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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得了太后旨意,把门的宫女无需通传就径自引了我进去。
有求于人的时候姿态要尽可能的放低,所以进得门去我二话不说就先往当中一跪,“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
“免了免了,快起来!”老太太好整以暇,脸上堆着褶子笑的万分舒心,示意服侍在侧的嬷嬷搀了我起身,抬手招呼我道,“快过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得益于萧逸舟给我强硬后台,老太太待我向来亲厚。
而且我也知道,但凡到了她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性子活泛的姑娘,也就投其所好从不在她跟前矫情,欢欢喜喜的拽着裙子过去贴着她身边坐了,“这几日府中杂事多,没能常常过来,皇祖母的身子可还康泰?”
“哀家老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自是少不得要有些,没什么大碍,”老太太抓着我的手,一遍一遍的揉,目光移到我脸上却是轻轻拢了眉,“倒是你,今儿个的气色瞧着像是不如早前了?这脂粉都盖不住了。”
脸上脂粉涂多了可不就把白里透红的气色给盖了么?
老太太火眼金睛,我却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尴尬来,仍是以笑容掩饰,“昨夜起风了,大约是睡的没太安稳。”
老太太但笑不语,示意旁侧侍婢递了茶水给我。
我谢了她,低头抿了口茶,她这才便又重新握了我的手,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叹道,“这些天琰儿又不在家,哀家怕你这是心病使然才睡不安稳的吧。”
背地里跟凌琰一起再怎么恩爱缠绵你侬我侬,长辈面前矜持保守的小家子气却是王道。
既然脸上有脂粉作掩红白都没什么分明,我也省的再去憋气撑门面,只赶忙垂眸做羞赧状,“皇祖母再这么取笑,孙媳以后就不来了。”
然后,老太太乐了。
“你这丫头!”笑过之后她神色之间感慨良多,“你们成婚这才多久,哀家喜欢看你们这样,心里头热乎。”
皇室之家,兄弟姊妹之间最为冷血,而夫妻妯娌之间若非利益牵引,也是鲜有真情实意的时候。
眼见着老太太动了真感情,所谓机不可失我也赶紧的趁热打铁,回握了她的手眼巴巴的望着她道,“皇祖母,孙媳央你件事儿成么?”
老太太一愣,随即又是了然笑道,“就说这日子没到你怎么就今儿个就提前进宫来了。”
“皇祖母,我——”我再垂眸,作无地自容状急欲解释。
老太太倒是爽快的摆摆手,“罢了,你倒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哀家才好知道能不能允了你。”
“皇祖母母仪天下,想允自是允得的。”欣喜之余我又往她身上凑了凑,“阿琰这一走半月,孙媳不敢去求见父皇,烦您跟父皇说说,让他早些回来吧。”
“你这丫头!”那两句话我是贴着她的耳畔说的,太后闻言失笑,旁侧是服侍的宫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见她容色间没有恼怒的迹象,我胆子也大起来,两手搂了她在她面前耍赖,“好不好,皇祖母?”
“不是哀家不肯帮你,可琰儿此次出门办的是朝廷的事儿,前朝之事,既是皇帝的主意,哀家也不便出面干涉。”
所谓前朝、后宫,有些东西的界限就在于此。
不过老太太虽然犹豫,却还是任我抱着她的胳膊蹭。
我于是也赶忙撇清,“朝中之事孙媳不懂,只是那边塞之地甚是偏远寒苦,我就是见不得他受苦。”
“他还年轻,历练些总是好的。”
老太太面有难色,仍是语重心长的劝我,“你也是自幼长在皇家内苑自然明白,这些皇室之家长大的男丁难免纨绔虚浮,老十就是个例子。也亏得琰儿争气,皇帝看重他,你做他的王妃也该体谅些不是?”
