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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守着人的,不仅是猫。希望他们赶快找到‘金龙’,希望他们能有好运气。”吉祥随声附和,他想了想,忍不住问道:“水手,我们只有一支枪,对吧?”
水手冲着他微笑,在吉祥看来他的笑容很神秘,他从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一颗金灿灿的手雷。“好东西,很‘酷’吧?”他把它捧在手心,在吉祥面前晃荡,他向他洋洋得意地炫耀,忽然提高嗓门问道:“喜欢焰火吗,我的好兄弟!”
这是一颗外形酷似菠萝的手雷,表面布满突起的“鳞片”,珍珠般的圆润饱满,金褐色的古怪花纹反射了月光,寒光闪烁,它的大小如同鹅蛋。望着它,吉祥的眼睛亮起来,他轻声惊呼:“水手,你是想?”
水手猛地攥紧这颗分明不同寻常的金色手雷,炯炯的目光,注视着吉祥兄弟,他坦然告诉他,说:“我想赢下蜃城,赢得光荣。金色的手雷,吉祥?这是从帆布挎包里找到的,那个瘸腿的海盗阿尔伯特先生,他说它来自一个叫做‘禁区’的鬼地方,高科技产品,威力巨大。呵呵,那就让‘禁区手雷’,比拼‘禁区癞蛤蟆’吧。猜猜结果,究竟谁会赢?当然是我们!它们将自食其果,自助灭亡。”
吉祥的心,被水手的一番话深深触动,击鼓一般狂跳,他顿时热血沸腾,重新焕发了勇气和力量。他昂起头,朗声说道:“蜃城是邪恶信仰的吃人巢穴,异兽天使是邪教化身,绝不能留下‘海市蜃楼’危害人间。”
“哇呜,”黑猫突然尖声惊叫,它猛地高高蹦起来,它在白茫茫的迷雾中灵活闪身,迅速消失在月光下。怎么了?难道是它?大天使它又回来了。一闪念,两个人都睁大眼睛,屏气凝神。他马上抓起突击步枪,慌忙看了吉祥一眼,他示意他当心。水手站起来,他显得不慌也不忙,一手提枪,一手握住手雷,他蹑手蹑脚地小心移动,寻找最佳的捕猎位置,机警地等待猎物出现。此刻他举枪在手,蛮有把握,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干掉吃人的禽兽。
两个人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它们又黑又亮,死死盯住敞开的“天窗”。他们认定,这是一条向上的光荣战斗的求生之路。他们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寂静之中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罗网,无影无形,形影相随,它已然徐徐落下,他们分明感觉到凶险正在步步紧逼。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可怕的寂静,越来越让人透不过气来。不知不觉间,水手已经冷汗淋漓,他那持枪的手禁不住瑟瑟微颤,发出“咣咣”的撞击声。
几条熟悉的黑影子,突然从“天窗”外闪身跃起,它们娇小玲珑,在窗外轻盈跳跃,它们连蹦带跳地匆匆跑过,“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声声好似践踏在人心上。水手当即扣动扳机,突击步枪爆发愤怒的咆哮,小天使们尖声惨叫,血肉横飞,它们纷纷破碎了。意犹未尽,心急慌忙,他紧张地埋头更换新弹匣,此时隐约传来异兽大天使低沉而又凶恶的吼声。
吼声,来自地板下面。
蜃城大天使,它正躲在船底下?可能的。水手心中飞速闪念。枪口,立即对准地面。双手在颤抖,他的额头上冒出大片细碎的汗珠子,在月光照耀下,一颗颗晶莹闪亮。两个人死死盯住地面,他们心头撞鹿。吉祥把耳朵紧贴地板,仔细倾听。怎么,又安静下来了?一片死寂。“活见鬼。”水手咬牙切齿,紧张和激动,令他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战栗。他专注地瞄准地面,一心期待吃人异兽赶快“破土而出”,他要活活儿地打烂它。
屏气凝神,吉祥仔细搜寻异兽那些细微的声息,他急切期盼,决战时刻的到来。爽爽快快的拼死搏击,酣畅淋漓地决一死战,总好过不战而亡,白白地在月光下枯萎等死。毕竟,人是一种杂食动物,骨子里祖先遗传的猎手的捕杀本能,在生死抉择的紧要关头悄然唤醒他,他在心中高声呼喊:战斗吧,吉祥!你要像一个光荣战斗的战士,英勇无畏,斗志昂扬,冲杀出一条生命之路,冲杀出一条希望之路。
这一刻吉祥忽然迷信起来,他在心中虔诚地向神祈祷。他居然如此向往异兽大天使的到来,他向往在它面前展示勇敢和力量,他向往同它面对面血腥的决斗较量。然而他们的激情、决心和埋伏,却迟迟一无所获,周围渐渐恢复平静。“没有声音,没有!什么也没有。”吉祥抬起头,他失望地看着水手小声说:“它肯定不在这下面,你把它吓跑啦,水手兄弟?”
