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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没有踹门,用手推开。
果然,一袭白袍,淡然笑意,手执笔墨,在光洁的纸上游走。
谢阿蛮庆幸自己没有踹门,阿离哥哥对书法的专心,若是猛然打断,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她静静的等他一张纸写完,才发出声音。
“阿离哥哥,我来了。”
君莫离抬头,看见她,眉头不自知的轻微一皱,语气还是那么淡然悠远的好听。
“你怎么来了?”
谢阿蛮看到他微皱的眉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喜语气,她英气活泼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快的让人抓不到的忧伤,转瞬即逝。
“我来当然是有事儿找你啦!”她平常一样的语气说话,好像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疏离。
“何事?”他沾了沾墨汁,抽出一张新的白洁的纸张,问。
看他淡然的样子,没有丝毫心虚,谢阿蛮心中不禁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问道。
“阿离哥哥,我想看看那天我捡的那枚硬币,可以吗?”
手指一顿,晕满了墨的毛笔滴下一滴乌黑的墨汁,染黑了纯洁的白。
022。明日便走
“可以吗?”
见君莫离毫不理睬,谢阿蛮再次开口。
“为何?”君莫离的视线游移在自己落笔的地方,俨然一副认真练字的模样,可除了他自己外,谁也看不见那洁白的纸张上一条条难看的墨痕。
谢阿蛮眉头微拧,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的话。
难道照实了说,我来看看你手上的硬币看刺杀夕颜的此刻是不是你?
在嘴边饶了几圈,她还是说不出口!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借口,她索性不找了。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不可以么?”
他盯着那被自己的手画出来的丑陋墨痕,垂着的眉眼复杂少了些许,顿了顿手,把毛笔放下,他挺直的脊背靠在椅背上。
“我累了。”
看着她的眼神恰时的透出点点的疲惫。
谢阿蛮却因为他这句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拒绝了。
他为何拒绝?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想让他人窥探夕颜留给他的最后一丝念想?
还是……
“阿离哥,我要看!”她直视着他带着疲惫的眼,让他看清自己眼里的执着。
而他只是淡淡的撇开视线,起身,越过自己,走出书房。
走的毫不拖泥带水,更不带疲惫。
他在躲避。
谢阿蛮眼中的质问更深,在他经过她时一手扣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去。
“阿离哥为何不同意,难道是那东西丢了?”声音亦是透着质问,还有压抑着的薄怒。
她不相信,不相信那么干净的连一只蚂蚁都不忍杀死的阿离哥哥,会对他从小到大第一个在意那么深的人出手!
“阿离哥,回答我!”他的沉默,让谢阿蛮心中更是不安,看着那半张毫无表情的俊脸,谢阿蛮一闪而过的迷恋后,便是尖锐的声音。
“你到底想问什么。”他轻轻的甩开她的手,目光落在地上,淡淡的问。
“你难道不清楚么!”
话落,眼尖的瞧见他身体一僵,谢阿蛮心中一沉,冷着脸便把方才还不忍的话说出口。
“你是不是刺杀过夕颜!”
她知道他不会在说什么,所幸把話全部说开。
“我在夕颜那里见到了那枚硬币,她说那硬币就是刺客不小心遗落下来的,还有……”她咬咬牙,把最后的一个指向他的矛头说出来,“我问了那个女大夫,她说,那是剑伤,阿离哥,你从小精通的不就是剑么?”
“是,是我干的,你可满意了?”
他在她话落的那刻,终于转过了脸,他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漂亮晶润的唇,轻启,淡淡的若往日般让人一听便觉得安静祥和的放松语调,此时却让谢阿蛮刷白了脸。
袖下紧握着的拳头,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掌心,她晶亮带着生气的眸子还有那飞扬神奇的小脸此时黯淡一片,狠狠的咬下舌尖,疼痛伴着腥锈的味道在檀口里满眼,她清醒了些。
“为,为何?”
