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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钱老爷还是听不明白。
“父亲,现在人都快饿死了,哪还有人顾着身上衣?今年秋收是没指望的,能收些粮食糊口熬过冬天就不错了。等到明年大丰,粮食周转得通,姑苏、吴越一带虽说毁桑时就做好复桑的准备,但绝无法在短时间完成改田复桑,至少没法达到四年前六农四桑的盛景。”
“如子,你的意思难道是?”钱老爷这回听明白了。
“别想着囤米、囤面了。去姑苏、吴越收丝!银子买、米粮换皆可。今年桑田再次大减,必然会导致今年秋茧、来年春茧量大减,茧少丝就少,正是用相对较少银钱就可全部囤下的大买卖。父亲,这天下饿谁也饿不到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只要年景有转好的迹象,到时你一分银钱就能生出三倍以上的利。”
钱老爷想了想道:“只怕不成,若是囤丝好做,早该有消息传出才对。”
75。钱奴起痴念(03)
钱文静道:“父亲说笑话了,若是有传出消息就轮不到你捡便宜了。说实话,打这主意的肯定有,但他们心肠远比您黑得多。他们在等,等到灾情更重之时只怕几吊钱就能买下一担积压已久的生丝。趁他们还在远方拿腔作势做美梦之时,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如此才有大赚的可能。”
“亲儿果然好算计!这买卖搏得过。”钱老爷精神大振,抓过算盘就是一阵拨动,过了一会方抬头紧盯女儿道:“亲儿,只一桩不好,虽说因灾年之故导致丝价大降,可若想囤下八成至少也需要六十万两银子。少于八成就起不到囤货抬价的效果。你老父亲哪有这许多银钱。”
钱文静叹道:“父亲别看女儿,如子可不是如金,变不出金山银海。其实银钱差额并不是件难解决的事,只是要想大赚就不能吃独食。”
“如子,你这是在剜为父心头肉哟!”
“一文无有与万金之利,父亲自个选吧。”
钱老爷想了半天,猛地一捶桌,“亲儿,依你!”
“大哥娘舅王家!”
“依得。大哥少不得会多分咱家二分。”
钱文静竖起第二根手指头,“梅家哥哥,咱们县尊的独生大公子。”
“他?他是官家子弟照律例不得行商。”善财难舍的钱老爷开始找理由推脱了。
钱文静道:“梅哥哥只是幕后东家。名义上是由挂在小妾名下的丝线铺子出资合股。父亲,只要有梅家哥哥在,官面上的很多关系都可少些花费。”
“这,依得。你三哥正与他有五分交情,盐店也有他一份,算不得外人。”
钱文静又说了几个附近府县里有头有脸有背景的大户、大商,接着离开帐房回花影院休息去了,其他的事就要看老父亲的决心与手段了。
没过几天,钱老爷便带着周围府县各家老爷的心腹家人或是少东家由水路向收丝第一站姑苏府进发。
香茶望着正做罗汉健身操的傻小姐,小心开口:“小姐,你就这么有把握来年大丰?”
“本小姐相信各地农庄老农人的判断,他们是道地的行家。而且先前也缠着哥哥们翻看过天华县县志,确实是丰三年、欠四年。两者相加,差不多会有七成可能。”
“那囤丝?”香茶怎么想怎么觉着事太玄,一个不小心,钱老爷就要变成没毛铁公鸡了。
“囤丝一事本就是豪赌,原本只有四成把握。不过现在倒是有了八成,这就叫连带效应。只要梅家哥哥、宋老爷、酒爷等这些个手眼通天的人肯去,他们自然就会联络有密切关系且手中极有闲钱的大商户前去共同发财。众人合力之下,就算明年不是大丰,一样能让那些年前拼命压低丝价的黑心收丝人哭到死,也能间接让那些剥削织户却又高价卖绸、缎、布的坏家伙们大吐两口鲜血。”
香茶道:“小姐,依你往日的说法,他们有钱有势将供需双方都用手压着,一旦出现问题就可以加价转嫁什么亏损危机吗?”
“没错。可凡事都有个度,一匹下等缎布若是三两六钱还是会人买的,可要是再加一倍,就不会有人甘当肥羊任人宰割了。那时附近布商们开张做生意就是亏本赚吆喝!不做,就等于是将现有的客源全部推向没有受灾或是受灾较小的地区,好比蜀地,好比齐地。”
香茶道:“小姐,我听卫姨说过大部分布商都是开有织缎作坊、染坊的,他们也可以囤啊!”
