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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光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修明这下子可不愿意了，“叹气做甚么，这件事情可是那些公子都求不来的。除去太子，国君可没有对哪个公子这样。”这话是真的，夫差除了嫡长子之外，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对所有庶子都这样精心培养，而且也不合礼仪。
“舒齐……他不是……”夷光怎么着也不能把嫡子那两字说出来，“我总是担心。”不在那个位子上却享受着那种待遇，夷光一颗心提起来都不敢放下。
“既然是国君给的那就要接着，舒齐将来的出路也好。”说着修明看了一眼夷光，她见到夷光忧心忡忡的模样，又笑了，“安心，太子不是齐姜，心胸自然大。而且……”修明扬起脸来给了夷光一个暧昧的眼神。
太子喜欢她，夷光自然是明白修明想要对她说的话。那一次太子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她在男女之事上要是还不开窍，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夷光这会连苦笑都笑不出了。
这个太子是怎么看上她的，她都完全不知道。
“国君看重舒齐是好事，”修明说道，“孩子的前途也能好。而且也没碍着太子什么事情，是庶子怎么了，国君自己也是庶子，先王的头一个太子是嫡长子可是为了一个齐女死了，多丢脸！”偌大的室内服侍的侍女都离的远，修明说起话来也有些不客气。
“诸侯国中，真的嫡子继位的能有几个？”修明说起这个都觉得好笑，都说庶子不如嫡子，但是这个世道庶子杀嫡子，甚至驱逐嫡子的事情层出不穷。
连国君都不尊崇周礼，她们为什么还要在那个所谓中原人定下的嫡庶里脱不开呢？
“齐国还有妾侍对齐侯说立她所生的庶子为太子，先头的那个太子就被放逐了。”修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淡淡的，“况且舒齐又不是和太子争。怕什么，就算是要争也是和那几个庶出公子。”
夷光沉默了一下，她不想儿子过早的离开自己，但是阻拦儿子前途的事情，她也做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嫡子庶子什么的，在春秋战国说不重要，还真的不重要。多得是庶子杀掉嫡子上位的事情。甚至还有父亲驱逐逼死嫡子，换庶子上位的事儿。耸肩
第99章 夫妻
太子去邗沟监工；君夫人曾经想要到夫差那里求情。但是都被堵了回去。
“妇人之见，果然是妇人之见；”夫差年纪大了脾气不太好；耐性也不大。他听说寺人来报君夫人求见；他皱起了眉头。舒齐跪坐在一旁，双手拢在袖中没有说话。
舒齐从小就觉得齐姜对他和母亲的漠视中总带有一种淡淡的敌意；他是不可能为君夫人说话的。
“友还缺了一些历练；叫他去监工怎么了，寡人当年还在军中刷马过呢，”夫差气的有些发晕，“叫她回去。寡人事务繁忙，没空见她。”
寺人貂奉命下去；舒齐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夫差；夫差抬头看见笑了笑，“无事。”去监工而已，而且里面有很多可以学到的。齐姜要闹就由她去，只要不怕丢了君夫人的脸面，那就由她去闹。至于学蔡姬自己回娘家，只要她舍得那也随便她。
吴国的君夫人，从来就不缺女子想做。
齐姜当然没有学蔡姬自己留下休书回娘家去，她是一路自己闯了进来。齐女性情泼辣，齐姜是齐国宗女，性格自然有齐女的泼辣，得知夫差不见自己。事关独子，齐姜怎么样都敢做的。
而寺人貂也不敢真的把齐姜给堵在门外，寺人苦着脸跟在齐姜身后一路朝里面走。
“君夫人，君夫人！”寺人一边说一边在后面苦哈哈的跟着额跑。
这会后宫女子要说如同后世那般柔顺的并不多，楚庄王的樊姬就直接和楚庄王说他的做法不对，齐桓公的夫人蔡姬更是自己就写了休书独自就回了蔡国。
齐国女子干出的惊世骇俗的事情不少，脾气说柔顺那也根本就是无从谈起。就连季姜都能当着一屋子人的面骂吴王的宠妾，更别提她这个正室了。
“君夫人！”寺人貂一下子就扑倒在地，可惜齐姜已经走到里面去了。
舒齐见到闯进来的齐姜有一瞬间的怔忪，而后他迅速抬起拢在袖中的双手朝齐姜就是一拜。
