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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当春风的意的十四阿哥,这笑得也僵硬,看了叫人难受。
曹颙见状。暗暗好笑,怕是为了四阿哥去关外祭陵之事。
若是能跳出局外,十四阿哥就当发现,这几年来明面圣上对三阿哥、四阿哥并重,实际上三阿哥只经淡出。四阿哥分量重。
只是身在局中。加上身为皇帝〃最宠爱皇子〃的傲气,蒙蔽了十四阿哥的心智,使得他看不到这些。
永胜在军中多年,身上带了肃杀之气,待人不如以前活络。
旁人只当他年纪渐长的缘故,曹颙却是瞧出来。他将自己个儿的堂弟、也就是十四阿哥的嫡亲小舅子推到人前,自己则有些回避的意思。
明面上,是看在十四福晋的面子,抬举堂兄弟;实际上,未尝不是同十四阿哥保持距离。
曹颙见状,心中为其欢喜。
如今都康熙六十一年了,十四阿哥就是秋后的蚂妹,蹦醚不了几天,远点安全。
伊都立见曹颙心情好,想起一事儿,道:〃孚若。听说年前你找了几个琉璃厂的师傅在家中,是修补古画么?〃
曹颙黄点头,道:〃确有其事。〃
就是从蒙古运回的那些财物中的字画,因破损严重。曹颙就请人修。
用了两、三个月的功夫,才勉强修补好。
那两位古画修补师傅,都是古董行的名人,这在曹府待了这些日子,也瞒不了行迹。曹颙请他们之前,就同他们说过。不要将字画的详情外露。
这两位师傅都应了,出曹府后也没有宣扬。
不过早在曹家那批财物运回京城时,就有不少人盯着。这请了两个字画师傅,有心人也便猜到一二。
〃孚若,我有位堂兄,是个画痴,不知怎么听到你手中有古画,托我跟你打听呢。能否一观?他若看好了,还惦记请孚若割爱。〃伊都立道。
曹颙想了想,道:〃大人同我说这个,我本不当推辞。只是那些东西。是太后所赐。家母要留做念想的,随意示人到底不恭,我更无权处置。〃
伊都立点点头。道:〃孚若说的正是。我也这样同我那位堂兄说的,偏生他不肯死心。硬是央求我传话。如今话以带到。我也能同他回话。〃
在官场上,这古董字画可是好东西。
应酬往来,送金银是行贿,触犯大清律;送古董字画,则是透着风雅,不落痕迹。
而通过各大古董店寄售、当铺典当的形式,这古董字画又转换成银子,委实方便。
按照曹颙的本意。这名人字画就当金子存的,只是现下不方便出手罢了。加上。曹家暂时不缺金银,自不会因一时人情,就开这个先河。
只要让伊都立的堂兄看了,那往后旁人提出同样的要求。回绝了就要得罪人;不回绝,就要麻烦不断。
伊都立同曹颙交好十来年。也晓得他的性子。并没有因他回绝就着恼。
两人吃了席。从馆子里出来,骑马而行,走了没多远,就碰到十三阿哥轿子。
少不得下马寒暄,十三阿哥见他们吃酒回来,闲暇肆意,就请他们到十三阿哥府小坐。
伊都立微醉,舌头有些大,聊着聊着也带了几分肆意:〃十四爷当自己是最受宠的皇子。这不是自欺欺人么?让他挂着虚名,到西北吃沙子就是宠了?当年十三爷那才叫宠。
曹颙听了,不由愕然,目光转向十三阿哥。
这些陈年旧事。本是十三阿哥隐痛,如今搁在台面上,伊都立实是失礼。叫人难堪。
十三阿哥听了,却是神色如常,只是眼神越发深邃。
曹颙已经从十六阿哥口中得了消息,晓得正月十五后圣驾巡行畿甸的随扈名单中有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终于要回到御前。
康熙此举,是心疼十三阿哥,还是为四阿哥铺路?
