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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因为天生的猜测和嫉妒,才故意将那株师傅本身为小唐用来续命的还魂丹,亲手喂师傅服下,他的本意,是想看到师傅悔恨的,以及惋惜的脸,可是,最终看到的,却是师傅因为剧毒,而奄奄一息的生命……
师傅有徒四人,向来一视同仁。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四个表面乖巧听话的徒弟的背后,有着怎样的不为人知的身份,以及不为外人所道的阴暗目的?他们接近她,讨好她,却在背地里,利用着她,利用她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然后不动声色地全身而退。
错了,都错了——错误,就象是一条藤萝纠缠的老墙,每个人,都只看到他表面的郁郁葱葱的绿意,却没有人知道,这绿意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历尽沧桑的斑驳的伤痕还有无法消除的阴暗的猜忌——那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心路,那是每个人在生的漫长的经历中逐渐积累起来的双刃剑,伤人,伤己。
错了,都错了……可是,又有谁能告诉他,这错,要如何的挽回?师傅的生命,又要如何的挽回?
浓雾环绕,水气氤氲。绝谷之下,在这个不为世人所知的角落,绝望象是只初长成的春蚕,将薛正直的心,一分一分地吞噬。他一手托着师傅,一直的,怔怔地跪倒在地上,视线一直、一直地留在那滩早已失去颜色的血液之上,仿佛亘古沉默的石雕一般,与世隔绝。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君山之巅,苍翠依旧,浓绿深黛,这些缭绕在云气千重里的绿意风景,仿佛一副天长日久的水墨画一般,孤独而骄傲在存在着,沉默如冰。
这里,是恒久的静,岁月蔓延无声。任何短暂出现的生命,都只是点缀,只是过客——就如这时,一个年轻的绯红的身影,正在云霭之间,辗转来去,就仿佛是初春的桃瓣,还未绽放,就已凋零,只给世人留下一抹惨烈的绯红。
那抹红影,形容惨淡,脸色憔悴,一张向来生气勃勃的、年轻的脸,因为长途的跋涉,因为极度的攀登,早已失去原本的颜色,仿佛脱水花瓣一般,毫无生气。
行到水穷处,跨越云起时。三天了,顾若兮几乎马不停蹄地踏遍了君山之巅的每一寸土地,几乎越遍了周围的每一个山谷,可是,此时站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云雾之中,她的心,依然焦急不安,忐忑不安——三天了,三天的时间,足够死神地这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轻易地攫走任何一个灵魂,可是,迟钝的她,力不从心的她,还是没能在这千山云海之中,找到自己此时最想要找的人。
云山千翠,留少年足迹,顾兮若在这群山之中,在她可以想到的任何地方,在这巅峰的周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足足攀登了三日。
怎么回事?怎么还是找不到呢?
要知道,一山一峰,一峰一谷,可是,她却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两人的所在呢?
年轻的女子、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和信念的顾兮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何其的有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当然了,也是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对于所在乎的人或者事情,都是多么的力不从心。
忽然,失去了全部力量的女子,颓然地跌坐在潮湿的地面上,任乱草的尖利的刺在身上狠狠地扎,任属于高原土地的潮湿,一分一分地隔着单薄得可怜的衣物,一分一分地侵入肌肤。她用手捂着脸,任温热的泪水透过同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指缝之间,一丝一丝地落下。
怎么办?有谁能告诉她,她的下一步,要怎么办?
忽然之间,想起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了攀登绝顶之时,那个脸色一向苍白的女子微笑着伸出的手,想起那个冷漠得仿佛可以结冰的少年,在她疲惫不堪时,冷着脸递上来的一壶水……
那样的点点滴滴,那样的朝夕相处,还有那样的无言的信赖,使顾兮若一向年轻得只看得到黑和白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说不出的,无言的温暖。
可是,这温暖却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得仿佛蜉蝣朝生暮死。短暂得她还来不及留下印记,那些人和事情,就早已消失。
坚持么?可是,目的何在?放弃么?可是,要这么遗憾地离去么?
