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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关键人物。我特意问过今村正通灵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他说无害,但能否跟亡魂联系上除了有符合条件之人,还得看机缘巧合。我昨天一再犹豫是否跟你挑开了说,正为这事困挠着,恰巧你来找我,并主动要求看那张照片,好像一切都是天意安排,你愿意听我和阿宁的往事这已经是达成条件的第一步。你能客观地看待中日间关系,看待你我之间关系这同样也是所需条件之一。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你夜里就梦到了她并跟她联系上了。原谅我,我的王,我事先没敢告诉你,是怕你受到惊吓。毕竟,中国人在这方面忌讳颇多,但我又不想放弃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下个月就是阿宁的三周年祭日,而关键中的关键就是必须在月圆之夜前完成,错过了这个时间,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
“你不必解释,我能理解。”我立即摆明态度,“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希望把握这次机会,不留任何遗憾。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完成心愿,就算有风险也在所不惜。阿宁她说最好的机会便是14日午夜之前,是她最有能力与你沟通的日子,错过了恐怕再无把握。她说虽然她和你尘缘已尽,但祝福你好好活下去,再寻有缘人。”
龙须川进紧紧抿着唇,泪光闪现。
“可还有个问题,”我说出疑虑,“她请你救出她弟弟,但并没有说清楚她弟弟现在何方?遇到了什么险情?真急人啊。你可不可以把那个僧侣找来作法,安排我和阿宁联系上,也许可以知道详细情况。如果等我进入梦境见到她恐怕时间就太紧迫了。”
“今村正给过我招魂的具体方法,但是他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怕出问题。毕竟你有身孕,阿宁对你无害,但不代表其它不怀好意的脏东西对你无害。如果因为我的私心让你遇险,我纵然死一百回也无法抵消我的罪过。”
“你忘了我是个命很硬的人啊。”我努力打消他的顾虑,“你看我几次三番都没事,这会儿有胎神护佑更不会有事。而且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已经答应阿宁帮助她就不能食言。你难道不希望她毫无牵挂地离去、重新投胎做人吗?”
龙须川进点点头:“我安排春树过来。有他在,你会感觉好些。”
听说池春树会来这里陪我,我心里又是惊慌又是欢喜。“他……不太想来吧。”我不自信地说道。他一直在躲我让我感觉忐忑不安。“我的意思是……春树他是学医的人,对他来说这些纯粹是迷信活动,他会不会反对参加?”
“科学是被揭露和证实了的广大迷信的一部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你放心吧,为了你他可以信任何事。而且今村正提到大家只有彼此熟悉起来,建立充分的信任感才能保证招魂过程顺利。任何一个参与者紧张或者害怕随时都可能让法术失灵。所以在招魂之前,我还得让你先认识一下今村正。他很面善,不仅博学还有点小幽默,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他这人有点色。这些我必须事先提醒你,免得你一怒之下拿棍子打走他。”
听他这么夸张的描述,我反而觉得那位叫今村正的僧侣是个有血有肉、真实的人。据我对日本文化的了解,好歹知道日本和尚跟中国和尚有所区别,否则一听这和尚跟色沾边不骂他个一佛出世二佛涅盘才怪。
龙须川进又告诉我一个情况,筱文锋是筱文宁的孪生弟弟,当年也是国民政府委派到国外深造的专业人才,只不过与他胞姐所不同的是他赴美攻读医学硕士学位。如果按时间推算筱文锋应该还在美国读书,那么远,救人一事实属鞭长莫及,但更可能的情况是中日战事一起,筱文锋提前回国了,目前就在国内才对。问题是他会在国内什么地方?