〃十三爷,腿疾可好些?〃曹颙岔开伊都立的话。问道。
十三阿哥笑着点点头,道:〃好了,骑马射箭当没问题。听小十六说。你府中来了两个身手好的护院,改日我也去会会。〃
他挺直腰板。眼中带了几分锐气,再也不见早年的顾废之色。
曹颙听了,不禁苦笑。
这京城本不就没有秘密,曹府向来不要外头的下人。这就接受了蒙古郡王的馈赠。总要对外有个交代。
恒生生父,不知是否怕曹家阻扰他认子,对于见曹颙与赠人之事,都不算私密。
十三阿哥同曹颙亲近是真,但是言谈之间,鲜少涉及两家私事。
这番话,不知是他真好奇,还是替旁人问的。
曹颙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如实交代。
十三阿哥显然没想到恒生会有这般身世,瞪大了眼睛,半晌方道:〃你养大的儿子。指定错不了〃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四十三章 直言
十三阿哥明明是夸奖的话,却听得曹颙心惊
同嬉笑无忌的十六阿哥不同,十三阿哥看着和气,但曹颙从不敢怠慢分毫。就怕他在逆境中。心里不对劲,将好心当成恶意。
未来的佐政亲王,现下就当是四阿哥的左膀右臂了吧?曹颙压下心中的狐疑,只做寻常,说〃当不起十三爷谬赞,〃云云。
伊都立在旁听了,瞪目结舌,道:〃原来外头说孚若家收了两个蒙古家奴是真。早先还以为是因太夫人之故,没想到扯到恒生身上。孚若倒是有蒙古有缘。〃
是有缘啊。曹颙想着自己在每次随扈蒙古,都是惊心动魄,险死还生。而且,还远千里,抱回个蒙古儿子,少时好友智毅然弃了主持之位,去外蒙古哲布尊丹巴大喇嘛名下学佛。
十三阿哥见曹颙说完恒生身世就缄默,这才想起此事毕竟是曹府私密。恒生能否认祖归宗还不知定数,曹颙不愿多提及此事,也是正常。
偏生伊都立不知趣,还来了这么两句?
其实,曹颙虽觉得刺耳,并没恼伊都立。他自是晓得因为两人相处十来年,关系亲近,所以伊都立说话才少了几分顾忌。
他只是在反省自己,往后在十三阿哥、十六阿哥面前也留心,且不可因太熟悉而失了分寸?
十三阿哥只当他不高兴,岔开话道:〃对了,王全泰这两年在四川立了功,兵部那边拟票,要升游击。〃
游击是从三品。王全泰可谓是平步青云。
这里头,有十三阿哥府的招牌,有年羹尧这个四川总督的提挈。
十三阿哥府门人出去外放的,王全泰是第一人。
〃这可是喜事,王老七晓得了,还不知该如何欢喜。〃曹颙顺着十三阿哥话,道。
伊都立后知后觉。晓得自己方才孟浪了。说恒生尚可,闲话提及李氏。实是失礼。
他倒是老实地闭了嘴,听着十三阿哥与曹颙说了会儿闲话。
等到曹颙起身告辞,伊都立也乖乖地跟着出来。
〃孚若,方才对不住。〃上马前,他带着几分羞愧,对曹颙说道。
曹颙摆摆手。道:〃无碍,大人又不是故意的,不必放在心上。
伊都立仔细看他两眼,见他没有责怪之意,也就放下不自在,说起内务府衙门中听到的各种趣事。
过了西单牌楼,两人各自归家。
曹颙的神色平平,心中却是郁闷难挡。
从十三阿哥问及恒生那刻,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要失去那个儿子了。即便恒生还养在曹府。他的未来也不再是他自己或者曹家能决定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就像当年的曹颙,身为曹家嫡子,身不由己地上京,一步一步走向名利场?
他本想以一己之力,庇护自己这几个子女安乐无忧。
进了大门。曹颙就听到孩子的嬉笑声。
转过影壁。曹颙就见天佑他们几个小家伙,手中拿着鞭子,在青石板上打陀螺。
见曹颙进来,孩子们忙停了玩耍,趋步上前请安。
〃怎么在这里耍?〃这句话曹颙是问孩子中最年长的天佑的,平素孩子都在校场玩耍。那边是从城外拉的黄土铺地,就算跌到,也没有这青石板的疼。
〃回父亲的话,那边不平整。〃天佑小声回道。
今天已经初九。过了十五孩子们都要上学,也不能玩几天了,曹颙就没罗嗦什么,只是吩咐道:〃慢些跑,小心跌到。〃
孩子们老实应了,曹颙就进了内宅;
回了梧桐苑,初瑜在屋子里,一边服侍曹颙更衣,一边道:〃额驸,老太太先头打发人过来,叫额驸回来后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