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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她先数出私房钱,唤了人牙子来,买了不下十个丫鬟小厮,藏好了他们的卖身契,自觉有了班底儿,心中得意,就带了人手去各个铺子里转了一遍,添置了一应居家用物,摆件儿和绸缎首饰,买得是心满意足。各个商家因为以前县衙后院每月底都会派人把欠账结清,所以,互相议论上两句,县令宠爱这美妾,当真舍得花银子之类的话,把账目记清也就罢了。
魏志贤看着院子恢复了往日的装扮,甚至更加富丽堂皇,还以为是爱妾自掏了腰包,他平日以读书人自居,又有栓栓操持,从未过问家用一事,也就没有当回事,反倒日夜与爱妾欢歌笑语,直到三日后月底之时,有一木器铺子的掌柜盘账,见县衙赊欠了一千多两银子的物件儿没有付钱,心中不安,有心探问一二。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要债上门
第四百八十六章 要债上门
那掌柜的也是个乖觉的,生怕惹得县令一家动怒,以后失了这桩生意,于是,就使了二两银子在家小酒馆里请了前衙一个相熟的衙役小坐。
结果那衙役酒至半酣,却说道,“掌柜的,我看你这次可要赔本了,你道我们那县衙后院,现在谁做主,是那花满楼的花魁啊。我们老爷为了她把家世极贵的夫人都休了,三日前,人家娘家来了人,把夫人和小少爷都接走了。”
那掌柜的一听,连忙问道,“你们夫人的娘家人是哪家,怎么就轻易舍了县令女婿?”
那衙役嗤笑一声,四处望望无人,就拉了他低声道,“前些日子,城门口武老2他们被打的满地找牙,你听过吧?”
“听过,难道与这事有什么关联不成?”
“当然有,武老2他们就是被县令夫人的娘家人打的,后来守城司那班人上门抓人,差点被砍了头,吓得屁滚尿流跑出去了。你当县令夫人那娘家人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王兄弟,咱哥俩这么多年交情了,你怎么能瞒着老哥,老哥那生意还有一千两银子的岔头呢,你怎么忍心老哥心急,快跟老哥说说。”
王衙役见掌柜的着急,得意的又抿了一口酒,越发神秘的笑道,“那好,兄弟就告诉你,我听守城司里的一个熟人说,当日,县令夫人那娘家人持的是百花通行的金牌,而且好似还有个皇子在里面。你说这身份金贵不金贵?这可是皇子啊…哎,李掌柜,你怎么走了…”
不等那衙役显摆完,被这天大的消息惊得跌了杯子的李掌柜就一溜烟的跑没了踪影。
李掌柜能从一个小伙计爬上掌柜的位置,靠得就是头脑精明和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心思,今日听得这样的消息,他直觉里就是立刻报给主家知道。
他的主家是这高谷县里最大的商家罗家,罗老爷平日也没少往县衙送礼,时常还要在自家花园请一群书生,捧着魏志贤吟诗作画,附庸风雅,讨他欢心。
今日听得掌柜带来这样的消息,再把前些时日在别城听得的传言一归拢,立刻惊得跳起三尺高,不必说,整个百花只有一个皇子在外游走,而那被皇子叫做妈**女子,一定就是闻名百花的仙夫人了。这魏县令居然休弃了仙夫人的妹子,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这可是别人向攀都攀不上的高枝儿看样子,再有几月任期一到,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这罗老板也是个生性谨慎的,虽然心中猜中,还是派人快马去丰城打探,不过四日,打探之人就带回了消息,果然,那魏县令不过是个穷书生,背后全靠夫人娘家势力支撑,才没人敢动他,这一把夫人休弃,恐怕以后再难为官。
罗老板立刻联合了众多相熟的商家小聚,把这消息一说,众人皆是大吃一惊,互相一通气,才知县令那爱妾在他们各处都欠了账,简单笼一笼,居然有四千两之多。再一想这魏志贤没有了夫人撑腰,以后还不还得起真不好说,众人心里就都犯了嘀咕,一个小县城的商铺,一年的利润也不过就几百两银子,这般生生打了水漂,谁也舍不得,于是纷纷要上门去。
