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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翁爱这一胎,算算时间该是去年九月怀上的,到了五月一群人心惊肉跳的,唯恐这孩子五月里从娘胎里出来,那就是真的是坑爹了。
因此每日的散步基本上也省了,都怕她不小心摔一跤然后把孩子给摔动了。
“多谢。”王翁爱举起手里的团扇说道。团扇遮了她一半的脸,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慵懒,听着似乎是累了。
“娘子好好休息,婢子告辞了。”管事娘子俯身后趋步退出去。
芳娘过来扶起王翁爱小心翼翼的到内室去,方才王翁爱并不是真的厌烦了找借口脱身,而是真的又困了,她现在身子沉的很,大腹便便的,低下头除了隆起的肚子就看不到自己脚尖。
身体很沉重,也弯不下腰。双腿也浮肿过,走路还要人扶着。
以前她以为怀孕九月很简单,结果真到自己怀孕了才知道十月怀胎很累,早三个月她没吃多大苦头,可是肚子大起来,就很痛苦了。浮肿,半夜肚子痒的抓心挠肺,一晚上就睡不着。又怕抓破皮只能咬着被子自己忍。
生出来了,是个姑娘就算了,要是个臭小子,一定要打一顿!不打没办法出气!
“怀胎怎么这么难过啊”被扶上眠榻,王翁爱倒苦水道。
“三娘子还年轻,生了之后就好了。”芳娘劝道,年轻女子头胎恢复起来也快。她替王翁爱将外头的衣裳解下来换了吸汗透气的细麻衣衫,她给王翁爱揉揉腿,缓解一下不适。这活计也就生产过的妇人才能做得来,年少侍女们做起来毛手毛脚的。
“阿芳,我都想早点生了。”王翁爱躺在榻上哼哼唧唧一会,侧躺在那里说道。
“三娘子,如今是五月呢!”芳娘听着这孩子气十足的话有些好笑。五月生子不举呢!
王翁爱侧躺在榻上,喝了一碗能够安胎的药汤之后,沉沉睡去。
芳娘起身,看向守候在屏风外的侍女,“用心服侍。”说着,走出外面,一头就迎上从外面回来的谢安。
天气炎热,再加上端午临近,谢安也没花太多时间在会友和游山玩水上。他心里并不是很信这个,但是扛不住世情如此。真和以前那样,母亲都会把他提过去好好说一下,而且家里妻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良医算算日子,说不定就在这一两月里生产,要是在五月生产,那就是真出事了。
还是呆在家里能心安一点。
“郎君。”芳娘行礼道。
“阿姆,岷岷呢?”谢安问道,“可还好?”
“三娘子一切安好。”芳娘说道,“方才已经睡下了。”
谢安点点头,听闻王翁爱已经睡了,也不去打扰她。
他自己回到书房,用了一点膳食,看书习字一会,便躺下休息。夏日午间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内外皆是困成一片。
室内放有冰块,也常备着主人要喝的冰饮子之类。
一个倩影进了书房。
以前书房内并不拘束只有家仆服侍,有些事情例如更换衣物还是由侍女来,不过三娘子进门之后,书房这里基本上服侍的都是家仆了。
有眼尖的家仆认出来,拉了拉同伴,要他见机行事,见着不对劲找个机会把郎君叫起来。
娘子们都不是吃素的,一旦事发,不但那个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婢子是铁定活不了,弄不好他们也要被追究。
芳娘听到有婢子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挖墙脚的消息,一下子就从自己的榻上起来。谢安和王翁爱自从成婚以来,向来是蜜里调油,在这边休息的很多。这边基本全是陪嫁来的奴婢们的天下,一个个的并不是给郎君做暖床用的,而是将来等管家配人做管家娘子的。
没想到那边还有一心想要有出息的呢!
“不要惊动娘子。”芳娘轻声说道,这种有些姿色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她也不怎么见过。
“将那婢子给悄悄捆了。”芳娘吩咐道,她冷笑两声,在三娘子待产的节骨眼上闹事,是想让这里出事么。
事实上,那位婢子才进去将那杯准备好的雪饮放在那里,寻机到屏风后,见着榻上入睡的俊俏郎君,面如桃花,心如鹿撞。
三娘子管的特别紧,有这个机会也是很难得。
才伸出手去,外头就响起家仆的声音,“郎君,三娘子那里送来了一碗雪耳汤。”
谢安缓缓睁开眼,瞧着面前跪着一个女子,面生的很,他有些奇怪,“你是谁?”
