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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所预料的没有错,应南图也知道皇上的身体状况,心里忧心不已。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无比虔诚地祈祷长泰帝能够撑过这一段时日,等他把大婚的事情,办完了再说。
自从在别山山脚分别之后,沈宁和应南图就没有见过面了。虽然只是短短几天。却也总有书信往来。应南图的心急。全都体现在每天一封的书信上,反倒方便了陈成和秋梧。他们两个互通有无,清平侯府的情况也一一被送到沈宁的手中。
李氏虽是下堂之身,却对仍对应南图的婚事颐指气使。应南图则是直接将随身佩剑插在李氏面前,凶狠说道她若再有半句话语,这剑就一定会插到她身上;清平侯府中,该有的准备都有了,虽然还有不少腌渍之事,却总体无碍……
对这样的状况,沈宁也深感无奈。应南图这些年基本都不在清平侯府居住,如果不是为大婚,他根本就不想返回清平侯府。只要这婚事顺利完成,估计他就将清平侯府扔在一边了。
他对于府中的情况,根本就不在意,或许,他也无意在京兆多呆了。
他觉得。相安无事就是最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沈宁隐隐可以猜得出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嫁入清平侯府之后,会遇到一些什么样的人和事。
不过,无论是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足为惧,不过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已。
她正想着成亲之后的事宜呢,忽而秋书就匆匆走了进来,神色还有点紧张。原来,是钟粹宫有内侍传话了,容贵妃有旨,宣沈宁进宫!
接到钟粹宫的旨意,沈宁并不觉得意外。容贵妃在这个时候召见,想必是因为沈宁即将大婚了。
这些年来,容贵妃颇为重视沈家,虽然有荣平郡主那点小龃龉,却无损钟粹宫和沈家的良好关系。在沈宁离开京兆的期间,容贵妃也时不时有赏赐给沈俞氏的。现在沈宁即将大婚,这召见,就理所当然了。
况且,当年沈宁及笄礼,容贵妃也去观礼了,还为她带来了长泰帝的赐婚旨意,让上官长治的算盘落了空。撇除了其他,就这一点来说,沈宁对容贵妃颇为感激。
如果不是她所出的太子时时犯抽,那就更好了……
再次进宫,沈宁的心情很平静。
前一世,她最辉煌最凄惨的岁月,都是在宫中。这一世,虽然没能和这里完全没了关系,但是这里,已经不能真正影响到她了,或者说,不能对她有什么实质伤害了。
她不是皇宫主子了,只是一个过客。不关己,才能袖手开外,以闲适的心态看着这里的起起伏伏。
“臣女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太子妃请安……”沈宁来到钟粹宫的时候,恰好,太子妃也在。原本她还打算,去了钟粹宫之后,还去东宫拜见太子妃的,现在,倒省事了。
容贵妃的样子,和年前相差不大,因为保养得极为得当,也因为一直都舒心如意,脸上依然是容光焕发。她的样子,比她真实的年龄还要年轻十来岁。
想来这后宫主子都是这样,驻颜之术,实在太过厉害。
“快起快起!你终于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及笄礼都过去那么久了……”容妃笑着说道,让沈宁不必拘礼,又让大宫女疏枝给沈宁搬来墩子——自从太子妃入主东宫,大宫女疏枝又回到钟粹宫了。
容贵妃开始打量着沈宁。眼前这个姑娘,低垂着头,看起来甚是恭敬内敛。尚未出出嫁的姑娘家,说不上什么风姿绰约,只是周身有一种待嫁的欢喜气息,这是隐不住的。
凭心而论,容贵妃认为沈宁这个时候才出嫁,真的是太老了。过完年就二十岁了,想当年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太子已经会蹦跳了。就是如今的太子妃,还比沈宁小好几岁,如今也是有孕了。
容贵妃胡乱想着这些,然后问道:“婚礼诸事,可都准备妥当了吧?”
