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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情感属于同一种,润物细无声。
“总不向以往那般自在。我不知道你么?心里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大显身手,到那时候,还想得起独守空房的丈夫?”他微微一笑。
“说真的,我还挺感谢你三皇兄的,他比一般人更能接受新事物。我几乎没有留手,想到什么就在图中表现了什么,准备被人笑无稽荒谬,再加乱七八糟。不料,他眼睛发亮,稀奇不得了的样子,让我有点遇到伯乐的感觉。”起初她挖空心思。想设计出一定新意,又能被人们很快接受,后来却太投入了,一不小心弄出四大图来。
“论玩心,确实无人比得过我那位皇兄,而且你的手下也得力,配图说明句句中了他那颗红心。吃喝玩乐之余。还能得到百姓爱戴,他不同意才怪。”泫瑾荻再补一句,“我建议你先造竞技场。讨个开门红,今后无往不利。”
泫瑾荻的建议,从来不只是建议而已,兰生明白得很。“话虽不错,不过我居安造到底负责哪一部分。要听工造司的安排,现在还不好说。”
“不是工造司,而是由总将作调度,次将作和三将作参与协调。共同决定的。”整个新都建造工程,三位大将作有决策决定权,兰生为列第三。
本来。新城的主要设计者应该担当总将作,但新帝最终因兰生的女子身份犹豫了。多半还要给安鹄面子,毕竟先定了以服劳役的方式参与,而总将作相当于六品官,怎么都说不过去,所以由工造司的将作担任新都造的正副职。然而,那两位将作对兰生的设计概念处于几乎无知的状态,所谓总将作调度,可能还得听兰生的。
只是考虑到安鹄的刁难,以及他人的眼红嫉妒,泫瑾荻没有说出这样的推测,就怕给了兰生太高的期望,不尽人意的时候,她会太沮丧。
“随便了。”没期望的兰生,因此拥有很没所谓的乐观心态,“我还不信,派不到我用场。”
不会派不到用场,恐怕等到上了工地,她动一动,人们才能动一动。绘图定版其实就是山水画和工笔画,只有外观全景,而里面包含那么多工造技术,还需要制图,甚至事先制模,各种详解。他已得知,目前总将和次将想要不依靠兰生作出制图,似乎进展艰难缓慢,关在工造司不少日子,天天焦头土脸,哭丧着表情。
不过,这样的消息,泫瑾荻也不说给兰生听。或者说,他的妻心知肚明吧。
两人安静走了一会儿,泫瑾荻道,“木林捎信给我,说你有话要说。”
“……对了。”兰生微叹,本来只是小事迷糊,现在大事也迷糊了?“我不是跟你提过暅珑先生的事?”
泫瑾荻记忆力极佳,“那位已经归隐的阴宅师。你说他可能是造了公主北府的人,而公主北府的工造风格与影门宗主见你的绿竹殿似出自同一人手笔。这么看来,你已有了把握。”
“很可惜,我猜得不对。”兰生摇头,再道,“但木林打听到了别的事。我觉得接下去就超出自己的能力了,该由你接手,不过,天下没有白捡的大饼。为了新都造案,工造司拿着鸡毛当令箭,半强迫要求民造行全力支持,只给那点塞牙缝的补贴银子,又不准我们再接其他新的活儿,今冬岂非要喝西北风充饥?”