“呵,这不是你推出的答案么?”他轻笑一声,淡淡道。
谢阿蛮看着君莫离,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惜,他的情绪让她窥不得分毫。
“阿离哥……”
“好,既然你知道了刺杀的人是我,那我索性就告诉你,此次失败,是我没有料到那梦夕颜的底牌,呵呵,但是下次,我倒要看看,她是否还能躲得过。”
说完,他竟邪邪的勾唇一笑,“不过,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啧啧,还真是有几分可惜,倒不如我——”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话,白皙小巧的手掌落在脸颊上,不足一寸的距离。
“怎么,想为你的好姐妹抱不平?”
往日里让人舒服的语气此时带着淡淡的轻佻。让谢阿蛮的眼睛再瞪大,想要看清楚,他的人。
“那就来啊?”说着,他竟又把脸往前送了送,挨上了小巧的手掌。
谢阿蛮赶紧收回了手,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这举动,又引得他一阵轻笑。
“怎么,心疼了?”
她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君莫离的话像尖锐的地刺,扎在了她的心上,一语戳中。
是啊,她心疼了。
她不明白她的阿离哥哥为何变成了这个摸样。
看着她的小脸露出自嘲,君莫离唇角的弧度加深。
“谢阿蛮,让我猜猜你现在的心理,你口口声声的是为你的好友不平,质问我,可是,今日的我的肯定回答,难道你的心中就没有点点的窃喜?呵,我就不信你猜不出我对梦夕颜的不同,而你的心思……今日,你到底是来确定刺杀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干的,还是——确定你自己的心思。”
话说完,看到谢阿蛮狼狈的往后退了几步,他满意的点点头。
“我……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她摇着头,心思一团乱。
“不知道,嗯,那我便再解释清楚些——”他俊秀的脸上一片好心,“你心中隐隐期待着那刺杀的人是我,这样,我的心中你的地位便是那最高的。”
“不——!”谢阿蛮想也不想的便大声否认。
“呵呵,承认吧,阿蛮妹妹,你现在的神情,已经反映出了你的心的答案。”没有理会她几乎承受不住的痛苦莫样,他的神态,一片悠然,竟又转身,径直坐回了椅子上。
谢阿蛮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泰然的神情,更显出她此时的狼狈不堪,她甚至觉得她自己的脸此时都是丑陋如鬼,捂住脸,她大步跑了出去。
时间转瞬便过。
眨眼间两天便要过去。
又是夜。
“宏印拜见主子!”
那人单膝跪地,气势霄霄,黑袍包裹着健壮有力的身体,通身的气势,一个字,冷!
“起。”
“谢主子。”
看着风尘仆仆属下,枭柏阴沉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柔和,指着他身后的椅子,让他坐下。
“那老太婆如何?”
“主子放心,这一路,伺候的很好。”黑衣男子恭敬回答。
“现在安放在何处?”
“在京城郊区的一个贫民窟里。”
“好。”枭柏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算算日子,道,“不用看着了,既然已经把那尊贵的‘千千岁’平安的护送到京城,那便让她老人家自己移驾,找到她尊贵的去处吧。”
下场的狐狸眼闪过一丝嘲讽,对宏印道。
“是。”
“此次入京,带的人手可安放妥当?”
“主子放心。”
小白点点头,眸光一转,终于转到了正点上。
“宏印,方才岚风可告诉了你京中的局势。”
“是。”宏印冷酷刚硬的五官一点头,想起方才见到岚风的凄惨样子,眸中闪过浓浓的疑惑。
“那么,此时你便去调动人手吧,也让我看看,这段时间未见,你的能力是不是也像岚风一样越来越退回去了。”
“是。”利落的躬身,退下,宏印离去。
黑暗的房间,只剩一人。
“夕儿,等着我……”
——
“什么,明天就走了?”一身艳红袍子的赫连觞惊讶的跳起来。
尼玛,他怎么不知道什么狗屁约定!
不不不,不过最主要的不是约定,而是人,这君莫离怎么说走就走!
瞪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赫连觞妖孽的脸上就仨字:求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