水手汗津津、黑油油的脸庞,同样写满失望。平心而论,他是和吉祥一样,恨不能就此大干一场,同蜃城大大小小的嗜血天使一决高下。赢得这场大决战,粉碎吃人的谜团,他们将赢得生存的权力,生还之路的大门将为他们重新开启。他瞪眼瞧着他的伙伴,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枪,依旧保持高度的警惕,他随时准备扫射。过了许久,他才失望地接受现实,心有不甘地放下枪。
第五十四章 吉星高照
6
硝烟弥漫,雾气飘浮,灰蒙蒙的烟雾看似层出不穷的谜团,散落在逃生的路上婀娜舞动,它们花样翻新,袅袅上升到高处轻轻摇曳,面目狰狞的坏东西从高处偷窥逃亡者,他们难以预料前方即将抵达的地方,究竟隐藏着什么。在他们看来,无处不在的黑暗阴影,总感觉冷丝丝的,某些阴森森的幻觉如影随形,一路走来他们不得不频频回头。他们隐约觉得来自背后的突然袭击,往往更加致命。陡然掠过的冷风,诱发心底莫名的惊恐,它们活像异兽“呼呼”的喘息声,怎能不令人毛骨悚然?时而响起的枪声和怒吼,反倒让人深感欣慰,他们认定那些便是“海市蜃楼”最能振奋人心的歌唱。
月光通过舷窗和门洞,投射在银灰色油漆的金属地面上,白晃晃发亮,黑暗为之退缩,地下一层长长的走道黑白间隔,一眼望不到尽头。尘土和碎屑沿途散落,污痕斑驳。人与兽的断肢残骸混为一体,血肉相连,粘糊糊的一地狼藉。腥臭味儿扑鼻而来,呛得人透不过气。血淋淋的惨状触目惊心,“黄金”号邮轮空荡荡的船舱通道俨然成为一条捷径,直达传说中的“地狱之门”。
在赶往船尾的路上,危机四伏,步步惊魂,小异兽设下埋伏,他们频频遭遇偷袭,好在他们逐一化险为夷,得以侥幸逃生。他们犹如惊慌逃窜的“羔羊”,心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仰,冲破迷雾盲目向前进,他们已然走投无路,他们正遭到蟾宫天使的猎捕。
异兽的白骨浸泡在血泊之中,奇形怪状,湿漉漉闪着寒光,它们看上去白得雪亮。白森森的骨头,星罗棋布,在他心上留下白闪闪的影子,他眯缝眼睛仔细打量它们。林文湛不禁猜想,这些吃人的家伙,同时也自相残杀,它们被同胞啃食得皮肉不存,只留下光洁溜溜的白色骨架。
弱者,无一例外,统统成为“蜃城晚餐”,不论是人类,还是禽兽,可怕的心得体会再次令他寒噤。满头冷汗的林先生,怀抱婴儿,紧咬牙关,他踮起脚尖一蹦一跳地艰难向前“走”。提心吊胆,他小心翼翼走路,尽量躲避地上那些湿滑而又恶心透顶的血肉残骸。他多次险些滑倒,鞋子在血泊污垢中“嘎吱嘎吱”呻吟。他感觉脚上的礼服皮鞋越来越潮湿闷热,黑油油的小牛皮好似渐渐瘫软,他料想若是脱下鞋子,一准儿能倒出血水。
他刚刚离开货舱不久,早早在心里打起退堂鼓,实在是因为这一路上,他都是走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他晓得自己多么狼狈不堪,勉强才跟上“逃命小分队”的步伐。他竭力鼓励自己继续前进,千万不要放弃,他仿佛看见,逃生的路上吉星高照,他相信如果得以逃生,是因为此刻有人在战斗。
异兽小天使如今成了散兵游勇,它们躲藏在角落或是阴影里,纷纷弹射猩红的毒舌突发袭击,它们简直神出鬼没,每每让人防不胜防。一只小异兽甚至粘在天花板上,不声不响地反扑,幸好被眼明手快的“美国佬”用枪杆子迎头重创,他把它打落在地,它在枪声伴奏下疯狂舞蹈,当场被消灭。支离破碎的尸体,一缕硝烟静悄悄飘散,他们认出蔓延的污血中夹杂了人类的鲜血。他眼睁睁看着彼得先生,从容地从血水当中拎起那根细长的尾巴,仔细端详和嗅闻,那东西在他手中颤抖并且左右晃荡,情同钟摆。他顿时头晕目眩,恶心得差一点呕吐。不愉快的回忆,时时在他眼前闪现,直觉一次又一次高声提醒他:嗨,我说“林混蛋”,一准儿走不了多远,你就会完蛋!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