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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秋帆压低语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令兄的终身大事,包在老朽身上。”
于中风细语问道:“雷姐姐不成么?”
祝秋帆摇首道:“这妞儿情有所钟,劝令兄不要痴心梦想,以免陷入泥淖,难以拔身。”
龙翱翔皱眉道:“你们一老一少在说些什么?”
祝秋帆道:“不关你的事,老朽见她聪明伶俐,意欲教她几手武功。”
龙翱翔笑道:“那是她的造化,龙某就此谢了。”
蓦地——
喧嚣如潮语声顿然寂灭,鸦雀无声,松林雪径上突现出天外三凶白眉叟师徒两人,身后紧随着六个面目阴骘短装汉子,身法飘飘登上聚星坪来。
白眉叟威名如昔,震慑全场。
突然响起一声哈哈朗笑道:“好大的威风,却吓不到你我,来,钱老弟,咱们痛快地饮上几杯。”
群雄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冷面秀士庞雨生与钱百涵对坐一席,互举酒杯一饮而尽,旁若无人。
白眉叟目中威凌逼射,面上冷布森厉杀机,朝一张空席上坐下,招手示意执役僧人过来,沉声道:“老夫愿求贵上一见。”
僧人喏喏连声而退。
钱百涵忽自言自语道:“既来之则安之,急着见面又有何用,何况五台掌门未必惧怕你。”
白眉叟大怒,须发怒张,厉喝道:“小辈多管闲事,稍时老夫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钱百涵冷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你白眉叟能耐也不过尔尔,倘要动手在下立即奉陪,不然你乖乖地坐着那儿恭候五台掌门人出见。”
白眉叟只觉怒不可遏,一个青衣汉子突身形电欺在钱百涵身侧,右手斜切而下,而指分竖如戟,横戳钱百涵双目。
此人出手奇快,迅辣歹毒,错非钱百涵,非要折在当场。
钱百涵冷笑一声,坐式不动,右手疾弧反扣在青衣汉子腕脉上。
克察一声,只听青衣汉子惨嗥出口,一条右臂被生生拧折,血涌如注。
钱百涵猛一翻身,右足踢出。
青衣汉子身形倒撞飞出,捧在白眉叟身侧雪地上,眼耳口鼻内鲜血齐涌,气绝毙命。
踏莎行第十五章 聚星坪上
第十五章 聚星坪上
维摩阁突送出三声金钟,钟声悠扬,播回山谷。
武林群雄均知五台掌门维摩上人即要现身出见,这钟声无疑遏阻了白眉老怪一腔怒火,两道炯炯眼神逼射在钱百涵脸上。
冷面秀士冷冷笑道:“白眉老怪,理亏在你,你门下不该暗算偷袭,如非钱老弟一身武学旷绝奇奥,岂不命丧五台,我看你还是忍耐的好,否则一世英名恐付之流水。”
白眉叟厉声道:“此间事了,老夫与姓钱的小辈尚须一笔清偿血债,没完没了!”
冷面秀士大笑道:“那要瞧你是否能活着离开五台再说。”
白眉叟气极,面色铁青,狞笑道:“老夫还想不出有哪位今日要得了我这老不死的一条性命!”
冷面秀士冷笑道:“话不要说得太满,今日尚有两位正主儿未到咧。”
白眉叟厉声道:“哪两位?”
冷面秀士道:“无极帮主和神木令传人。”
白眉叟冷笑道:“浪得虚名之辈,有何可惧。”
冷面秀士哈哈大笑道:“你比起明月禅师等七人自问何如?”
白眉叟面色铁青,双肩撼震,只觉肺腑几欲炸裂,但强行抑制着。
维摩上人身着袈裟,神情庄严肃穆,由四小沙弥前导,一踏入聚星坪,即合十躬身,朗声宣称嘉宾光临,未能一一接待,若有不周之处尚祈见谅等语。
百足天蜈皇甫炎霍地起立,高声道:“我等冒昧来访,意欲请问掌门人二事,望不吝赐告。”
维摩上人合掌笑道:“老衲当尽其所知相告皇甫施主。”
皇甫炎道:“掌门人师弟明月禅师罹受无极帮暗算,为何贵派袖手不问?”
维摩上人道:“何以见得老衲袖手不问,莫非老衲以一派之尊尚须向皇甫施主请示机宜么?”
