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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艳艳的纤弱火焰,微弱的光明恰似含苞欲放的花蕾。篝火红彤彤的光芒,宛若朝霞,在他脸上闪亮。
娇小玲珑的火焰呵,暖意融融,是他殷勤为她一个人张罗的,他全心全意期望哄骗她高兴,若能在她身旁多待一会儿,他便心满意足。哪怕彼此之间,什么话也不说。今夜,在大海上邂逅相遇,团圆的月亮让人心旷神怡。他晓得,此时此刻,篝火相隔,她正悄悄地望着自己呢。只是在他们周围,那些晃荡的“白大袍子”,他们幽灵般往来“飘浮”,非常煞风景,破坏了浪漫的氛围。不过呢,这一点勉强还能将就,权且把这些白皑皑的影子,当作一堂活动的舞台布景吧。“角儿”亮相,横竖也得陪衬龙套才行嘛。
他这样长久的沉默,在她看来分明别有用意,情同以退为进,伺机反扑。她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先开口,挑起话头儿。月光下的僵局被打破了,谁先开口,等同于谁先让步,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她冷冷地望着他,小声说道:“我真不想再见到你,吉祥?”话一出口,她马上感到懊悔,禁不住暗自叹息。唉,怎么又伤害他呢?在苍茫大海上,久别重逢,多么意外的邂逅,倒不如彼此沉默不语,一切用心体会。
“我也是,戎蓉。”他表现得若无其事,淡淡地回答,完全顺着她的意思说。他那黑亮的眼睛,依旧盯住那堆小小的篝火,倒像是生怕它会被人偷走似的。
吉祥的若无其事,在她眼里便是漫不经心,她拿他没有办法,一如既往。看他那从容不迫的神情,她有些恼火,说的话也就带刺儿了。“吉祥啊,”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说道:“今生遇见你,我很后悔。”
“我也是。”淡淡地答话,他依旧死死盯住篝火,依旧显得平平静静。
他还是那么样的心不在焉?他看似温顺,骨子里分明嚣张。她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略带挑衅地大声说道:“和林文湛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
“我也是。”他依旧波澜不惊,淡淡地答话儿。
“什么?”她莫名惊惶,脸都气白了,一句低声的呢喃犹如哀鸣。
“还记得那首歌吗?”他忽然抬起头,专注地仰望她,柔声说道:“《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她死死地盯住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木然地望着她,抿紧了嘴唇。
她深深地低下头,千言万语一如潮涌,悄然漫上心头,然而时过境迁,一切都已经无从收拾,怨不得命运捉弄人。她不禁暗自哀叹:这个吉祥呀,他一点儿也没变,他还是那么会伤人。她自叹敌不过他,无话可说。沉默,隐藏了心迹。她呆呆地望着地面,几颗猩红的火星儿,从篝火中挣扎迸出,落到潮湿的甲板上,无声无息地熄灭。轻薄的黑色灰烬,迎着海风飞起,飘浮在茫茫迷雾之中,宛若黑色的蝴蝶越飞越高,逐月而去。
吉祥的篝火,愈演愈烈,已然熊熊燃烧,朝气蓬勃。火焰汇成的暖流,尽管微弱,却是扑面而来,让人无处躲闪。活泼跳动的火苗儿,红艳艳的,俨如百合花朵,映红她那泪湿的脸庞,她真恨死眼前这个男孩子。天涯海角,为什么还要遇见?追的时候追不上,赶的时候却又赶不走。想的时候,总是难以相遇,躲的时候偏偏又邂逅。爱,还在吗?缘分已尽。自古,冤家路窄罢了。他,果然是她前世今生不共戴天的人,他情同她的天敌。
怪不得呢,老同学光标和陈炜,这两个“狗东西”,执意要把吉祥“扔”我这儿。说是嫌他太傻,每每把好事情都能给他办砸锅了。吉祥傻吗?才怪。他们俩啊,分明是存心留下吉祥,他们妄想祸害我。哼,这不是故意给人家难堪么。
咦?怎么,林文湛这个“坏蛋狗东西”,他也同他们串通一气?刚才,他也死活不让吉祥跟着去,说是嫌“小帅哥太惹眼了,容易暴露目标,搞得大家都不好隐蔽”。说这话,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好的,回家再找他算账。
眼前,倒要看一看,吉祥这个孩子,他到底长大了没有?哼。她暗自把思绪整理清晰,匆忙抬头望着吉祥,她要当面向他挑战。她那双湿漉漉的泪眼,怀恨,含冤,茫茫然意味深长。她和他在这里仿佛咫尺天涯,两颗心如月高悬,摇摆不定。
他如常地态度诚恳,预备要以平静的语气和平淡的语调,同她好好说话。这是他们最后的较量。他知道,他自己将要说的那些话,彼此会多么的伤心怨恨。可他还是要说的,是替自己鸣不平。日日夜夜的思念,不远万里的苦苦追逐,海角天涯,终究有了交待。爱到尽头,便是不宽容。他要她刻骨铭心,直到永远。
过了今晚,远离“海市蜃楼”,他就不得不“回头”,彼此永不再见。只可笑,邂逅在此。蜃城,这座海上漆黑的“白雾之城”,居然便是他这个上海男孩诀别至爱的“圣城”。命运,同他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他想象他自己,便是这幕爱情悲剧中唯一滑稽可笑的“丑角儿”。于是,他鼓起勇气,小声对她说:“对不起,戎蓉……我以为,你寂寞?”