早上十点钟刚过,今村正出现在井上府。他三十岁上下,穿着黑色僧侣服,剃着光头,随身带来一个大木箱。
猛一看,这位日本和尚与中国和尚没多大区别,但当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道回避时,我立即明白龙须川进所指的“他就是有点色”的说法何其婉约了。鉴于他身份的特殊性,我淡淡一笑,忽略他的表现。
他毫不介意自己的模样有多丢人,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比仰望佛祖还专心致志——我真想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直到龙须川进拿大手遮住他眼睛,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对我说早上好,又说请多关照。真不知道他一个和尚该怎么关照他才好。
他不会中文,所有的话还需要龙须川进当翻译。我真怀疑他是否有本事完成招魂这项重任。但当他谈起对战争的看法时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博学多才、悲悯苍生的今村正是令人尊敬的。他说他每逢在枪林弹雨中为战死者举行野战葬礼,诵读阿弥陀经时,心情都无比沉痛。因为这些同胞既是在战争中丧失生命的受害者,同时也是迫害其它生命的罪人。他自嘲他自己其实是个惧怕死亡的佛教徒,因为他所做的事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但更怕死后遇到比尘世更加不堪忍受的惩罚。
在客厅布置招魂仪式时,今村正仔仔细细地将所有法器和
279、招魂会 。。。
必备物什亲自摆放到位。一张大供桌上我能认得的东西有招魂铃,招魂幡,佛像,香炉,亡者牌位,亡者相片,往生莲位,其它一些符咒和大大小小的法器完全看不懂有何功用。
各个牌位摆放的位置也很有讲究,哪一个该放在哪一个的左边或右边,招魂幡的写法,招魂铃的大小等等。这些都是我生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但最令人诧异的是客厅正中央由三圈蜡烛围住的一只大木桶——里外刷得干干净净——正是雅子日常用来洗大件衣物的那只。听今村正解释后我才知道届时我得赤足站进蓄满水的木桶内才能保将亡魂成功附到我体内而不是直接超度到西方极乐世界去。
虽然我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并不感到害怕,但多少有点担心,怕自己做不好耽误了正事。
我诚心想帮助这对苦命鸳鸯完成最后的心愿,从此真正放开彼此找寻新的归宿。对我来说这比让我干两肋插刀的事情容易多了。
快到中午时,池春树也赶来府里。龙须川进邀请大家一起吃午饭。我在春树面前掩饰得很好,表情自然,没像上次那样傻愣愣的像截木头杵在他眼前。
餐后品茗之际,我大方地询问今村正除了为战死者葬送、送还遗骨之外还做些什么。通过龙须川进的翻译我知道他还负责开办传教所,向士兵讲解佛法和传教,慰问伤病员,分发佛号、念珠、圣典,供应慰问品和物资,也做宣抚中国民众之事。但他没有提及上战场的经历,不知道是不愿提及呢,还是龙须川进故意漏掉不作翻译。
今村正看了看手表,表示我们还可以充分放松一下。他带着诙谐的表情对我说了几句,听着是疑问句。我看向龙须川进等他翻译给我听,但他在笑,春树也在笑。我催促他翻译,可他卖起关子来,说还是不翻译为好。我转向春树求翻译,但见他明澈纯净的眼波里泛起一抹深意,看得人心头不由一荡。
我连忙移开目光,心突突跳起来。
我这心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一个眼神就让我失去了镇定?暗暗鄙视自己越来越像花痴了。
难道我真的爱他?心一阵紧张,可又觉得不可能,因为跟我对尔忠国的感觉截然不同。
未能深想,头便裂开般地痛,只得作罢。
280
280、附体 。。。
“我要去沐浴一下,过会儿客厅见。”龙须川进站起身,将今村正一并拉走。
屋里只剩下我和池春树。
“拾伊,你的气色从未这么好过,看来还是胖一点有好处。”池春树目送他俩离去后对我说道。
“不要夸早了。”我笑起来,“离最丑陋最臃肿的时刻也不远了。”
“害怕吗?”他问,“我是说马上要进行的事。”
我摇摇头:“虽然我没见过筱文宁,但她在梦中与我交谈时,我们好像早就认识了,就像我跟淼玲之间那样,不存在陌生感。”
“你愿意帮助川进再好不过。这件事在他心里早已淤积成疾。他表面上洒脱不羁,其实很压抑。妻子亡故这么久,他始终没能放下那份哀思。”
春树的善解人意让我心痛。
常言说哀莫大于心死,但不死心的居多,应当改作哀莫大于心不死才对。心一天不死,,便一天丢不下。
龙须川进如此,春树何尝不是?
我静静地凝望他,如画的眉目映入我的眼帘,带来心痛的加剧——爱或不爱?
不能深思。但我很想在他的肩膀上靠靠,就像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