叫了一声,一摆铁尺,合力击出一招,分向罗雁秋左右攻到。
密宗武学果然不同凡响,这平凡的一招施出,与中原武学,大相径庭,罗雁秋一怔之下,只听仲孙仪急急叫到:“踏洪门,避偏锋,剑演‘铁树银花’,脚踢‘春雷乍动’。”
罗雁秋无暇思索,随着仲孙仪的话声施出,这虽是极为普通的招术,但一经这种错综的安排,却是威力大增。
那两个黄衣人脸色一变再变,但听“当!”地两声连续响起,他们的两把铁尺已先后脱手飞出,没入乱草丛中。
罗雁秋一怔之下,三个黄衣人身形几个跳跃,已然消失不见!
此时,仲孙仪已然缓步走了过来,微微一笑,说道:“秋弟,你在发的什么呆呀?”
罗雁秋如梦初醒,哦的一声,一笑说道:“多谢仪姐提醒,想不到这两个黄衣人联手搏击,威力竟是如此不同?”
仲孙仪看他说完后,仍是那种怔怔的神情,知他还在思索着这一奇异的状况,扑哧一笑,说道:“秋弟,这就是密宗的武功,普通的联手出击是一加一等于二,但他们一加一却大是不同,以后凡和他们联手之人对敌,千万要格外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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