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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在旁,都有些看愣了。实不晓得眼前这位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这是怎么练就地。变脸变得这么快?
原是搬出曹寅与康熙两个老的来,省得穆布巴真惦记上小和尚的。没想到他倒是顺杆子往上爬,攀起交情。
曹哭笑不得,心里惦记智然的伤势,也没心思再应付他,便道:〃即使如此,那今日就别过,改日再给王爷请安。〃
〃这就走……〃穆布巴往曹脸上看了两眼,还生出几分不舍来,道:〃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听着怪生疏地,本王同你姐夫都是一个老祖宗,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不是外人。〃
照这么说起来,满京城的黄带子、红带子还都是一个老祖宗。亲戚没有这么论地,曹也只是笑着听了,两下别过。
张义已经在接口寻到了间医馆,只是曹没有回来,众人便还在原地等着。
待曹回来,一行人才往医馆去。
智然只伤了胳膊,腿脚倒是没什么,所以也不用人搀扶。
刚才被救的那个孩子已经止了哭声,见智然走了,瞧了瞧手中的半拉火烧,挣开那妇人的手,追了上去,拉住了智然的披风。
那妇人唬了一跳,忙追上来:〃锁儿,不许无礼!〃
智然不解,转过头看,看着这孩子,问道:〃小施主,为何拉住小僧?〃
那孩子脸上的泪还没抹净,小脸鬼画魂儿似地。看着智然染了血迹的胳膊,他将手中的半拉火烧递上:〃给你吃这个,可香了,吃了,就不疼了!〃
智然原想摇头,让这孩子自己吃去。
但是见孩子稚嫩的神情中,满是担忧之色,他还是用没有受伤的胳膊举到胸前,做了个诺,道:〃那小僧就谢过这位小施主了!〃
看到智然肯收下这半拉火烧,这孩子脸上才显出欢喜模样,垫着脚尖,将那半拉火烧递上。
那妇人见智然满脸慈悲,满心羞惭,将荷包里预备置办年货的两吊钱捧出来,送上前,道:〃这位师傅是为救小妇人的儿子伤的,这些不能报答救命之恩,添个药钱吧!〃
这回,智然瞥了一眼那妇人已经干瘪瘪的荷包,却是没有收,指了指手中地火烧,道:〃女施主务要挂怀,小僧已是收过了谢礼。阿弥陀佛。〃说完,又冲那个小男孩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那妇人看着手中的两吊钱,拉着儿子跪下,冲着智然的背景,磕了几个头……
这边的医馆店面不算大,店堂里面却看着甚是洁净,坐堂大夫白发白须的。看着也像是有些资历的。
智然的状况却是不大好,为了护住那孩子,他是胳膊肘先着地地。整个右小臂血肉模糊,还有断骨处。
在清洗伤处,包扎上药时,看着智然神色淡然,那大夫也不禁佩服。
曹早已没了逛街地兴致。打发张义快马回府,将曹寅地马车赶来。
曹寅地马车。里面地座位是曹费心琢磨出来的,座位下垫了厚厚的棉毡,多少能起些减震效果。
智然的伤处收拾完,大夫又给开了两个方子,曹在这边将药给抓了。
老大夫甚是负责,还专程将医嘱写了一页纸。对曹道:〃伤筋动骨一百天,除了要好生休养,以形补形,骨头汤……〃
说到这里,想着病患是个出家人,老大夫连忙摇头,对曹道:〃罪过,罪过,小老儿失言了。只是。这人分僧俗,药材却是不分地。瞧着这位客人像是家资宽裕,前门仁济堂里有虎骨胶、龟甲膏,这两味补药,辅以参汤,作为滋养之物,就足够了。〃
曹见老大夫如此尽责,心里也甚是感谢。叫小满掏银子将药资并诊金奉上。
原想要多付些。但是老大夫为人方正,不肯多收。
曹将药房打量一遭。虽说也看着标着人参、鹿茸这样的名贵药,但是也不好掏钱买。
这药材不必别地,自己买了,这边需要用的病患买不到,岂不是耽误事?
