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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身行礼,一双眼睛却含着欣羡之色,不时偷偷地打量。坐于车内的杜沅沅暗暗一叹,这七宝如意香车虽精致华美,却无疑是个风口浪尖,让人心生寒意。如今,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要与后宫众多佳丽分享一个丈夫,每日里争宠斗智。除了拥有英帝的喜爱外,她真的是一无所有。这样的日子,漫漫而过,不知要到何月何年。车轮磷磷地碾过禁宫内齐整的青砖甬道,却仿佛是深深碾上她的心头,夹着无法言说的痛意。
七宝如意香车停在怀玉宫门前,兰兮率着宫女早已侯在一旁。见杜沅沅下车,齐声道:“恭贺小主。”
众人簇拥着杜沅沅走入房内,兰兮端过一只珐琅彩婴戏碗,喜笑颜开,“请小主进了这碗红枣莲子羹,愿小主早生贵子。”杜沅沅脸色微红,双手接过,不由得对着碗壁上的婴戏图怔怔出神。一个孩子么?她和昊祯的孩子,该是怎样玉雪可爱的样子。
一直呆了半晌,方才站起身,唤过兰兮梳妆。想着拜谒的乃是太后和皇后,不能过于浓艳和招摇,只随便挑了件荼白滚边的藕荷色广袖缓带细娟宫服,细细的绢布上,未绣一丝花纹,十分雅致素净。乌发低梳成髻,不留一丝碎发,显得严谨庄重。髻心插着半月形冰梅蝶纹浮雕花银梳,一旁点缀一只小小的梅花嵌宝珠发簪。整装完毕,再视镜中人时,已俨然老成许多。
景宁宫。
步辇稳稳地停在景宁宫门前,杜沅沅坐在辇上,仔细定了定神。才在绿媞和碧痕的搀扶下走下辇来。望着景宁宫宏大的宫门,心中百味杂陈。三天前,自己还是这宫中的一个小小女官。若不是因为丽妃、燕贵人的有意刁难,不是听到自己被封为女官的真正用意,也许,至今还躲在凝婉阁内安心抄录佛经,一门心思的等待出宫。如今,一切都天翻地覆,昨日的奴婢已经成了今日的小主。命运似乎与她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举步跨进宫门,杜沅沅想着表面慈和内里深沉的太后,背心阵阵发凉。太后对她如此,无非是为了丽妃,今日万一弄个不好,与太后的这个节算是结下了。
走到内殿门前,太后身边宫女轻霜见杜沅沅走进,忙福了一福,说了声参见小主,便急忙到内殿通报去了。杜沅沅等在殿外,突听得殿内“哗啦”一声,不知摔碎了什么东西。过了一刻,又寂静无声。
杜沅沅站在门边,看着近处朱红的廊柱,远处鳞次栉比的宫墙,只觉得殿阁庞大,自身弱小,感到十分压抑。又等了一刻,方才见轻霜从殿内掀帘出来,道:“太后请小主进去。”杜沅沅整了整装,进入了内殿。
比之于殿外的明亮阳光,殿内却是一片幽暗。一应器物都如一片浅淡的影子,在或明或暗的幽光里漂浮。杜沅沅努力凝聚心神,疾步走上前,做出谦恭的神色,口称参见太后,跪了下去。等候良久,不见太后发话叫起,口中银牙暗咬,面上依旧保持恭谨,脊背挺直,跪地纹丝不动。眼光忽然瞥见地下有一小小的青瓷碎片,心中忽然明了,定是刚刚太后听说自己承宠后来拜,一时怒极,摔了茶盏。看来今天太后定是要对自己刻意刁难,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先行出击。
想到这里,杜沅沅细声细气地道:“太后,沅沅是来请罪的。”说罢忍住疼痛,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抬头向太后看去,美丽的眼眸中已是泪水盈盈。“太后对沅沅一直照拂有加,沅沅却不知报答,做出如此令太后伤心之事。今日,是特来领太后责罚的。”随着语声,杜沅沅将手中雪青色丝帕遮在眼上,双肩不住抽动。似乎是悔恨已极。旁人看来越发弱不胜衣,楚楚可怜。太后似是端详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道:“起来说话吧。”杜沅沅依旧跪地不起,抽抽噎噎道:“沅沅不敢起来,都是沅沅妄想圣上的恩宠,才会出此下策,该受责罚。”太后似是松了口气,语声放柔:“元嫔起身吧,哀家不怪你就是。”杜沅沅这才起身立在一旁。
太后道:“这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你如此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以后行事要有分寸,不要总霸着皇上的恩宠不放。”杜沅沅连忙点头称是。太后抬了抬手:“哀家也累了,你去吧。”杜沅沅又施了一礼,方才从殿内退了出去。
