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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队伍的长度却只增不减,云若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时间,弄不到粥。
昨日本就没怎么吃东西,今日一起来便往这儿跑,云若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本以为能比去街上乞讨早些吃东西,谁想到如今竟是这番光景,若不是心中的念头支撑着她,恐怕她早一灰溜没影了。
此时正是初秋,天气还未有冷的预兆,太阳分外的毒辣,等候施粥的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更有身体虚弱者直接晕倒在地上,云若摇了摇有些眩晕的头,坚定的站在队伍中。
现在近了些,能远远的看到前头用木头搭建的小茅屋,屋门口摆放了两缸大大的锅,下面是个炉灶,两边的侍卫时不时的将一旁的米粮往锅里洒,也不管是否煮熟,就这样盛到难民的碗里,态度十分不善,动作更是粗鲁,一大勺子粥,到了碗里,只剩下一小半碗,更多洒到地上。
云若想,丞相对这次的施舍行为肯定是不太乐意的,却不知道他为何还是这样做了?
若说是皇上叫他做的,倒是不太可能,传闻,这丞相的权力很大,这种小事定是不用他动手去做的。可若不是皇帝,又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能指使他呢?
云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管。反正她有得吃就好了,管那些富人家的东西做甚。
眼见太阳快要落山,前方摆放的粥已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口大锅里还残留着些许,云若心中甚是焦急,恨不得立刻跑到前头去。
可她一有所动作,两边的侍卫便无情的将她压了回来,让她十分无奈。
“好了,今天的粥都施完了,都回去吧,明日赶早!”
此话一出,队伍立刻就乱了,大伙纷纷不服气的理论。
“我在这等了一天,现在一粒米也没吃到,现在居然说没了,这不是欺负我们这些穷人吗?我们要找丞相理论!叫丞相出来!”
其他没吃到粥的人也跟着起哄,“叫丞相出来!我们要见丞相!”
有上前砸锅的,有抢夺碗筷的,有殴打侍卫的,原本整齐划一的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云若不忍离去,又不敢靠近,小小的身影被挤到一旁,被人踩了一脚,推倒在地上,脚上疼得厉害,一手抱着脚,一手拿着碗,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官兵头子一见难民门闹事,立刻将刀拔了出来,大声呵斥道,“丞相岂是你们这些贱民说能见就能见的!你们若不听话,下场就如此碗!”
他挥刀而下,摆放在眼前的桌子立刻被分成了两半,随着一声巨响,桌上的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鸦雀无声。
那头儿见达到了效果,脸上更是得意,将脚踩在另一边的桌子上,用刀指着闹事的人,凶神恶煞的道:“既然知道爷的厉害,还不快快散去,得罪了爷,可别怪爷刀剑无眼,伤了你们!”
细细思量之下,他们虽然没得到粥,但饿着总比死了来得好,人群开始松动,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打算离去,脸上的不甘都化作凌厉的眼神,愤愤的瞪着官兵头儿。
“看什么看!再看爷挖了你的狗眼!”那头儿将刀子往前面一笔划,瞪着他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在瞧着他,只得闷闷的离去。
云若见人走的差不多了,生知捞不到什么好处,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一瘸一拐的打算离去。
心中却想着,她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小梧带好吃的回去,如今弄得这番光景,她如何对得起小梧对自己的信任,又有何脸面回去见他。
看来她还得想些别的办法,今日不弄到吃的她是不会回去的。就算是抢,是骗,她也要弄些东西来。
第00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就在云若想要离去之时,一辆精致的马车自远方的一个点,逐渐地滑入她的眼。
云若顿时眼前一片亮光,好像看到大锭大锭银光闪闪的银子在向她招手,那双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就这么呆呆的望着那辆马车。
那马车里的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人,马车两旁还跟着两排侍卫,就连赶车的车夫都是穿得极好,她想,成不成就看这辆马车了。
待那马车上的人一下车,云若马上排除重围,一个箭步地奔在最前头,整个人趴在第一个下车的人身上。
“爷……好心的大老爷,求您可怜小乞儿,给小乞儿一点碎银,好让小乞儿能够替哥哥买药呀。哥哥病了好几天了,天天咳血,又没有东西可以吃,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云若无视两旁的侍卫,一双手死命地抓住来人的衣袍不放。
她的双手不断地在这个人的身上蹭来蹭去,心里头却在窃喜,自己真是遇上了有钱的大老爷;瞧着这上等丝质的外袍上还绣着精美华丽的山水图腾,这人若不是官宦人家,必也是大富人家。
若他愿意赏她一些碎银,别说是小梧的药钱,就是自己想换个更好的环境也不是问题。
若他愿意的话……
“大胆!”