少年的心,在一片只看得见深绿和潮湿的地面上,蓦地发出一声啜泣。泪水无声而下,浸——染少年的心,仿佛一根紧绷的弦,在极度的拉扯之下,终于断裂一般,紧接着,一阵凄惨的哭声,终于从云霭深处,仿佛穿云破雾一般而来。
少年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顾兮若的心里,先是由怀念和遗憾,第一次感觉到惆怅,还有酸苦,到了最后,变成一种说不出的痛,还有失落。
只能说,生死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没有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所以,就再也没有办法留住……
哭声,一声一声地传来,在悠远的群山里回荡,失落的女子,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将泪水洒在这一征陌生的君山大地。
忽然,一个满是心疼的声音透过轻雾岚霭,爽朗在传入耳际。那个声音,豪爽,有力,仿佛原野初夏的飓风一般,隐隐地带着横扫一切的豪爽气息,在这群山之巅,悠远地回荡。
顾兮若的眼泪停止了。
072——各怀心思
初晨的落雾之间,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那个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穿透一般,直过雾霭,直直地送达顾兮若的心底。
远处,浓雾之中,在绿得仿佛深黛的深幽山路之上,有一行人影,正快速地向前移动,最快的,应该数走在前前面的一个人。他一向的黑色的大氅随着身形的快速的移动而在空中飞扬,宛若一面永远不倒的旗帜一般,烈烈飞舞。
此时的他,身形如电,将一行人,远远地抛在身后,疾风闪电般的身形,直直地朝着那个正在无助地哭泣的少女,急驰而来。
突然之间听到了如此熟悉的声音,顾若兮仿佛在风雨之中,看到了可以挡风遮雨的屋檐一样,如水一般的眸子里,突然地生出几分的希冀出来——啊,是他来了,只要他还在身边,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迎刃而解的吗?
……
抬起头来,顾兮若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轻雾之中,正向着自己渐行渐近的中年男子的身影,俏唇一撇,脸上的泪水更加汹涌而出。
“啊……”少女的哭声,仿佛一个特别的音符,在男子的宇眉之间,划过一抹深深的心痛。他飞步上前,将那个满脸泪痕的女子长手一伸,就拢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心痛地哄着:“哎哟,我的小祖宗,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是谁敢给委屈给我们的小姑奶奶受啊……你看看,这才多久不见,又瘦了这么许多,你可真想让你爹给心疼死?”
男子的品里,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关心和心疼之类的话,可是,顾兮若反倒哭得更加的起劲了,她一边哭,一边将眼泪抹到男子的穿着华丽的衣服上,口里因为委屈而含糊不清地说道:“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是啊,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都怪你将她保护得太好,保护得太过完美,所以,在暴风雨来临之时,她没有提前找到一个安全的窝。都怪你,都怪你的怀抱太过宽厚温暖,所以,在失去可以挡风遮雨的屏障之时,她才会手足无措……
少女的嗔怪,听在男子的耳里,仿佛天籁。他一边搂紧了怀中的女子,一边忙不迭地点头,对女子毫无道理的责怪,一一照单全收——
“是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让我的小心肝宝贝又在外面受了这么许久的苦……”
是的,都怪我在你完全没有能力挡风遮雨的时候轻放手,所以,在你难的时候,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是的,都怪我……
原以为,这充满自责的话,能得来女子的破涕一笑。可是,他的话音才落,就听到少女哽咽的,略显沙哑的声音,蓦地响起:“那,你得帮我做件事……不成,一件不成,得三件,要无条件的那一种……”
“好,好,一件……不,三件,不,多少件都成……”男子的话,几乎是应声脱口,他认真的语气,发誓般的承诺,令站在他身后的众人,不觉莞尔。要知道,男儿到死心如铁,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女,才是这男子的软肋,才能令他无所适从。可是,长大的小鹰,终究要飞出巢穴,所以,他放任她独闯江湖,可是,一看到眼前的伤心得无所适从的独女,那个独霸一方,声望日隆的铁血男儿,第一次,流露出心疼得无法出声的小儿女的神态。
“真的么?”少女离开男子的怀抱,用沾满泪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