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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所以,那样的高天之上的风景,他生命之外的美丽,是他终生只能仰望,而不能轻触的美丽……
夜色之中,沈天籁站在陶心然原本伫立的地方,开始怔怔地发呆。他的眉色之间,淡然的温和淡去,重新换上了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沉思表情——她是真的忘记了多年前的旧事,还是真如其他人所说,早已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
沈天籁还记得,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儿,那个在陶谦面前极为受宠,其实性子软弱可欺的陶家大小姐,经常在受了二娘和三娘或者两个妹妹的欺负之后,一个人跑到后山去哀哀的哭泣。而他,少时调皮,有一次听了表妹陶心兰的怂恿,一个人跑去后山去找一种叫做四叶草的宝贝——据说,只要你能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四叶草,那么,你便寻到了一生的幸福。
可是,来到后山的沈天籁,没有找到四叶草的宝贝,却在山坡之上,发现了一个正哀哀痛哭的小姑娘。
沈天籁还记得,那一天,那个一向柔弱的陶家大小姐,一听到他的意图,连忙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然后自告奋勇地要陪他一起去。而结果就是,两个小小的孩童在后山之中迷了路,山风寒凉,两人相拥取暖,那个不过大他一岁的女孩儿,在发现他冻得浑身发抖时,连忙除下自己的外衣帮他披上,任由自己单薄的背,在冷风之中,瑟瑟发抖。
第二天,两个孩童被人从山中救起,他被人带离陶家,而陶家的大小姐则因为涉险拐带他,即便在高烧之中,还是被二夫人关在祠堂里整整三天,不眠不休。
三日后,重获自由的陶家大小姐在回房的途中,不慎落水,再醒来时,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可是,那些记忆,她真的全部都没有了么?
而今,他去而复返,却要一个人守着那些回忆,直到天长地久么?要知道,自从那一夜开始,他可是就将她的生命,和自己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啊……
忽然之间,就想起沈月蓉意味深长的话:“天籁啊,要知道,现在在陶家,你和我,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外人,可是,若我们将陶家变成了沈家的产业,那么,外人,就是指我们之外的人啦……”
那样的话,言犹在耳,听得沈天籁有一刹那的震惊。聪明如他,其实一早就知道姑姑的野心,可是,要将陶家变成沈家的产业,恐怕不是想像之中,那么容易吧……
而那个姑姑,是否忘记了,陶家大小姐今非昔比,而她,虽然有那个人在背后支持,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交易的背后,又有多少真心呢?
风过,吹时光远去,松涛阵阵,犹如鹤唳。炎夏接秋,炎热到了极致就是另一个洞天。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在黑夜之中默然静立的白衫男子,忽然间从怀中掏出一枚早已风化风干了的叶子,放在眼前,怔怔地观望——多年前,那个生着四个叶瓣的四叶草是被他找到了,当时的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而今看来,那幸福,依旧离他很远,很远……
043——南去
陶心然在收拾东西。
此次,她的目标,是滇西终南,去那里拜祭早逝的母亲。要知道,自从穿越以来,陶心然第一次尝到了慈母的关怀,所以,在她的心中,也早已将那个苦命隐忍的女子,早已成了不可割舍的存在。
所以,每年的八月十三之前,她都会亲自去到终南,为生母祭。可是,鲜少人知道,她一去终南,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她的另一部分势力,就在茫茫终南的静山绿海之中。而平日繁忙的她每年的终南小住,除了要祭拜生母之外,也是去她一手创立的总坛之中,做一个全部的休整,还有视察。
明丽的阳光下,天地万物无可遁形。当陶心然转过身来时,四个徒弟已经齐齐地站在她的身后。令人惊奇的是,那四个向来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徒弟们,此时,却是异常的安静。
四对或冷定或沉默的眸子,静静地望着陶心然,静静地注视着她俏丽的眉间那一抹淡云般挥不去的阴霾,个个的眼神都不明意味凝了一下。
眉,微微地拧一一下,四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然后不约而同地避开,张张若有所思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知道,陶心然极为护短。虽然知道将徒弟们留在陶家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她同样知道,若没有她在陶家,这四个徒弟,又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所以,陶心然思量再三,还是在即将离去的前一晚,将徒弟们叫到了一起,开诚公布地对他们说了要去终南之事。当然了,他们四人可以选择和她一起长途跋涉,也可以留在陶家,又或者说趁这个时候,为自己放一个长假,好好地休息一下。
然而,毫无意外的是,四个向来意见相左的徒弟却是空前的同仇敌忾,他们几乎在陶心然话音一落的瞬间,就不约而同地摇头,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这一辈子,都要跟着师傅……”
一辈子呵,听到那样的答案,陶心然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忽然苦笑起来——一辈子的时光,是那么的漫长,长到就连是誓言都几乎达不到的彼岸,又有谁敢,轻易地拿一辈子许诺?