我从矮炕上滑下来,就势在她脚下的垫脚凳上跪了,拽着她的襟摆不放,“孙媳妇人浅薄,不求他高人一等,唯愿他平安康泰就好,只此一次,皇祖母您便成全了吧。”
话到这份上,再装下去也不像了,更何况身为三千后宫之首,这老太太心里自是清明如镜,把前朝跟后宫的事都能看得通透。
她的目色沉下来,静静的看我。
当一个女人开始欣赏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往往都会是这般不动声色的表情。
于是我也仰起头,目光恳切的与她对视。
良久,老太太缓缓呼出一口气,亲自拉了我起身,仍是将我安置在她身侧坐了。
“千里之外,归途之上也不太平,此时他在外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叹息。
言下之意,外头再乱,也比家里太平啊。
老太太最终还是没有松口答应会帮我把凌琰召回来,初梅紧守着本分绝不多言,一直到出了宫门外才忍不住问我道,“王妃您看太后会去跟皇上说么?”
“必定是会的!”我目不斜视,快步往前走,“朝中的消息说阿琰前日里就已经到了边城驻地,这会儿该走的过场走完也就算了,至于真要解决问题什么的,换个人还不照样谈?太后心里自是疼惜自己的孙儿的,既然已经有了更好的退路,何必非要他留在那个随时可能亮刀子的破地儿提心吊胆。”
初梅拧眉,似是有些不解,“看王妃的意思,太后却是仁慈?”
仁慈?在皇室之家里这个词分明就是用来搞笑的。
能坐到太后份位上的女人,哪个不是两手血腥?你还真当她吃斋念佛就真是荤腥不沾专门吃素的么?
只是但凡吃得一堑的人,也必会较常人多长一智,见惯了别人的血便越不希望悲剧再于自己的子孙中重演。
初梅问的真诚,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也不能在她面前明说,就随意敷衍她道,“莲子尚且有心,何况是人,骨血而已!”
初梅还是不能很放心,“可奴婢见着太后后来的脸色不太好!”
她说到这事儿我也上火,想当初我会撇了凌琰留下来,为的也就是今日能给他个借口早些离了那边关的凶险之境。
现在该说的话都说到了,方才离开前也把萧逸旻留下的家书拿给赵太后看了。
像我这种步步为营的智慧,按理说怎么看也没有会功亏一篑的理由,可——
是在人为,当事人的情绪不好明显影响办事效率的好伐!
尼玛,凌翔他们那群窝里反的不孝子孙还真特么的孙子,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让他奶奶的安生。
“不用管,被那帮孙子气的。”
我心里暗骂一声,一时兴起就带初梅绕了个远儿从宫门左侧的淳水河畔取道往回走,可不曾想才拐到河岸边的柳树林下,还真就特么的撞见太后娘娘的一孙子——
凌瀚嘴里叼着根破芦苇,从一艘泊在水边的小船上懒洋洋的爬出来。
“哟!嫂嫂!”见着是我,他笑的很欢畅,急忙挥舞双手冲我招呼。
嘿,这货明明是该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的,怎么竟是堂而皇之的随水漂到这儿来了?
不过我若要论到我与他之间的缘分,则是从来不能用“偶遇”二字来解释的。
我心里存着防备,示意初梅留在原地静观其变,独自往前走到他面前的堤坝上,居高临下的望他。
站的近了我这才注意到较之前些时日这天他竟是换了个发型,于左侧额上斜披了一缕刘海下来。
此时他仰头看我,发丝后滑,掩藏在下面的旧伤就跟着露出来。
只是时隔一个多月那伤口已经痊愈,浅淡的疤痕还是能一眼辨出的,想来街头巷尾的传言果然非虚。
“嫂嫂!”凌瀚嘿嘿一笑,就大模大样的坐在那小船上象征性的冲我拱手道,“许久不见,臣弟有礼!”
我嘴角抽了一抽,冷眼看他,“十殿下此时不该正在府中思过么?何以还会现身在此?”
“所谓思过嘛,要的不就是个心意?本王心意虔诚,就算此时人在这里也是不耽搁的,是吧?”凌瀚本是没脸没皮笑着的,此时便掩饰着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身下小船,“今日风和日丽,嫂嫂不着急回去的话——要不要下来坐坐?”
这一回他是真的问的虔诚,我却险要被他气出内伤来。
尼玛,眼下我夫君还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城之地风吹日晒——
试问,我还有个毛的心情跟你风和日丽啊?
我心里气恼,就越发觉得不能让他白占了我夫君这么大的便宜,虽然明知他是口头上说说,还是勉为其难上了他的船,准备蓄势而动。
那是只顶小的舢板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