齐姜的一双眼睛都是盯着夫差，对于这个庶出公子她只是淡淡一瞥，她的手在袖中微微抬了抬，算是回礼。也受了舒齐全礼。
“君父，臣先行告退。”舒齐见到齐姜和夫差之间平静下涌动的暗流，半点都没犹豫自请离开。
“嗯，你去吧。”夫差的脸色隐隐的有些不大好，面对舒齐点了点头。
舒齐赶紧的就出了宫室，他在阶下穿上舄，让寺人给他系好舄牙。
“公子，去哪？”舒齐拉着车綬登上车，车下的寺人问道。
“回去。”舒齐答道。最近母亲知道他快要行冠礼，很舍不得他。舒齐强行忍下想要去城郊的心。
马车正在奔驰间，御人望见对面行弛而来的两辆马车，不禁放慢了速度。
“公子……”御人回头说道。
这时舒齐也看到对面两辆马车上坐的人，公子姑蔑和公子地。夫差的儿子有好几个，但是舒齐最不可能忘记的就是这两个人。
“让一让吧。”舒齐说道。
“唯唯。”御人依照命令将马车赶到一边，那车上的两个公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坐在马车上奔驰而过。
寺人见着那两个公子心里不禁抹了一把冷汗。这两个公子眼中也太无人了，也该停下来和自家公子说几句话的。
舒齐面上的怒意一闪而过，但是怒意闪过后是平静。
那两个人也就是在这种事情上发发威风，到了君父的面前，上比不过太子，下比不过他。最近外无大战事，在军中的声望也不过是因为有个公子头衔罢了。
寺人抬头一望，正好看到舒齐看着那两个公子远去的方向，虽然并没有满脸怒容，但是眼里冷冷的，看得人不禁浑身发寒。
寺人吓得立刻就低下了头。
“走吧。”寺人听到车上的公子舒齐这么说道。
夷光在后寝中要是闲那也真的不闲，她要盯紧不要有哪个狐狸精勾*引去了夫差，虽然她自己对于那些妾侍来说也是“狐狸精”。到了这种程度，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舒齐的前途，夫差对她好为她将来打算，也是宠爱她的表现。但是她的最终目标是舒齐能够一辈子好好的在吴国过下去。
万一越国哪里再送个美人来把夫差的目光给吸引去，她做的这一切就全都打了水漂了。
“侧夫人，公子回来了。”寺人召趋步进来对她禀告道。
“回来了？这么早？”夷光疑惑的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平日回来的时候都要到飨食时分了，今日倒是回来的早？
舒齐走进来，对夷光行礼。夷光正要吩咐侍女拿来新鲜的瓜果给舒齐用的时候，却听到儿子说，“你们都退下吧。”
舒齐也是这宫室的主人，寺人召看了一眼夷光没说什么不准许的话后，和那些侍女寺人都一同退了出去。
“今日齐姜来找君父。”舒齐这话里说的有几分不客气。
夷光愣了一下，“你说君夫人？”
“为了太子监工的事情。”舒齐答道。
夷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太子这次离开姑苏去监工，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弄不好回来家里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太子离开国都太久本来就是一个让人难以放心的事情，数数那些被诸侯废掉的那些倒霉太子，其中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被父亲或者是后母给调理了国都。
不说卫宣公那个被宣姜算计的太子急，说个近的，楚国楚平王太子建就是被自己父亲抢夺妻子之后，给派到了边境上驻守，结果楚平王还派人要去杀掉他。
齐姜出身齐国公室，各国之间的手段想必也是也是知晓。再加上这段时间太子的确是有些不太讨夫差喜欢。
夷光想着自己也笑了，可不是前有虎后有狼。后寝里有她这只狐狸精，要说儿子里面，舒齐正好是风头正旺，齐姜熟知各国废立的旧事，而且吴国不是没有绕过嫡子立庶子的先例。齐姜会因为这件事情来找夫差，好像也不是一件格外奇怪的事情？
等等，齐姜为了太子去找夫差？？
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儿子，夫差的性格其实挺强势的，虽然时不时的就不合时宜的心软一下。但是在儿子的事情上，从来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夷光对这个是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