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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耀影中他缓缓凑近了过来,人影像一簇灯花妖冶轻荡,神情透着玩味,伸出了藕白的食指似要如往常一般刮我的鼻子,逗弄我的窘态。
我见了他这般颠倒众生的模样幡然欲醉,什么言辞都抛却在了脑后,只管怔怔地拥了上去。
他像是被我这突然的举动惊住了,未有回抱我,只是这么静静地被我拥抱,被我紧紧地拥抱。
感觉有人拽我的衣袖,可我不愿去理,因为此时此刻,我的眼中心中只有他,只有怀中的这个男子。
或许应该说,从见他第一面开始,从五年前那个喧闹的市集上那一惊鸿一瞥开始,我就只有他。
他的出现惊动了我所有的感官,于是我总是那么小心翼翼,有那么多的顾虑,甚至离开时也不敢多问一句,他是否愿意与我一起走。
虽然知道若走不成,他便得受些比我更可怕的苦,就如李夜蓉欲言又止的那般——“因她受的苦还不够多吗,还要与她纠缠不休”。
是啊,暂且不说不顾他人劝阻三番四次寻我,仅仅是在那种声色场所生存,心理与生理受的摧残都是容不得人深入去想。
好比二十一世纪肮脏的娱乐圈,表面上光鲜亮丽让人向往,内部的黑暗秽乱会让你如纵身地狱吧。
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若我真问了,他会生死与共的吧。
于是,在此种前提下再与我这个犯了大忌的逃亡女牵扯不清,后果不知怎样危险。
虽然这些我都知道,虽然有如此多的顾虑让我难以问出口。
但是,我又有些害怕等到万事俱备再回来,已物是人非。
长了这么大,也有些恋爱经验,总觉得最棒的爱情不是等待柳暗花明,而是共同见证彼此的成长,包含物质上与精神上。
这样的感情不但浪漫迷人而且经得起生活的琐碎、时间的考验和岁月的凉薄。
这么纠结着,也就那么分别了,本想着这样也好,就当他拒绝与我一起冒险出逃,心里倒是落了个坦然,至少不受纠结之苦。
但是,他竟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也是那么纠结的吗?
所以,现在才会出现在我眼前。
他,果然从未让我失望。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悠悠说道,心里被前所未有的幸福溢得满满,欢欣不已:
“紫寒,我就知你舍不得我,不肯让我这么离开。”
身旁似有人在唤着我,拉扯着我,我不耐烦地打掉那人的手,眼中只有面前的人。
凝望着他,他的五官似墨画被晕染开来,模糊不清,见他默不作声,我的心浮浮沉沉,莫名的忐忑不安,脑子陷入一片迷茫混沌。
未作思考,急切切地从怀中取出那香囊,递与他手中,裂开嘴对着他灿烂地笑道:“紫寒,这香囊都破旧了,能否讨要个新的?”
他接过香囊,拆开香袋低头嗅了嗅,鼻尖微微皱了皱,像只觅食的小狗狗,既而舒眉展颜,了悟一笑道:
“这香囊,姑娘还是收好罢,我家主子可是取了上好香料配置成这迷迭香,能保姑娘不受他人迷魂杖法之害,不过,利弊并行,持有人偶尔会受其迷惑,看见心心念念之人,但,一切只是迷幻罢了。”
他淡然说着,向我的脸上洒了些冰凉刺骨的冷水,我不禁眨巴双眼,轻揉了揉,再次睁眼,那令人迷醉的男子已消失。
目之所及是一衣着朴素的陌生男子,五官虽也细腻但全然称不上惊艳,褐色的瞳孔,小麦色泽的肌肤,一头棕发随意束起,透着小帅气。
“姑娘这下可看仔细了?”他无奈地笑着,目光转向我身旁。
我也跟着转头,发现南烟死死地拽着我的裙角,深埋着头,乌黑的卷发凌乱地垂着,漆黑的衣袍裹着他,让他似乎陷入了空洞的漆黑之中。
“他方才怎么唤你,姑娘都跟走火入魔了一般不搭不理,姑娘真是好运气啊,被两个男子放心尖上疼爱,喔,不对,是三个。”
突然,心被抽紧。
若是……
若是南烟知我对他无意,知现下无身份无地位的我也不可能移情别恋于他,知我最终只愿跟紫寒一起,他会不会……
会不会自此心灰意冷,对我退避三分……
会不会不愿告知我唐师傅的事情了……
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能毁了这机会!