说完,也不看她,从榻上起身到另外一面屏风那面去了。
过了一会,有面目平常的侍女进来收拾眠榻,那婢女才面色如土的退了出去。退出去就被人给捆了结实塞了口给丢下去了。
芳娘的战斗力彪悍上升,她让人去低调的查,能这么一路进去的绝对不是走着走着就进去了的,恐怕还买通了什么人。
这事情最后还是要正妻来处理的。
芳娘斟酌了一下,等王翁爱睡醒之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王翁爱一醒来,才洗脸清醒了下。芳娘就过来告诉自己有女人觊觎她老公的事情。
她听见这事情,坐在榻上,问道,“那个婢女没成?”
“没成,”芳娘说道,“听说她阿姊也曾经打过主意,不过也是没成。”
王翁爱听到这里掩口笑了,“这对姊妹还真是有上进心。”
可是上进心用在她老公身上简直不能忍,她大着肚子这边就挖她墙角了。
“哪里是姊妹有上进心,怕是她们的阿父有上进心。”芳娘说道,世家里风气好,但是下人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出几个天生反骨不正常的。
“那也是。”王翁爱点点头。她现在也懒得喊打喊杀,至于告诉谢安也没什么必要,“把那一家子给移到田庄里头去,要是有佃户没娶妻,那就配人了吧。”
王翁爱冷静的很,也懒得玩什么手段,这是自己院子里头,关起门来怎么处置,那是她的事情,玩手段,那是和身份对等的人用的,不对等她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下人里面的确也是互相配人的,尤其是家生子这么一块,可是在她面前有什么用。
天生的身份不对等,可以尽情的碾压。
“就这么办吧。”她说道,“那家人走的时候,那个犯事的,还是当众小惩之下。”杀鸡儆猴。
谢安看着服侍自己的那几个家仆换了几个生面孔,不过也不是很在意,服侍的顺心即可,也不是非要那几个人。
一直到五月底,王翁爱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时不时来一脚打一拳,闹腾的欢快,让人捏一把冷汗。
到了六月中旬的晚上,王翁爱觉得腹痛,侍女们立即拉起帐幔,有条不紊,请来良医和接生妇来。
谢安得知后,在庭院里转悠了老半天,家仆们想要劝他回去休息一下,毕竟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来消息。
谁知道,这一时半会的……很长……
第93章 初为母
王翁爱这一胎是头胎;宫颈口打开的比较缓慢;从晚上开始阵痛到天蒙蒙亮;启明星都快看不着了,肚子里头的孩子还是没有半点出来的迹象。
王翁爱在榻上疼的面色苍白,身边侍女焦急来回走动;她疼的模模糊糊,甚至连惨叫都没力气了,喉咙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接生妇手里拿着布巾给她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鼓励道;“三娘子疼的时候,记得用力;孩子一点都不难生的。”
她躺在眠榻上;身下鲜血流出,听了接生妇的话,王翁爱感觉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她连喊‘谢安你个混蛋’或者是‘我不生了’都不行,张张嘴,一阵剧烈的疼痛立即把话全部逼回喉咙里。
谢安在庭外,家仆们说是等有消息了会告知他,他一开始还休息了会,但是心里有事,而且妇人生产,十个里面有两三个会因为难产丧命,不分贵贱。他坐立不安干脆就站在庭院里面。
东边一轮旭日已经升起,启明星早已经不见。可是产房里头还是没有听见半分的婴儿哭声。
这下谢安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怎么这么久都没消息?”谢安问道,“良医呢?良医快去看看。”
家仆们顶着一脑门的汗,赶紧去找侍女传话。产房这地方,男人轻易不能进去的,就是守在产房外的良医也是根据接生妇所描述的情况来判断,不到危急时刻,是不进到产房内的。
“郎君说要你去看看,三娘子这么久没有任何消息,郎君担心。”侍女是这么说的。
良医听了有些难办,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