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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晓星朗笑一声,长剑洒开一片急风骤雨,点点零星如怒泉急喷,只听得一串叮叮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蓦地漫空剑影疾收,人影倏地分开。
柳无情左臂袖管被严晓星犀利剑势点穿一孔,却未伤及皮肉。
不言而知,严晓星已剑下留情。
柳无情面色铁青,怒顿莲足,冷笑道:“我与你势不两立。”
突数声哈哈大笑传来,只见余化鹏、纽逢舂、东斗天君葛元良及乾坤八掌伏建龙身如飞鸟穿入楼来。
柳无情双肩微振,掠出楼去,去如流星曳空,转瞬无踪。
伏建龙道:“如非老朽闻讯赶来.余局主等必无幸免,那女娃儿点穴手法怪异,受制稍久,四肢百骸关节必缓缓僵硬。”
余化鹏道,“严少侠,我等先离此是非之处再作计议。”
严晓星立即取出一锭白银,递与老汉手中,温言劝慰道:“连累老丈受惊,老丈请回吧!”
那老翁几曾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叮得面无人色,暗中祷念菩萨庇佑,雨过天晴,惊魂方定,也不曾听见严晓星说些什么,忙接过银子奔下楼去。
严晓星目注余化鹏一眼,道:“事态严重,贵局绝不能卷入此场是非中,局主与纽镖头先请回吧,稍后容在下踵门拜谢。”
余化鹏忙道:“不敢,那么余某暂且告别。”略一抱拳与纽逢春双双下楼离去。
旋即严晓星与伏建龙葛元良偕同下得豁蒙楼,藏身胭脂井旁森森古木丛中。
伏建龙不知严晓星何意,惊问其故。
严晓星道:“小侄料定无极帮党徒必去而后返,一则不愿受伤弟子落在我等手中,再者志在追寻小侄下落。”
伏建龙目露诧容道:“贤侄对无极帮如此重要么?”
严晓星苦笑道:“小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道玄那份藏图,只要擒住了小侄,陆道玄必自投罗网。”。
伏建龙诧道:“如此说来,贤侄尚未与陆道玄相见?”
严晓星摇首答道:“伏伯父尚不明白。”便将前情说出。
伏建龙愕然半晌,叹息一声道:“老朽只道贤侄带我等隐身于此,守候陆道玄晤面,看来陆道玄必是个工于心计,机警无比之人!”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那柳无情老朽暗中窥察其武功成就只在琼儿之上,不知是何来历?”
严晓星道:“倘小侄猜测不差,柳无情在帮内地位比无极帮主还要崇高。”
伏建龙笑道:“贤侄说笑了,那有比帮主还高之理。”
严晓星正色道:“小侄数月观察所得,目前无极帮主身后尚有其人,他不过傀儡由人操纵而已。”
伏建龙闻言,暗中心神一震,道:“那只是猜测之词,不待水落石出,无法真相大白,贤侄眼前何去何从?”
严晓星面泛凄然笑容道:“小侄此刻只觉彷徨无主,陆道玄信中规劝小侄不能急急追觅仇踪,因武功尚不逮仇家,反而丧了性命,命小侄须设法将无极帮主手中那份藏珍图盗来,谆嘱再三此乃当务之急。”
伏建龙摇首道,“难!难!迄至如今,无极帮总坛尚无法侦出一丝眉目,谈何容易。”
严晓星道:“有志者事竟成,小侄看来只有在柳无情身上找出无极帮秘密总坛。”
伏建龙双眉猛剔,目中神光炯炯,突道:“是极,老朽怎未想到这一点,但柳无情面寒心泠,毒如蛇蝎,未必能顺利如愿,从今以后老朽无法置身事外,欲恳求一位好友相助,若能再出必可事半功倍。”
严晓星道:“此人定是世外高人,不然伯父不会对他如此器重。”
伏建龙笑道:“说他世外高人只怕未必,但神偷绝技举世无有其匹。”
严晓星目露惊喜之色道:“莫非就是偷天二鼠。”
伏建龙摇首答道:“不是……”
葛元良在旁一直不置一词,忽低声喝道:“来了!”
只见林荫荒径中疾闪数条人影,掠向豁蒙楼,一鹤冲天纷纷拔起,驮着伤者飞落,疾奔而去。
葛元良低声道:“老朽追踪其后,查明其潜迹之处。”
严晓星道:“且慢,老前辈不可形迹暴露,小侄尚安排得有人,贼徒形迹已现,迟早必可侦出。”
伏建龙闻言又是暗暗心神一震。
严晓星轻噫一声道:“怎么他们又来了?”