泫瑾荻好笑,神情中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那你的意思是——”
“亲兄弟都明算账,更何况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兰生自顾自想得美好,“你那么富裕,花个一万两银子买下消息,小意思吧。”
“一万两是不算多。”泫瑾荻的小金库很胖,“我就是不太明白,大难临头既然会飞掉的老婆,凭什么让相公在她身上花银子呢?而且,你显然忘了我当初怎么教你的。做买卖,不能只图自己的利,也不要想当然对熟人大开口,说着明算账的道理,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到头来,只能造一座必塌的楼。”
兰生脸色一苦,对了,对了,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犯想占便宜的老毛病,却不记得这人是谈起买卖就不说人情的势利鬼。
“若是人情,就别说买卖;若是买卖,就别提人情。”他的原则。
算了,想出卖消息这刁法来,真是自己刁难自己,兰生一字不提钱了,直说,“暅珑先生辞去百工府大匠之职后,并没有离开帝都太远,就在附近的小县城落了脚。木林去了一趟,找到老先生的故居,还拜访了当时为他看过病的郎中,肯定是自然去世的。不过……”
泫瑾荻先想自己是不是苛刻了些,却看兰生拿得起放得下,心头暗赞,但该听进耳的,一字不漏。他虽还不知暅珑先生这条线索是否真对找出影门有帮助,但兰生有时思路惊人,也是不争的事实。
兰生时不时抬头的小得意来了,“……你却猜不到,暅珑先生有一个亲孙子。”
☆、第410章 雨饯(下)
雨有些大了,两人中断对话,走回思默庐,又把苦脸无果和吊脸堇年叫进来,凑齐一桌。
老板默默来上菜,又默默走回他那座屋庐。
从草庐的洞窗,兰生看到老人家回头对灶前老妻说了什么,关门时笑得满脸皱,而老妇人也笑着,端了一只热气蒸蒸的大碗慢慢走过去。
相伴至白发。
她转回视线,与他收转的视线碰了个正好,彼此一笑。
有人哼了一声。
她和他都不理,同时当那个吊眼坏人不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泫瑾荻道,“你说起那个暅眬先生后,我也稍稍查了一下,并未听说他有亲人。”
“我们在帝都打听到的,和你一样,都说暅眬先生独来独往,昼伏夜出。不过,木林算是赶得巧,他去老先生的墓前,恰好遇到一位来拜祭的老妇人。老妇人年轻时曾受过暅眬先生的恩惠,但她没多久就搬去了远方,几十年后再随女儿迁回家乡,听说恩人的墓就在邻县,特来祭扫。老妇人肯定,暅眬先生有个活泼伶俐的独孙,但她第二回再见到暅眬先生时,孩子却不见了。她问起,暅眬先生有点伤心,只说她弄错了,他没有孙子。暅眬先生住得地方偏远,附近完全没有邻人,所以除了老妇人之外,无人知晓这个孩子。”
“既有孙子,为何不承认?”泫瑾荻问。
“这就要说到暅眬先生可能的身份了。”她可不是随便开口要卖消息的,当然有大价值。
“什么身份?”泫瑾荻问出口后,自己回答,“影门。”
原本看不惯两人此时无声胜有声,大秀恩爱。吊脸堇年开始正襟坐直,专心起来。
兰生不点头不摇头,“虽没有证据,但暅眬先生出身成谜,他住在离帝都不过二十里的小县,却住得十分偏远,又不跟他人往来。就连那个给他看病的郎中。也只是碰巧经过他家门口。而他过世之后,谁为他造墓竖碑,更无人知道。如果只是普通人。怎会如此神秘?他的故事虽然难猜,好在他是阴宅师。阴宅也好,阳宅也好,但凡名匠。作品必与本人当时的心境或经历交融,可窥探已经尘封的秘密。”
就像罗马人。喜欢在墓碑上刻自己的一生,或用某些讽刺有趣的妙言总结人生,给他人告诫。
“我们将暅眬先生督造的阴宅都找了出来。”这件事比她想象的容易,因为暅眬先生很有名气。深受皇贵和高官们的重用,百工府还记录在册。
兰生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了四方的纸,走到旁边的桌案上铺开。“用红笔勾出的地方,都是。”
泫瑾荻紧跟着。很快就举烛凑近了。
兰生反而走回饭桌,拿起筷子,打开堇年的筷子。这人以心情不好为由,一边听,一边张着河马嘴。她赶紧抢菜,先堆高了泫瑾荻的碗,再给光吃白饭的无果添菜。最后将几只菜碟子拢到她近前,一手架着堇年的筷子,一手把菜一股脑儿倒进汤碗里,再扣进一碗饭,开吃。
堇年没好气,“你吃得了那么多吗?”
然而,没一会儿,他就看傻了。那位准大姨子不仅吃光满满一海碗,还眼冒饿光,瞪着他碗里尚未咬过的一叠酱牛肉。他天人交战了一下,决定非常时期吃亏一点好,可以靠她争取早日娶到老婆,就将牛肉夹过去。
但,筷子再度被挡。
这回是泫瑾荻的筷子,人已走了回来,但道,“我的妻,我自己喂。”
拿他的饭碗换掉兰生的空海碗,满眼不自知的温情,“你胃口这么好,我就不必担心役营的人看出假怀孕了。”
兰生捧着他的碗,笑了笑,低头又吃起来。
堇年凸出眼珠子,“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