可是,这话她没有说。她抬起头来,望着个个都高她半头以上的徒弟,细心地叮咛道:“若真要和为师此去终南,也无不可,可是,这一路之上,我希望你们能收敛言行,知道么?”
要知道,三个徒弟一台戏,若再加上一个,你可想而知,是什么局面。所以,陶心然一边叮嘱他们认真地收拾行李,一边
陶家——陶心然微微地摇了摇头,眸子深处,有一抹说不出的冷酷之意,轻轻闪闪——她这一次的离去,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要将陶家的那个黑手引出来,然后彻底地将他扼死……
她陶心然还真不信了,两世为人的她,会如此轻易地败在一个见不得光的人的手里——
其实,陶心然大可以一走了之,对陶家的事,不闻不问,可偏偏她天生就是个极重承诺的人,而且,若她不在陶家,她的姨娘呢?还有她苦命的小妹呢?再就是那个长年以药石维生的唯一弟弟呢?那可是她在陶家最牵挂的人啊——城墙失火,必定殃及池鱼——如果说,她对陶家的一切不闻不问,那么,他们的处境,又会怎样呢?
而且,无论怎样,这都是她和陶家的缘,她的那些善良的亲人们,亦不需要背负这样的重担,亦不应该,承受那样的背叛……
是的,只要她陶心然一天还在,就绝对不会令那把火,烧到后院之中……
陶心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却又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和温和。
徒弟们个个垂下头去,齐齐应“是”。陶心然这才放下心来,开始交待一路之上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要知道,陶心然来到异世之后,曾经用一年的时间,流浪在外,尝尽了百般的苦楚,所以,一讲起远行,她倒成了头头是道。
然而,四个徒弟,都是空前的乖,他们睁大眼睛,望着眉间的郁结之色,渐重,渐重的陶心然,眸子,同时都凝了一凝。
因为,他们都从陶心然的眸子里,看出一种,凝重冷酷的,却又近乎哀伤的、无奈的表情,那种表情,仿佛远来的孤客,听雨僧庐下,凝望那些阶前点滴到天明的忧伤。可是,那忧伤,却又是带着某种杀气和煞气的。仿佛饮血不留痕的利刃一般,冷光四射。
说不出的光彩,阴暗的、流动的光,从徒弟们的眸子里轮番的闪过,四个少年个个都不约而同地抿紧了唇,开始沉默如冰。
邺城陶家,名震本埠,是邺城的商业巨子。由于身在武林,所以,和各帮各派,又难免多少都有些关系。所以,身为陶家主事人的陶心然,当然知道,自己这一离去,又要面临着什么。
可是,生母拜祭,她不得不去,春梅逝去,她也需要做下一步的安排。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得暂时离支……
“师傅,要走了么?”马车齐齐等候,四个少年的脸上,都是罕见的一本正经,体贴入微。他们殷勤地扶着陶心然登上马车。然后,这才齐齐地跃上马背,在一阵如风的欢呼声中,驰马如风而去……
没有人看到,山之巅,绿之最浓处,那棵参天的古树之下,有一个黑衣男子的身影,正静静伫立。那个男子,身材高、瘦、挺拔。他一身的黑衣,黑巾蒙面,浑身上下,都带着阴寒至极的冰冷气息。斑驳的树影,洒在他的身上,绘下奇形怪状的图案,而那个男子,却仿佛是阳光的绝缘体一般,静静地立于树荫之下,渊停峙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