原来钱百涵皇甫炎率着多人又飞掠而至,迳登豁蒙楼上,须臾,钱百涵等下得楼来,步履不疾不徐向他们三人藏身不远之处一条小径走来,高声道:“这倒奇怪,为何独不见严晓星,柳无情贱婢离开此处,怎么形迹已杳。”
皇甫炎道:“钱少侠别急,迟早会寻出他们下落,兄弟方才闻听手下密报,那柴青溪在金陵现踪。”
钱百涵道:“真的么?咱们就去找他。”
人影愈去愈远,伏建龙突发现葛元良失去影踪,道:“葛老儿又不告而别了。”
严晓星道:“尝闻琼姐言说,此老性情怪异,为人行事莫测高深,想是有什么发现,独自离去了。”
两人重上豁蒙楼留了顿饭光景,谈论的无非是觅取藏珍及寻仇等事,并肩快步离了鸡鸣寺,走出约莫二三里许,忽见一黑衣瘦小汉子飞奔而来,一见两人忙停住脚步。
严晓星认出是东斗天君葛元良弟子路永明,道:“路兄可是寻找令师来的么?”
路永明忙道:“兄弟奉家师之命赶来报知少侠,那柳无情暗施毒手将杜翠云姑娘擒去,家师暗暗蹑随,柳无情身影竟在桃叶渡失踪,据家师猜测,柳无情似潜踪在金陵城内。”
严晓星面色一变,怒道:“伯父,小侄意欲独自一人找出那柳无情潜踪之处,伯父若有事请去镖局内寻找小侄。”身形一晃,施展上乘轻功如飞掠去。
路永明抱拳一拱,道:“晚辈告辞。”转身奔出,紧追严晓星之后。
伏建龙似有所思,面色凝重,如罩下一层阴霾,只觉事态幻变迷离,吉凶难测,不禁长叹一声。
踏莎行第二十二章 千里寻君
第二十二章 千里寻君
夫子庙乃金陵最热闹之处,宛如故乡之天桥,厂甸,三教九流,充斥其间,店摊林立,华灯初上之际,更是人潮似水,万头攒动,令人目不暇接,留连忘返。
秦淮河与夫子庙密通,更是古今名水,游客必到之处,集舟为市,联舫为街,城开不夜,笙歌凌云,低座舱帘画舫内传出莺声燕语,风光旖旎。
这晚,夜市初上之际,秦准河画舫来往不绝,只见一艘画舫缓缓驶向下游,紧座帘幕,灯映人影,歌声乍歇,忽传出娇甜语声道:“到了么?”
船头霍地立起一发鬓斑白老妪,移舟傍岸,河岸旁是一列砖造矮屋,只见那老妪,一跃拔上岸去,推开一扇红门,低喝道:“快点!”
舱帘一掀,突见柳无情探身掠去,臂抱一女,疾逾离弦之弩,穿入门内而去,接看掠出三个背剑少女,鱼贯离舟。
一间小厅内,布置倒也不俗,柳无情向老妪道:“在舱内折磨了半天,异常疲累,我真想睡上一觉。”
老妪笑道:“避免追踪,不得不尔,天色已晚,姑娘想必腹中饿了,老身催他们速送上酒食。”
柳无情摇手道:“我还不饿,虽然我等谨慎从事,但他们耳目如云,迟早会找到此处。”眸中隐泛忧容。
老妪道:“以姑娘武功,还怕他们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的。”柳无情黛眉微蹙,摇首道:“豁蒙楼上严姓少年武功与我不相伯仲之间,是我一时心慈,反被他趁隙而入刺破臂袖。”
老妪道:“姑娘一向心冷如冰,辣手无情,怎会一时心慈?”
柳无情面罩严霜,默然无语。
老妪道:“姑娘此刻必对严姓少年恨之入骨了。”
柳无情冷笑道:“所以我才将杜翠云擒来,以便诱使严姓少年自投罗网。”
蓦地暗处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姑娘错了,杜翠云所知严晓星并不多,何况杜翠云亦非心目中人,姑娘未免枉费心机。”
柳无情面色一寒,冷笑道:“庞雨生,台城饶你一命,已属法外之仁,尚泯不畏死,胆敢前来。”
只听冷面秀士冷冷一笑,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庞某今晚前来向姑娘讨取一笔血债。”
老妪右臂疾伸如电,抓过一柄铁杖,一跃扑去。
忽闻一声大喝道:“退开!”
只见一蓬烈火喷向老妪面前,焚热逼人,老妪一顿铁杖硬生生地倒窜回去,但火焰甚烈,满头斑白发丝竟烧焦了一半。
冷面秀士狂笑道:“姑娘最好束手被擒,还可活命,不然火海笼罩之下,无法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