76。钱奴起痴念(04)
钱文静轻哼:“正因他们全是大内行才会忍下去,故意不再收丝,甚至还设法拦阻其他外地丝商收货。他们可是全指望着灾情再重些,到时平日里近百两一担的生丝只怕一石稻米就能换下半担。我说过他们平日里早赚足了银钱,米价再高也是买得起。可丝户们却挨不了多久了,生丝再值钱也是不能吃下肚充饥的。父亲虽是个财奴钱痴,但在做买卖上还是个精明人。走水路可不是为了人能舒坦些,主要是为了能将各家原先囤下的米粮尽快运到姑苏府去。那里已经快到有钱也买不到米面的地步了,只要船一到岸,自会有当地米商、米铺前来收购。以父亲的秉性定会将那些个白面细粮卖个好价钱,这样一来囤丝的银子凭空就又能多出三、五分出来。至于分量最多的陈年压仓米粮,富贵人家不吃,小门小户、穷人家却正可用它们来挨日子,没钱就用丝换,以物换物此时最是大占便宜。”
香茶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却听明白一件事:小姐绝不是临机起意,根本是早有盘算。
钱文静任由心腹大丫环自行思考其中关节,闭起眼悠然晃动藤椅,思绪飘向高空。拥有千文静记忆的傻小姐比任何人都明白在大夏这个时代交通条件是多么恶劣,信息传递方法是多么原始!只要老父亲手脚利落,等到那些觉着丝户们挺不下去定会贱卖家中生丝的黑心人前来收丝时顶多只会有一、两成漏给他们!而且那时他们也未必敢跟风大赌一把,最大可能就是赌继续闹灾直到明年,等生丝烂在老父亲手中时再低价接货。想到此,钱文静咧嘴笑笑,若真是这样,囤丝大赚的把握又多了一成!
这边主仆两个各想各的心事,田青神色古怪地走了过来,她带来一个不同寻常的消息:孙姨娘前来拜访!
钱文静缓缓睁开眼,一时间想不通孙姨娘想来干什么?难道是脑袋抽风想拉傻小姐对抗何姨娘?
“文静出落得越发标致了,文华、文芳真是加一起也没得比。别说大户人家,就是去京城入皇宫与三千佳丽比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孙姨娘拉着钱文静就是一通夸赞。
对于意图不明的人,向来是由年纪不算太大却和宅中老嬷嬷们一样爱磨嘴皮的卫好当先锋,闻言道:“孙姨娘客气了,不过就是将小姐夸成是天上仙女也是没用,她听不懂的。文静小姐是胎里病,虽说经过佛爷点化,也是今儿正经明儿痴傻。这要是真作了皇妃,保不齐就在哪天冲撞了皇帝老爷,到时就不是住冷宫了,全家一块绑到菜市口挨一刀哟!”
孙姨娘笑道:“你这张嘴真是能折腾,以往吃的那些亏看来是白吃了。卫姨娘在这住得可好?”
“不敢当,奴婢的命,这话要是让何姨娘听见了,明儿就能赶我母女出宅子。孙姨娘,我就是这么个烂嘴直脾气,这辈子是改不了的,也不想改,这世上没有受人欺负还不准人说的道理。”
孙姨娘叹道:“你啊,你也是当娘的人了,不为自己也当为文艾着想。这些年若无大奶奶、小姐先后照应,你只怕真会被人撵到农庄给穷汉当补衣娘了。”
钱文静听出点味来,偏头示意卫好可以出去忙事了。
“那是,您坐着。说到补衣,我这才想起还有一堆破衣要补。”卫好倒好茶后转身离去。
钱文静等卫好带上门方道:“姨娘喝茶。有什么事体还要亲自来一趟?”
77。孙姨娘来访(01)
孙姨娘闻言瞄瞄香茶,心知她是不会出去的,只得开口轻叹:“心中这事没脸皮让下人们来。文静啊,趁你现在脑子清醒灵光,姨娘也就不避羞了。你那两位姐姐,今年已是一个十九、一个二十,都早已过了议亲年纪,再拖下去就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可咱钱家的情形,姨娘是一想起就心酸!说句不中听的话,老爷眼里只有银钱,连亲儿子娶媳妇都顾不上,哪还有心情管女儿!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就只好来求当家小姐了。也没什么事,下回老爷回宅时,给递句话就成。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就将你两位姐姐给嫁了吧,也省得养在家里浪费米粮、浪费银钱。”
钱文静听得满脸怪异,“姨娘,你急什么?二十二岁才是我大夏朝律法规定的女子婚配年纪。姐姐们照理还要再待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