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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迷阳挠了挠脑袋,面无愧色:“呃,被发现了。”
慕云寒一扫之前的温润,气势凌厉,逼视着他的双眼,“为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抑制方生的反噬,不是吗?不断地刺激让她的记忆恢复,方生也会停止反噬。”
慕云寒面上掠过愠怒,“没有其他办法吗?为什么非得用这种?”
风迷阳嬉笑的表情缓缓褪去,郑重道:“慕云寒,你在怕什么?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有些事情总需要去面对,你如此,洛诵也如此。至于如何选择,如何走下去,需要她自己来决定。我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替她选择。”
慕云寒眸中神色变幻,好一会才道:“那样的她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那些记忆会毁了她。”
“这是命运,能不能走出来就要看她自己。风部没有只会逃避的懦夫,我相信洛诵,相信她能做到最好。何况如果连这一道坎都过不去,将来如何同化方生。”
“同化方生?”慕云寒一惊,语气中不觉带着怒气,“你让她这一世都作为剑活着?”
风迷阳淡淡道:“她没有选择,不是吗?你应该庆幸当初刺进去的是方生,不然她早在七年前就死了。慕云寒,你真的喜欢她吗?自那次中原武林与魔教之战后,你对她了解多少,你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慕云寒流露出痛苦神色,“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年我赶到约定地点,却什么都没等到。我一直在找阿凝……”
“你没有找到她,所以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站在最高处。这样她很轻易就能听到你的消息。众人皆知,隐绝攻破魔教,杀死魔教教主燕奚赫逼慕容晚自刎,你想如果她活着,就一定会来找你报仇。很聪明也很无奈的做法。”风迷阳瞥了慕云寒一眼,轻笑道,“可是她活着,却没来报仇,因为你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会保护她的云寒哥哥。她宁愿自己受折磨,也不肯对你出手。而你却亲手毁了她对你的信任。云寒道友,这是不是就叫有缘无分呢?”
慕云寒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穿过扶疏草木,远远地落在黑色泥土堆积成的一座新坟上,那里面躺着两个人。
永远相守,生死不离,冥露霜的心愿终于达到了吗?这样也算是应了那关于生死花的传说,只是却以这样的形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六章 在孤独中痛苦,在痛苦中孤独
一、
一袭黑色连帽披风,犹如夜的鬼魅,她站在那里,伫立良久。直到结界即将关闭时,才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步一步走出来。
黑色的衣,黑色的剑,苍白纤细的手指。
清冷的月,清冷的夜,轻轻浮动的和风。
她站在那里,鲜明而突兀。她与这个世界总是格格不入,她,永远都有种渺远的孤独与疏离,而这个世界却是喧嚣而拥挤。这个世界容不下她,她也容不了这个世界。
所以,她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等着这个世界杀掉她,或者她毁掉这个世界,毁灭所有是非准则,所有人们所仰仗所尊崇的荣光。
黑影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聚集来,倏地一闪没了踪影,只余清冷月光微微荡漾。
洛诵依然一步一步前行,只是握在剑柄处的手,更加苍白近乎透明。
黑影猛然跃起,刀光明寒,亮如冷月。
悠长的枭鸣吟哦,剑光冷冽。对于想要夺她性命的人,她从来不手软,也不能手软。自将剑第一次刺入他人胸膛时,她便深深铭记住这个道理。
刚刚恢复的身子还很虚弱,刚刚恢复的记忆还很凌乱,所以她的剑法不似往昔果断狠绝。这也给对方有机可趁。几番缠斗下来,她觉察不妙,这些人绝不是普通杀手,他们的刀法中隐隐蕴含着这个尘世之外的力量。