皇甫炎万没料到维摩上人当面如此奚落自己,不禁老脸通红,半晌做声不得。
群雄亦大感惊讶,均知维摩上人随和平易,恢宏大度,但如今情景与往昔传闻竟迥若两人,殊不知此刻局势维摩上人倘不用快刀斩乱麻手段,无法绥靖群雄胸中之疑。
只见维摩上人合掌高喧了一声佛号,接道:“老衲此话似说得太重了点,但求皇甫施主见谅,为了此事老衲心情沉重,日夜焦虑,因兹事体大,如向武林同道求助,非但徒劳无功,抑且白白牺牲性命,老衲不忍更非所愿。”
冷面秀士道:“掌门人言之虽是,但据在下所知贵派并无采取任何举措,是以武林同道均困惑不解,莫非其中另有隐情么?”
维摩上人面色一肃道:“庞施主真信那捕风捉影的无稽谣传么?”
冷面秀士道:“事出有因,必非无稽。”
维摩上人面色一沉,道:“佛门中人戒打诳语,庞施主不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忽闻一声豪迈的长笑道:“老朽相信五台掌门之话丝毫不假。”
群雄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坪端一张空座上,不知何时竟坐着乾坤八掌伏建龙。
皇甫炎道:“伏老师何以断言不假?”
伏建龙大笑道:“江湖谣传坚谓明月禅师等七人身怀藏图隐秘,誓不吐露,才遭此奇祸,五台掌门如果知情怎可安然无事,老朽斗胆放肆一言,说不定那屠三山失窃藏珍图就在今日在座诸位身上。”
皇甫炎道:“伏老师何不明言。”
伏建龙微笑道:“皇甫当家请稍安勿躁,今日之会尚有两个主要人物未到,他们到时必然明言指出何人。”
“两人是谁?”
“神木令尊者及无极帮主。”
群雄不禁心神一震,面色疾变。
伏建龙淡淡一笑道:“如此好酒,诸位岂可有负五台掌门雅意?”
冷面秀士眉头一皱,道:“伏老师怎知两人必来?”
伏建龙道:“今日武林,已形成无极帮与神木令传人对抗局势,五台风云际会,他们耳目遍布江湖,安有不来之理。”说看举杯一饮而尽,旋即目注崖下远处龙翻石奇景,贻然自得。
武林群雄窃窃私议,维摩上人周旋于群雄之间,略略寒喧数句,迳趋向降龙八掌雷玉鸣席上,相与低声聚商。
再说伏建龙目凝远处,忽耳闻清朗笑声道:“伏伯父别来无恙!”
伏建龙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是丰神俊逸的严晓星,露齿微笑,衣袂飘飘立在桌侧,霍地立起,面上洋溢着欢愉的笑容,握着严晓星双手道:“贤契,长远不见,老朽不胜怀念,数日来贤契往何处去?”
严晓星闻言答道:“小侄需返甘凉一趟,查视当年有无遗下蛛丝马迹,再遵照伯父所列名单赶往滇西……”
伏建龙道:“找着了傅骥么?”
严晓星面现怆然神色道:“小侄赶到时,傅骥于三日前老病身亡。”
“可惜!”伏建龙叹息道:“如今贤契意欲如何?”
严晓星道:“仍旧一贯初衷,依从伯父所列名单逐一访明,他们不过胁从之辈,只诛元恶,决不妄杀无辜。”
伏建龙道:“好,贤契气度恢宏,与令尊当年无异,他日必重振雄风,冠冕武林……”话声略顿,又道:“贤侄可去过双面佛沙嵩庄中么?”
严晓星道:“风闻沙嵩已离家赶来五台,是以小侄也来此处,但并无双面佛沙嵩踪迹。”
伏建龙略一沉吟道:“匪徒谅非本来面目,贤契稍加留意当不难发现。”
蓦地——
只见一灰抱老僧奔向维摩上人身前,高声道:“禀掌门人,神木令主人偕同金刀四煞前来拜山。”
群雄不禁一震,钱百涵神态严肃,忖道:“我倒要瞧瞧,神木令主人究竟是何人。”
但闻维摩上人道:“就说本座出迎。”
灰袍老僧身形腾起,宛如飞鸟般往聚星坪斜坡下小径中落下。
维摩上人率同四小沙弥快步走去。
冷面秀士轻笑一声道:“狗眼看人低,神木令主人武功高深莫测这话,在下委实难信,五台掌门病危乱投医,恐弄巧成拙。”
突闻一声冷笑传来道:“如果姓庞的不服气,何不让我等大开眼界。”
冷面秀士四巡了一眼,竟未能瞧出何人说话,目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机,阴阴冷笑了声,不再出言。
坡下小径上冉冒起数条人影,正是那维摩上人与神木令主人并肩走上。
神木令主人与外传无异,背插金剑,身着一袭黑衫,首扎纱巾,只露出两只眼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