云若还沉醉在自己的美好的思绪中,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腿给踹得正着,疼得她只能蜷曲着身子横靠在车轮上,而一旁的人流更是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碍;不过是个孩子,你退下吧。”
这柔柔的嗓音,初听像是柔软无力,却又有点凌厉的威严,毫不客气地斥喝着护卫他的侍从。
“公子,我等奉命保护公子周全,若不这么做,这乞儿铁定没完没了。”
开口的正是适才那位踹了云若一脚的侍从,话语间分明透露着不耐,若不是碍着丞相有求于他,他肯定不用对他着般低声下气的。
那人却完全无视他的解释,兀自缓缓地走向云若的身边,单手攫住袍子,另一只手则轻挽起云若的手,欲将她拉起。“你还好吧?可有哪里不适?”
云若疼得全身直打颤,使尽全力才微微张开眼,直瞪着眼前那一张俊秀过人的脸发呆。
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幽深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紫,让她有一瞬间的恍神,仅一眼,那抹紫色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墨色,眼角含笑,他鼻梁直耸笔挺,双唇则是薄薄的、淡淡的,就像是一朵花……
好美的人,他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人。
不晓得是她被踹得神志不清,还是被他的美貌所迷惑,心中所想,竟不自觉的化作了言语,“公子,你生得真好看。”
她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在场临近的侍卫听得清楚。
“大胆,公子容貌岂容你置喙!”刚刚那侍从从腰间拔出长剑,冷光骤聚在森冷噬血的长剑上。
云若惊得立刻噤若寒蝉,心中纳闷不已。她说得是实话,为何好像说错了似的,竟要拿剑来指着她。
“青侍卫,你跟着我来这莫不是为了闹事?”
那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被唤作青侍卫的人立刻将剑收了回去,“不敢,我当然是为了保护公子而来。我这也是为了公子好,别忘了公子答应过丞相什么,若是此处惹了什么麻烦,我也不好向相爷交代不是?”
“本公子做事自有分寸,何须要你提醒!只要相爷不食言,我自会还你们一个活生生的小姐。”
青侍卫眼里明显闪过不屑,却也因着相爷的嘱托不敢多言,“是,是属下多虑了。”说完深深的望了云若一样,这才恭敬的退到一旁,充当一尊门神。
云若愣愣的听着他们的话语,心中却闪过一抹担忧,丞相?似乎听年纪大的伯伯们提过,是个大官,只是对他的说法却不是很好的,什么为富不仁,什么草菅人命,什么权倾朝野,什么横行霸道,说什么的都有,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那他呢,是否也是这一类的人?云若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也不知这样冒失的拦住他是对是错,可别搞不好丢了小命才好。
可如今,她做都做了,可容不得她退缩。她可不敢想还能从他身上捞到银子,只盼望着他不是她想的那种人,能快些放她离开。
男子却出乎她意料的走过来,轻柔地挽起云若的无骨柔荑,“可有受伤?”
男子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如墨的眸子深邃无波,竟让云若忘了此事的处境,看得痴了,仿佛受了蛊惑般,慌慌忙忙的摇了摇头。
男子见她摇头,嘴角勾起,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清明,随即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云若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