行出殿外,杜沅沅唇边隐约泛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太后在后宫浸淫多年,对于自己的这点小把戏是否奏效,确实没底。如今太后竟已相信,想来也是看自己年纪尚小,翻不起多大风浪的缘故。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具刚刚十五岁的身躯内,却藏着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
再向前行,杜沅沅方觉膝盖酸痛不已,想是刚才跪得久了,不由摇晃了一下。绿媞急忙上前来扶,一脸担忧之色,杜沅沅摇摇头,倚着绿媞的肩膀,快步走出宫门。
刚上了步辇,便见陆六福从远处急三火四地向这边奔来,跑到近前,见杜沅沅好整以暇地坐在辇上,不由拍了拍心口,道:“谢天谢地,老奴终于赶来了。小主见过太后了?”杜沅沅诧异地点了点头。“皇上非要奴才来景宁宫看看。看来小主没事,那奴才回去复命了。”杜沅沅这才明白,原来是英帝不放心她来景宁宫拜谒太后,巴巴地派了贴身太监来,就是为了给她解围。心中不由泛起丝丝暖意。忙叫住正欲告退的陆六福,递过手中丝帕,道:“劳烦公公,将此物呈给皇上。就说沅沅一切安好,谢皇上关心。”陆六福眼中疑惑,接过丝帕细看,只是宫中女子寻常使用之物,一时不解其意,看向辇上的杜沅沅。杜沅沅知他不懂,又道:“你只需将此物交于皇上。若皇上问起,你上前来,我嘱你几句话。”陆六福急忙上前,杜沅沅低声说了几句。陆六福眼睛一亮,面上满是钦佩之色,急急领命去了。
祈阳殿南书房。
英帝坐在案后眉头紧皱地批阅着奏折,陆六福匆匆进来。英帝急忙抬起头,直直看过去。陆六福立即躬身道:“皇上不必担心,小主已拜谒完太后,现正向凤仪宫去了。一切安好。”英帝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今日一早,英帝本想陪着杜沅沅一同前往,又怕反而因此更加重了太后的怒意,看来即便是有些许风波也都被杜沅沅自己化解掉了。
见陆六福还站在一旁,不由挑眉问道:“还有何事?”陆六福上前一步,将手中丝帕双手递过,“元嫔小主托奴才转交皇上。”英帝有些愕然,接过展开细看,帕子是雪青色的,一角绣着一枝梅花。质料柔细轻滑,一眼可看出是缃丝织就。缃丝乃是地处南部缃州的贡品。缃洲缃丝素来以轻柔细软闻名,宫中女子都爱用其制成丝帕。此物虽然珍贵,在宫中却也是寻常。英帝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下,嘴角不由泛起笑意。心里暗想,沅沅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子,心思还不是一般的细腻,万般相思都藏入了丝帕里。如果猜得没错,应是……忽然向陆六福,道““元嫔可还说了什么?”陆六福见皇上问起,忙道:“元嫔小主让奴才转述两句诗给皇上听。”“哦?”英帝来了兴致,“你且念来听听。”
陆六福正了正容,“小主说,一方素帕寄心知,横也丝来竖也丝。”英帝心下大悦,不由大笑出声,道:“果真如此,朕知道了,你下去吧。”陆六福退了出去。英帝握着丝帕,脑中想着杜沅沅微笑略带调皮的神情,心中漫过丝丝柔情,连带着眼神也温柔起来。
站在殿外的陆六福见英帝半晌不动的身影,暗忖,恐怕皇上真是对元嫔小主动了情,这当朝天子如果爱上一个女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皇家秘辛
步辇行过禁宫内外城夹道,穿过朱雀门,直向皇后凤仪宫而去。
辇上端坐的杜沅沅嘴角始终带着甜蜜的微笑。刚刚她想起《红楼梦》中宝玉送给黛玉两方用旧的帕子,旨在倾诉脉脉相思。不由得灵机一动,便将手中丝帕交陆六福带给英帝,聪明如他,一定想得到其中原委。
步辇在禁宫中行进,远远便可望见华丽舒展的凤仪宫巍峨而立,飞檐翼角、斗拱彩画、朱柱金顶,与宏伟壮丽的承宸宫隔着祈阳殿遥遥相对,显示出一派母仪天下的风范。
步辇停在凤仪宫门前,皇后的贴身宫女晴琇引领着杜沅沅向内行去。踩着脚下阔大的红松竹梅纹的栗色方砖,穿过两边带着抄手游廊的庭院,进了正殿。却并不停留,直接入了左边的寝殿。寝殿内寂无人声,垂着层层叠叠的绛紫色锦幔,显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