魏志贤正同爱妾放了桌子在花园里作画玩笑,听得使唤婆子来报,说是众多商贾来访,他还恼恨他们不会赶时候,打扰了自己的雅兴,待到得前厅,客套几句过后,众人就说起铺子周转不灵,小本生意等语,魏志贤初始还以为他们是上门借银钱,待得知道是玉兰在人家铺子赊欠了四千两的货品,就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有心发怒,又觉理亏,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于是他一边暗暗恨着他们损了自己颜面,一边甩了袖子去找玉兰拿银子,玉兰正对镜梳妆,为难与是插玉钗好是金簪好,一见他进来,就撒娇凑上前献媚。
魏志贤被爱妾服侍讨好,心气就平了一些,喝得半杯茶,说道,“前些时**在各家商铺赊欠的物件儿,人家老板上门来讨账了,你快把家用银子拿出来,把账平了,以后再不与这些满身铜臭之人交往。”
玉兰愕然,问道,“老爷怎么冲我要家用银子,家用的账本和银两难道不在你处?我这几日见老爷忙碌,不忍烦扰老爷,都是拿得私房买办后衙日用米粮。”
魏志贤这才着了慌,想起平日这些都是栓栓在打理,他们夫妻和离,他并不曾见得账本和存银,于是立刻携了玉兰奔去花园角落的小院。
果然在内室桌上发现一本账册,一寸厚的本子,却只写了一页,“魏志贤,家产四千,大考开销一千,送得座师谢礼一千,花王行至高谷所费一千,两年送至上司贺礼一千,两年俸禄买花魁一名,尽数用尽。现存银,无。”
魏志贤看得那末尾大大的“无”字,只觉它变成了一只大铁锤,直往他的脑门上重重落下,砸得他眼前金星四散,站立不稳。气恨之下,挥手把屋中的杯盏、花瓶,统统摔得粉碎。
玉兰以为他是为暂时手中没有存银恼怒,上前装了贤惠劝慰道,“老爷息怒,妾身这里还有些私房,暂时也够咱们二人花用,明日再派得力人手回老家去取就是了,正好也与老太爷老夫人说知和离一事,免得他们被蒙骗,把家财所托非人。”
她这话明是劝慰,实是生怕家产都被栓栓的两个孩子所得,她以后生出的孩子分不到半分。但是魏志贤此时正为突然变成穷光蛋,负债几千两而恼怒,哪听得出她这小心思,“什么老家,我爹娘早已去世,去哪里要得银钱。”说罢,他想起这几年所用所食全是栓栓的嫁妆银子,非但不感激悔恨,反倒只觉是栓栓为了今日埋的后招,心中恨极,“这可恶的粗野婆娘,居然败光了我的家财。”
玉兰在旁边一时还不能相信,魏志贤堂堂新科进士,一县之首,居然半分家财也没有,怔愣不知如何开口。
正这时,有小丫鬟来催促,前厅那些商贾已经等得不耐。魏志贤满地转了两圈,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敷衍两句,言道过两日就派人去结账,把一众商贾撵了出去。
第二日,魏志贤就派了人四处打探木艾一行人的下落,日落之时,终于得了消息,知道他们走得不远,就安了心,写了一封遣词极为愤慨的书信送去给栓栓,责令她把败光的家财送回。
可惜,木艾根本没让栓栓看到那封信,直接交给丫鬟们送到厨下引火用了。
魏志贤等不到栓栓回信送银,就大着胆子亲自上门,未曾靠近山谷五里,就被崔猛几人拦住,一刀割在驾车的马屁股上,惊得枣红马狂飙而去,把个魏志贤颠得如同皮球一般,在车厢里上下翻飞,好不容易被衙役们救下,全身青紫,肿得又胖了三圈儿。
他躲在后衙将养几日,未曾想出什么好办法,众家商铺已经等不下去了,聚集了伙计站在衙门前擂鼓告状,被一众县民看见,都道难得有此热闹,不到半个时辰就聚了几千人。
魏志贤无奈,派了小厮请了众人进来,言及手中无钱,让他们把那些没用过几日的物件再收回店里。众人虽然恼怒,但也怕半分银子都收不回,于是痛快的搬了各自铺子卖出的物件回去,一时间三进院子又变成了空空模样。
但是,即便如此,还有一家首饰店的老板和一家绸缎庄的老板不曾被打发走,因为玉兰把买回的绸缎都做了衣裙,首饰也死活抱着不肯送回。
魏志贤只得劝了两人回去,想着明日把奴仆卖了还了绸缎钱,再劝得玉兰把首饰还回,彻底还清了欠债,待得三月后发了年底俸银,就好过了。
第二日卖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