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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的她……
那么美好,怎么会是真的?那么美好,怎么会长久?
她在他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她永远不会知道。她不知尘世月除了他,从未有人进入过,因为不敢,因为不能;她不知他预先遣开所有婢仆,只为理所应当地给她洗手做羹汤;她不知碧华凝月钗一旦赠出,此生此世他便认定她是他的妻,唯一的妻,无论生老病死;她不知他等了她七年,守了她七年,看着她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子;她不知她第一次杀人时,他便站在她身后,陪她寂寞而悲伤地伫立一整夜;她不知她每次受伤,他都在看不见的角落,凝视着她,默默保护她;她不知当她梦魇中呢喃出的那句“我恨你”,让他多么绝望;她不知当那一剑刺进去时,他们便注定纠缠一生一世;她不知她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他想,钟离华,你这是罪有应得。
二、
洛诵走出去时,阳光正艳,她非常非常不喜欢。比武台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彼此厮杀各不相让。
她茫然地走着,突然不知要做什么。其实,她一直都不清楚该做什么,所以才选择做杀手。这样不断地逼迫自己勇敢果断,以免内心深处的灵魂变得怯懦,在杀人与被人追杀的辗转流离中,不断折磨自己,用日复一日的痛苦,来让她保持清醒,免于麻木。
她真的想报仇吗?不,她其实不想的。她不想在仇恨中度日,用新的仇恨代替旧的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循环往复永无终止。
但她又怕这只是她企图安逸的一个借口,不负责任的推诿,所以她选择最危险最孤独的道路,以此来告诫自己,你看,我不是怕死而不去报仇,我只是不想杀人。而这个结果,导致的是越来越多的人死在她的手上。
当独自一人时,她会忍不住一遍遍冲洗双手,似乎想要洗去沾满的鲜血。她闭了眼,一点一滴地回忆,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仿佛掉入一个沼泽,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她想,这就是命运吗?无可抗拒的命运。任何企图反抗的人都将加快终结的速度,一点点陷入无可自拔。
如果按照常人的路径走下去,会怎样呢?斩下仇人的头颅,为离去的亲人雪恨。然后呢?然后她人生的意义就完结了,是生是死已无关紧要。
那些爱她的人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若是以报仇为己任,那么她若想好好活着,活得长久有意义,便要有足够强大的仇人来让她体现存在的价值,人生的意义。
既然如此,那她是不是要祈祷仇人的命长一些?荒谬至极的结论,
一切都不对,她不知道做什么才是正确的。
爹曾说“我的凝儿,本来就与他人不同,也无需与他人相同”,可是现在的她,爹还会喜欢吗?她身负血债,却依旧徘徊不前。但若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忘却种种,爹真的会喜欢吗?她有种感觉,爹不喜欢。可这只是直觉,无法验证的直觉。她不知道爹到底怎样想的。
何况,她现在是洛诵,燕凝早已死在七年前的那一晚,那所有的血债是不是也在她死去的那刻终结,还是继续延续?爹,你的凝儿到底还在不在?我究竟是谁呢?燕凝,还是洛诵?抑或都不是?
她怔愣地前行,直到遇到障碍。迷茫地抬头看去,映在瞳孔内的是一张模糊的男子面容。她呆呆地看了两秒,随后侧身欲从旁边绕过。
男子迟疑地叫住她:“姑娘,你……”
她机械地抬头,直直盯着他:“你知道我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不要装神弄鬼。”男子身后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白胖的中年人,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嘲讽道,“这位姑娘真是别出心裁,想用这种方式吸引盟主的注意吗?”