“寂寞。”她一声呢喃,失神地望住他,放心就范,束手就缚,恍惚间心甘情愿沦为他吉祥的猎物。
“金鹿回头,神奇永传哟。”十分突然地听到这句万分熟悉,并且绵软如沙的亲切话语,在迷雾之中悠悠荡漾,他活像瞬间触碰了高压电,或者被人活生生一把拎出魂灵,他不由得一阵寒噤,暗自叫苦不迭。啊呀,不好啦。吉祥立时脸色煞白,手脚冰凉,他真恨不能即刻消失在月光下,免得再度饱受欺凌。
吉祥慌忙回头。嗯,果然是“毒舌”小福儿,他又来啦。不由分说,这位热心热肠,并且能干非常的表弟呀,他已经动手把一件白大袍子,“呼啦”一下套在吉祥头上,他那矫健的身手情同撒网的渔夫。他围住表哥团团打转,前、后、左、右直晃荡,一边手脚不停地张罗,一边亲亲热热地同他唠叨。他给他下毒,上圈套。
小福儿说:“亲爱的表哥,赶快穿上吧。这件白大袍子,可是非比寻常。它是珍珠姐姐一针一线缝制的。她不惜挑灯夜战,一、针、一、线,亲手为我小福儿缝制。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啊哟,瞧你多么帅气?啧啧,白袍美男子哟,好呀。现在,你可就是使者啦,十分荣耀。你和戎蓉姐姐的事儿,蜃城教皇自然会做主的,呵呵。往后呀,咱哥俩携手并肩,飞黄腾达,安富尊荣,共享宝珠大法的恩泽,吉祥?”
闻听此言,吉祥只觉得晕头转向,冷丝丝,飘飘然,刹那间他仿佛魂不附体。可怜他,再次被表弟哄骗,他是白白地被人家戏耍摆布,当场出尽洋相。左思右想,他心中自是万分恼恨。吉祥啊吉祥,怎么你每次丢人,专挑人家戎蓉在场呢?
她眼睁睁看着吉祥被人耍弄,小傻瓜倍受欺凌,然而她却是束手无策。她是又惊、又怕、又羞、又恨,十分困惑,很是无奈,她茫茫然失神呆望这对小哥儿俩,无言以对。可怕的温柔,怪诞的装扮,月光下的化装舞会?一切都太离奇。莫非,他们打算在大海上的蜃城,唱一出人间大戏?
直到那条墨绿色的纱巾,毒蛇一般在脖子上死死缠绕,迎着海风嚣张地飘舞,吉祥方才惊醒。他被吓出一身冷汗,禁不住失声尖叫:“小福儿,住手!”吉祥气得脸色煞白,透过朦胧的泪眼,他盯住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恨只恨不能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表弟“小福儿”呀,他忽然收敛笑容,神情阴冷而又严酷。他也死死盯住表哥的眼睛,恨只恨不能够一眼看透他的魂灵。他迷雾一般飘逸,霜雪一般寒气逼人。不过么,这可是他的老一套,惯用的伎俩,丝毫不能再吓唬人。
篝火闪亮,“噼啪”作响,飞升起无数星星之火,穿透了迷雾。那是戎蓉,她捧起一把柴火,使篝火燃烧得更加热烈。火光中,吉祥站直了,从容不迫地望着小福儿。“咦?”小福儿扬起眉毛,阴阳怪气地逼问,道:“你那几个朋友呢,吉祥?”
“他们散步去了。”吉祥慌忙搪塞,机灵地浮起笑容。他暗自得意,自己的瞎话儿,编得可真是又好又快。
蜃城使者——小福儿,恶狠狠瞪了他表哥一眼。他心想,吉祥这人,怎么说瞎话呢?咱们走着瞧。他潇洒地猛然回身,冷不防,一具犹如僵尸的“白大袍子”,静悄悄站在他面前。“妈呀!”小福儿吓一跳,浑身直打哆嗦,他的小脸儿都白了。这可真是出乎意料。这个人,他是谁?
他慌忙凑近,定睛细瞧,原来是那个名叫“小桔”的少年。只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