“都准备妥当了。多谢贵妃娘娘关怀。”沈宁恭敬地回答。听着这些问话,她一个姑娘家也不觉得羞涩,反而回答得落落大方。
随即。沈宁又拣了些婚礼准备的事情来说,比如沈俞氏在纠结那对大雁,是怎么安置,又在纠结,陪嫁的丫鬟是挑选哪几个。她平平的语调,却描述精当,容贵妃和太子都可以想象得到,沈俞氏是怎样焦急。
“大婚要准备的事情太多,沈夫人如此心忧,想来也是父母殷殷之情……”太子妃抚摸着肚子。这样说道。语气中颇为感叹。
沈宁这才抬了头。看了看最近风头正盛的太子妃。太子妃有孕,这是大永皇室的喜事,也是大永百姓的喜事,皇上对太子妃的赏赐看重。是整个朝廷都知道的,有了这样的喜事,还有这样的势头,想必现在太子妃是春风得意的。
可是当沈宁再仔细一看,不由得有些疑惑,太子妃是笑着没有错,可是眼神却有郁结之气,而且这郁结之气还不少,不然沈宁也不会轻易发现了。这也太奇怪了。
正这样想着。太子妃就站了起来,向容贵妃说道:“母妃,孩儿先行告退了,孩儿和春喜在御花园散散心。”若认真论,太子妃的地位要比容贵妃要高。可是在私底下,她也跟着太子这样称呼容贵妃,礼数上,也是过得去。
听了太子妃的话语,容贵妃点点头,没有作挽留的说话,只脸上还是有着提点的笑容:“现在外面天寒路滑,御花园倒不是合适之地,御花园就不用去了。现在正是最紧要的时候,你当以身子为重,还是直接返回东宫吧。没有事,也不用奔波着来请安了,当以身体为上。”
太子妃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随即带着大宫女春喜离去了。
太子妃离开之后,容贵妃这才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隐了下来:“太子妃的心也太窄了,那个良媛,再怎么绝色,太子也是贪图一时新鲜,何必这样计较?想必有孕的人都是这样……”
朝暾宫中的慕妃,若论容貌,长泰帝有那一个妃嫔可以比得上?可是如今又怎样呢?太子妃真是拎不清,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调养身体,平安生个太孙,何必计较这眼前的宠多爱少呢?
沈宁只是低垂着眼,听着容贵妃的感叹。
原来,太子妃眼里的郁结之气,是因为太子。早前,太子新近纳了一个良媛,对她甚是宠爱。此良媛,虽然地位不高,然而胜在有绝色之姿,又乖巧聪慧。自从她进了东宫之后,太子就冷落了其他的东宫内妇,就连太子妃,他也少了许多亲近。
有了这个太子良媛,太子妃如临大敌。偏偏这个时候,她又有了身孕,太子以不妨碍太子妃安胎为借口,晚上连太子妃寝殿也不怎么进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宿在那名新纳的良媛那里。
太子妃顾忌附中的胎儿,一时也不好腾出手对付她,又加上太子护得紧,这样一来,太子妃竟然拿那个良媛没有办法,自然,心情就不太好了。
沈宁但笑不语,时不时点点头,容贵妃的想法,有道理,太子妃的郁结,也不是无凭的,沈宁觉得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端看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了。
随即,沈宁又和容贵妃说了一小会儿话语,就准备告辞了。这一次来,是应召进宫,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可以说的。
容贵妃倒是给了沈宁不少脸面,给了她不少赏赐,还吩咐大宫女疏枝亲自将她送出宫。沈宁是感恩激动地接下了这些赏赐,又对容贵妃说了不少祝语恭贺,这才跟着疏枝,离开了钟粹宫。
疏枝对沈宁也是颇为有礼的,沈宁也带着笑意和疏枝说着话,心情闲悠地准备出宫。当她在太液池旁边见到一个身影时,不由得心神俱裂!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世仇
沈宁离开钟粹宫的时候,心情很愉悦,身后的秋歌,捧着容贵妃送的赏赐,没有说话。梳枝也不是嘴杂的人,是以三个人一路上都颇安静。
从钟粹宫到皇城宫门,中间是要绕过太液池的。冬天的太液池不结冰,池边的垂柳,虽然是光秃秃,但那伸展的姿态犹在,看着是一片宁静悠远。
只是,冬天这么严寒,估计就算这里宁静悠远,也不会有皇家主子近这湖边。
正想到这里,沈宁就发现前面有些遮雪的伞盖,还有好几个丫鬟内侍候着。看样子,是哪个主子来赏太液池冬景了,不畏严寒,欣赏宁静的主子,也还是有的。
待走近了,沈宁才看到伞盖下的人,虽然只是一个不十分清楚的侧面,却也让沈宁如遭雷击,她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