最后,看着柜台上摆着几坛子〃三鞭酒〃,曹便叫人搬了一坛。大过年的,送到榕院那边,权当是孝敬庄先生了。
少一时,曹家的马车已经到了。
曹同智然一起上了马车,乘车离开琉璃厂,返回曹府。
看着智然眼观鼻,鼻观心,嘴唇一张一合。曹少时在清凉寺里住了两年多,对佛经这也晓得一二,见智然如此,问道:〃是念《药师经》还是《观音治病真言》?〃
智然道:〃《药师灌顶真言》。〃
〃南无薄伽伐帝,杀社,窭噜薜琉璃,跋喇婆,喝也……〃曹口中念出几句,正是《药师灌顶真言》的内容。
智然的脸上浮出笑意,看着曹道:〃师傅生前就曾说过,曹施主有慧根,要是皈依佛门,定会习得高深佛法。别说是上有年迈双亲,下有娇妻弱子,就算是单蹦儿一个,曹对于出家也没有兴趣。
偶尔看看佛经,只当修身养性,整日瞧地话,生活未免太乏味。
想到这里,曹道:〃我羡慕你的大自在,却也没法子放下自己的小自在,这辈子只能这样熬了。〃
〃阿弥陀佛!〃智然收敛了笑意,面色肃穆地打了个诺,道:〃曹施主少年通透,为何如今却想不开了。入世也是修行,只要心里有佛祖,骨肉天伦也是历练。〃
〃小和尚误会了!我并没有道苦之意。〃曹笑道:〃世外有世外的清净,俗世有俗世的热闹,虽说糟心了些,但是能守着父母妻儿平安过日子,也是大福气,我当惜福。〃
智然似懂非懂,笑着点点头,目光中却露出迷惘之色……不住,连身边伴着的那个叫敏倌儿的戏子也打发下去。
总不好这么束手,他想了半晌,唤了管家,道:〃赶紧地,去府里的库房瞧瞧,什么佛像、念珠、香炉什么的,捡好地,给爷挑出四色礼来!〃
虽不晓得是往哪府送礼,但既是王爷要得紧,那管家也不敢耽搁,立时应声下去挑拣去了。穆布巴吩咐完毕,一屁股坐到炕边上,伸手摸了摸光脑门,口中道:〃曹寅啊,曹寅,本王给你面子,你也要给本王面子才好……〃
李煦的信到了,曹寅坐在椅子上,打开瞧了。
信中除了说了些江南政局外,还有文氏与高氏两位老太君的近况。
高氏老太君还好,比曹寅大不了几岁,不到七十,还算是硬朗;文氏老太君却是八十多,将到九十的年纪。
江南虽说繁华,但是有些名贵药材却不若京城齐全。李煦在信中提及此处,请曹寅帮忙寻些好药材备用。
曹寅心下有些纳罕,李家父子虽说不在京城,但是却有心腹管家在这边。一些人情往来,亲戚走礼,都有管家出面。
虽说买药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对曹寅来说,不过是吩咐一声,使两个下人去料理,但是李煦的相托,多少带了几分刻意。
思及此处,曹寅脸上不禁苦笑,摇头自然自语,道:〃何须如此!〃
又想到之前李家送来的礼单,也是丰厚得很,曹寅叹了口气,心情也是复杂。
凭着两家的交情,闹这些,倒是显得虚了。与其托他寻药,还不若托他查查李鼎的死因。
虽说李煦并没有再此事上开口,但是曹寅却有探究地心思。
毕竟在京城权贵眼中,江南曹李两家〃连络有亲,一荣俱荣〃,那对李鼎下死手地人,同数次谋算曹的,会不会是同一个?
想到李鼎暴毙京城,至今真凶未现,曹寅不禁生出几分后怕。
自己膝下就只曹一子,这些年也是几经生死,幸好老天保佑,平安至今,要不然,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不叫人断肠?
总不好如何被动,既然幕后之人对儿子有杀心,他身为父亲,总不好含糊过去。
他地忠心,是献给总角之交的帝王,并不是效忠于宗室皇族。主持江南通政司数十年,他并不是心慈之人,自有几分狠厉。
不管是谁,哪怕是王爷阿哥,想要杀他的儿子,就是他曹寅不共戴天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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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九十二章 递话(上)
回到曹府,曹还是不放心,请了太医又来给看过,才算放心。
过了腊八,如今已经算是年节里,不只寻常人家嫌忌讳不愿请大夫上门,连带着大夫也不愿出诊。
幸好太医是曹家常请来的,曹预备的诊金可谓是丰厚,倒是没有什么说头。
庄先生虽说年长,但是同智然算是半个忘年交,听说他伤了胳膊,忙赶过来探望。
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