力量逐渐流逝,犹如生命的衰竭,不可抵挡。洛诵突然很想笑,拥有方生,几乎意味着拥有永远的生命。但每一次刺穿心脏的疼痛都让人刻骨铭心,甚至只要一想起,强劲的心脏就条件反射般紧缩。
原以为痛过太多次,心就会麻木。却未料痛得次数越多,对疼痛的感知越敏锐,当她将剑刃刺入心脏时,这疼痛几乎让她晕厥。但她却刺得更狠,她要惩罚自己,她是一把剑,一把剑不应该懂得疼痛。
血流下来,犹如不可抑制的眼泪。
当慕云寒与钟离华赶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大片大片的殷红,摇曳着的染血月光。
钟离华接住摇摇欲坠的她,双手抖得厉害。翩跹白衣,把这殷红衬得狰狞。他握了她的手,轻轻呼唤:“洛诵,洛诵……”
冷月高悬,尘世纷乱。孤独而落寞的人,注定要不断地受伤,躺在自己的血中,才能安眠。
不远处的打斗已经结束。那些想要杀掉他人的人,已先行一步走向黄泉。慕云寒的脸色惨白,持剑的手也在几不可见地颤抖着。他转过身,白衣若雪,背对着冷月,背对着洛诵与钟离华,他说,“你们走吧。”
钟离华一怔,尔后轻轻颔首:“多谢。”
待簌簌的脚步声远去,慕云寒身子晃了晃,青剑“当啷”跌落,他单膝跪地,嘴角噙出鲜血。血滴落,浓重的声响仿若豆大雨点砸在厚重的黄土地上。
慕清溪走近前来,只叫了一句“大师兄”,眼泪便流下来。他知道,从现在起,除了师父,隐绝再也没有人能胜过他。慕云寒,再也不是那个慕云寒。
二、
晨光熹微,鸟雀啁啾。惠风和畅,山林葱翠。
洛诵睁开眼睛,映入其中的是一间客栈房间,干净朴素,惟有一桌一椅一床。她不太明白此刻的状况,略略蹙眉似乎在回忆。突然她神色一滞,然后轻轻摇头,她似记起了什么,但却不相信,又或不愿相信。
起身,推门出去。木门“吱呀”轻响,晨光扑面而来。
朝霞将天空染成红橙色,绚丽夺目,映得人眼前微微眩晕。她没有低头,也没有闭上眼睛,任灿烂流动的霞光射入瞳孔,轻微的刺痛感。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需要面对的太多。她从来都是强迫自己直视,这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习惯。
当眼睛适应了周围炫目的光线后,一个身影渐渐显现,他微微倾身,绚烂霞光勾勒出明亮温暖的轮廓。白衣翩跹,风华绝代。
他启唇,用一种她所熟悉的,优雅而和缓的声调。他只说了三个字,他说,“洛姑娘……”
情绪铺天盖地袭来,似要将她湮没。她面上却依然无表情,她想,或许是失忆太久。她从未想过没了记忆的自己会那副性子,她不喜欢,非常非常不喜欢。
不过已经过去,她现在又是杀人如麻冷酷决绝的洛诵,那只是一场梦魇,就像那个一直做了七年的噩梦。
她握紧手中的剑,缓缓踏步走出,脚下踩着的惟有现在,梦终究是梦。
钟离华静静地看着她,黑亮眼眸中浅淡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褪去,只余无边无际的茫然。他终究还是留不住她吗?摊开双手,那里空空如也。
当最后一道门推开时,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那是隐绝入口的结界,在第二场梦魇中,她曾经无数次想象他站在这里,带着温柔的笑接她回家。
梦境消散在阳光中,雪空行的面容跃入视线。他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说,“凝丫头……”
她仿若一无所见,走得极缓,一步一个脚印,继续前行。
雪空行的表情僵住,片刻回过神,才握了拳低声吼道:“洛诵,你站住。你个小王八蛋,见过忘恩负义的,没见过你这么忘恩负义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他们面前。车上跳下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还有一个仆从和车夫。那少年招了招手,高声道:“店家,与上次一样的酒菜。”
这时,才有人注意到门外竹竿上风旗高悬,“客栈”二字龙飞凤舞。
她的脚步终于停下。她没有抬头,但却已看见所有。
钟离华从院落转出,那少年已不耐烦:“店家,生意还想做不做?快准备酒菜,爷还要赶路。”
雪空行抢在钟离华面前,朗声陪笑道:“酒菜马上就来,这位爷请稍等。”
阳光骤然变得强烈,刺得她眼睛酸痛,无法承受的酸痛。
她转过身,紧紧拥抱住微微僵硬的他,将头埋在那宽厚的胸膛上,眼泪落下来。她想,或许是是失忆太久,那场梦魇太过漫长逼真,不觉让人信以为真。
修道界一月,人间一年。这些日子,他在尘世等待了多少年?
他说,他会来接她,要她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