围观众人立刻起了一阵讪笑,不觉指指点点,夹杂着细碎的窃窃私语。
洛诵仍是怔怔,不明所以。她旁边的去路被挡住,只好重新看向面前的男子,视线逡巡处,尽是白衣入目。
她抬手推去,口中喃喃道:“钟离华,别靠近我……会受伤的。”
白胖中年人正欲呵斥她的无礼,这时一位男子稳稳地挡在他面前,凌人气势竟让他下意识地噤了声。
月白锦衣,华丽繁复,乌发墨冠,凤表龙姿。拈一把绿翡夹骨扇,眉眼含笑,当真是风度翩翩倾南山。只是目光中隐隐的凌厉之色,让人不觉心生寒意,不敢小觑。
“慕盟主、尚庄主,”那人拱手作礼温文尔雅,缓声道,“诵儿年弱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慕云寒也同样回礼,颔首笑道:“月华公子客气,令妹当真可爱得很。”
众人看向钟离华的目光瞬间变了变,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华公子,皎皎月华生清辉,果然当得起“月华”二字。
钟离华对上慕云寒的目光,浅淡地笑:“诵儿的确可爱,但她若是舍妹那可就大大不妥了。”
慕云寒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微微一笑:“在下孟浪。”
“慕盟主,诸位朋友,”钟离华略略抱拳,道,“在下有事,恕先告辞。”随后牵起洛诵的手,柔声道,“诵儿,我们回去吧。”
洛诵还未从迷惘中回过神,喃喃重复道:“钟离华,别靠近我。”
钟离华眉目舒开,展颜一笑,使人如沐春风。只听他轻柔低语,“洛诵,跟我回去,听话乖哦。”
洛诵不理会,欲抽出手。
钟离华近前半步,浅笑着循循诱惑:“你若回去,今晚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还不用你洗碗。”
洛诵稍稍沉默,道,“可是你笑我。”
“不笑,不会笑你了。”
“你现在就在笑。”
“喏,不笑了吧。”
“你还笑我不会穿衣梳发。”
“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不会。”
“门外晚上会冷,你要不要再加一条被子?”
“呃……”
自此,江湖中盛传“月华公子畏妻如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揽雪空行
雪空行出现的时候,钟离华正欲带洛诵离开。雪空行挡住他们的去路,他右臂的衣袖空荡荡,垂在那里,昭显着一代大侠的没落。新人迭起,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他。
“不知可否请两位至鄙所一叙?”他没有看向钟离华和洛诵,没有看向任何人,他仿佛只是对着远处的空山发出邀请,周围的人都不存在。
“如果晚辈说‘否’呢?”钟离华眸中的浅笑依旧。
雪空行这才转头看钟离华,然后视线移向洛诵,他额角青筋凸出,左手紧握指节青白,众人只觉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压迫胸腔呼吸困难。即使英雄末路,也是霸气犹存。
钟离华仍是不动声色,而慕云寒神情就没那么轻松。周围武功稍低的人,已经承受不住威压,摇摇欲坠。无论如何他也是武林盟主,这样简直是赤裸裸挑战整个武林,挑战他的权威。
“雪前辈,还请手下留情。”慕云寒礼数周全,恭敬而不失卓然。
雪空行渐渐散去威压,回礼道:“刚才多有得罪,慕盟主见谅。”
“雪前辈气势不凡,非我辈所能及。”慕云寒清越的嗓音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雪空行棱角分明的脸染上一层沧桑,空荡荡的衣袖拂动,“长江后浪推前浪,慕盟主过谦。”随后话音一转,看向钟离华,“不知可否请两位至鄙所一叙?”
钟离华凝视洛诵,目光温柔下来:“诵儿今日不舒服,晚辈还是改日再向前辈赔罪。”
雪空行神色微变,冷笑道:“月华公子当真体贴入微,到头来可别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钟离华勾唇一笑:“谢前辈提点,告辞。”
雪空行再次追上来时,钟离华刚刚让洛诵服药睡下。雪空行没有敲门,直接破窗而入,落在洛诵床前,一把扯下她面上的白纱。
“果然如此。”他的笑容凝滞而苦涩。
“雪前辈这是何意?”钟离华眸中的浅笑,点点散开。
“我想看看那条右臂,断得究竟值不值?”雪空行沉沉叹息,目光凝着洛诵,“真像啊。几番辗转,我雪空行最后还是败在燕家人手中。”
“前辈执着于成败,不然当年也不一定会输给燕教主。”
“该执着处未坚持,不该执着处倒是放不开。”雪空行苦笑自嘲道,“月华公子远比老夫有见地。这条臂膀当初是他救下的,现在还给他正是恰当的很。只是当年他横刀夺容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说至最后一句,雪空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