我不能在这个时代继续过着惊弓之鸟的生活!
我要回家!我必须寻得办法!
何况,他并未寻来。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你家主子是紫寒?”我询问道。
“嗯,主子新得了个下仆,便寻人赎了我,嘱咐我跟着过来,照顾姑娘的起居,我长年跟着主子,伺候在旁,懂得些照顾人的法子,谁知刚发现姑娘,便生了如此大难,今日才寻得,现下这情况,还不知如何办,哎。”
听他叹息,我才发觉周身环境的恶劣。
原来我们仨只处在一叶扁舟上,四下寻摸也无船桨,只能这么随波逐流着,确实前途未卜。
“不过,这一带船只来往频繁,不久应能发现过路船只,到时求人搭载一程即可。”他唇角浮上一丝笑容。
不知为何,这笑容让我甚为发怵,突然脑海中回忆起几年前我去萤火虫草坪寻紫寒时,他因被一小厮阻止未能与我见面,且被管家带了回去。
这么细看,确有几分相似,我狐疑地审视他。
他怕是知我认出了他,缓缓道:“姑娘莫不是想起什么来?说实话,我的确不愿主子用情太深,毕竟身份差距摆在那里,做下仆的必然事事要为主子考虑……”
他边说还边斜觑着南烟,南烟似是发觉气氛的紧张,已抬了头,神情透着警惕,与这男子对视着,眼神交汇之处仿佛有电光火石的碰撞。
本想回他句“你个下人还是本分些为好罢”以盖住那男子一语双关的难堪言语。
可一旦说出口,可不就意味着让南烟这个下仆也要本分些,别做他想了吗?
我不能将话说得如此绝,我还指望着他帮我找回家的路呢!
见我们都不吭声,那男子便莞尔一笑,转回了目光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今非昔比,主子让我照顾姑娘的起居,我自然得遵行,毕竟曾受人恩惠不能不报,姑娘,想必不会拒绝我家公子的一番好意吧?”
我还能说些什么,虽然这人我很不待见,口蜜腹剑的丑恶嘴脸看得我就作呕,但既然是紫寒的人,想必是可靠的,而且,总觉得……
紫寒说是派他来照顾我,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个男子能通风报信于紫寒我的行踪,以示安全。
这种甜蜜的监视不知为何,我竟能接受,还很享受,真是奇了怪了。
“怎会拒绝,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笑眯眯地问道。
“宋成渊,既然姑娘是我家主子的心上人,如今又答应让我这个粗贱的下人服侍,自然也是我的主子了,以后请多指教。”
他恭敬地一笑,瞥了我身旁的南烟一眼道:
“主人只有两个奴仆,不知是否够用?”
不够用?!你还能再给我派几个吗?!废什么话啊,不就是讽刺南烟吗?这厮存心坏我计划是不是!
我轻轻拢了拢南烟服帖于面颊的卷发,对他甜美地笑着,见南烟回了我一个淡然的笑容,我心里便也踏实了。
瞥了眼宋成渊,学着他方才的模样,莞尔一笑道:“自然够用啊,我跟南烟哥哥不是娇生惯养之人,你一个奴仆服侍足矣。”
见他面色稍微泛白了些,抿着唇,静默着,我心下一阵痛快,随意地摩挲指盖道:
“不介意我多问一句吧,紫寒因身为舞者,又貌若天仙,举止较为阴柔也不为过,你一个粗活小伙何必如此呢……”
不就是生得五官稍细腻了些吗?学紫寒你还嫩得很呢!
就这幅模样装扮竟然害得我将你错认为紫寒,我该遭天打雷劈啊!
瞎了我的狗眼啊,竟会把你当成紫寒来紧紧拥抱!
我呕!
“主子有所不知,我们春水堂的主仆风格必须保持一致。”他低眉顺眼道:
“堂里有分曲阁、径阁、通阁和幽阁,曲阁内都是些十四以下身轻体柔、天真烂漫的清秀倌儿;径阁里尽是艳丽媚人或清丽幽雅的惑人小倌;通阁内都是些普通的男子,也就是阳刚硬气些的;幽阁呢则是个个温柔体贴,给人温暖感觉的小倌。”
“哇——分得这些详细,那紫寒该是四阁统管才对,各种气质都符合啊!嗯……内心很阳刚硬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