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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偏好,秦端自然要对自己的“主公”加以一番试探,毕竟朋友是一回事,可若是要共谋大业,那就另当别论了。
眼下十分已到了六分,余下的四分,看的便是现在。
“正是如此,”萧锦赞许道,“她只是隔着帘子听到了钱老将军的声音,并未见到真人。”
想到钱熙雨那副骄纵无脑的模样,秦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旁人或许还有作假的可能,可若是钱熙雨……那还当真说不准。
“虽然本宫不知道父亲对你说了什么,”萧锦轻咳一声,“但你现在既然肯来元沐宫再见本宫一面,想来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你不好奇阁老对你有什么评价?”
“最多不过便是让你不要助本宫罢了,”萧锦丝毫不以为意,她只是笑着看向秦端,“可你现在站在这里,便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反驳。”
秦端一双狐狸眼端得艳丽动人,此时却只是笑盈盈瞅着她,萧锦被他那目光瞟得有些脊椎发麻,面上却也还得端着。
她知道秦端心中已有所动摇,就如同秦家在外繁花似锦,内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一般……自从当年秦端被选为夏望之伴读的时候开始,一切就已经埋下了不可挽回的隐患。
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秦端对于权势究竟有多渴望……可他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望帝的官职,原因却也异常微妙。
望帝无心朝政,更不想当所谓的明君。
“你此次前来去见皇上,恐怕也便是为了证实父亲是否只是诈你,结果如何?”
秦端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放在鼻端嗅了嗅,赞道,“好茶!”
萧锦若是当真身在冷宫,又如何会有这么好的茶来泡?这已然是秦端对她的回答,端得巧妙。
萧锦笑得反倒越发开心了几分,“那是自然,父亲行事向来都不落人口实,此事又非同寻常,你若是问了皇上反倒招致疑心。”
“不过更可能的则是,借机让你进宫办事。”
“这次太后大寿算得上是容家筹办,等着看笑话的人可不少,”秦端品了口茶,眉梢先是一挑,随即有些古怪地皱了起来。
这茶味道……为何如此古怪?
“何乃太区区。”萧锦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秦端一眼,后者心跳竟然诡异的滞了一滞。秦大公子不由暗叹自己这段时间果然是被压榨得太狠,居然会产生这等错觉。
上辈子夏衍是通过挽救大厦将倾的钱家从而获得了钱家的效忠,可眼下望帝如此扶持容家……这已然不是恩宠,分明是捧杀的打算了。
若是这其中有夏衍的手笔……那他会从何处下手?
秦端向来是个一点就透的通透人物,可此时却也不免有些诧异,“钱家算是暂时从巫蛊案中摘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下一个遭殃的会是容家?”
若是看眼下容家的滔天气焰,谁能料得君心叵测?
“那也说不定,”萧锦道,“皇上总归是需要一个制衡,只是这个制衡会是谁倒还真暂时说不准……”
“等等,安乐王去拜访父亲的时候身边带了何人?”
一提起此人秦端依旧忍不住要磨牙,自从那日之后,宝庆楼的清荷美人可是再没让他摸过一根手指头!
简直岂有此理!
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萧锦有趣地看着他,“这么看来,是熟人?”
“何止是熟人……”秦端恨恨道,狐狸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忿忿道,“钱启武约属下柔雪海见面那次,便是宋翎出的马!”
钱家竟然求到了宋家头上?萧锦微微有些讶异,“宋家的宋锦?”
“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风头可劲。”秦端酸溜溜道。
宋翎去宝庆楼转了一圈,可是带走了不少芳心……这让身为幕后老板的他如何不心疼欲死?
上辈子宋翎后来执掌大理寺,其判案之精准,手段之狠辣,在他执掌大理寺那一段时间,几乎清空了所有的陈年积案,倒当真是个能人。
萧锦打了个马虎眼遮掩过去,疑道,“难不成宋翎竟然是夏衍的人?”
“那倒也不一定,”秦端虽然厌恶宋翎抢他风头,可说起话来却还是实事求是,“若是宋家当真投靠了安乐王,又怎会让宋翎来为钱家说和?”
天家最忌惮的莫过于王爷结党,虽然望帝和安乐王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可摆在眼前的那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由不得人不动心。
宋翎身为新科状元,自然前途无量,怎会在这当口和夏衍搅合到一堆去?
“恐怕眼下他还做不了宋家的主,”见萧锦疑惑,对于这些家长里短最有心得的秦大公子出言解释道,“宋翎是宋家的第三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庶出。”
就凭庶出二字便已然能说明很多,比如,宋翎未必能得到宋家的支持……比如,宋家的财富,再比如,宋家背后的老西儿。
宋家是皇商,萧家就算烈火烹油的富贵却也没能将徽商扶植成皇商,可见宋家的能耐。
“宋翎身为宋家人,却未走从商之道反而改科举,虽然老西儿惯来有培养寒门学子之举,但是皇商的泼天富贵哪有人舍得拱手相让,多半还是从了商。”
秦端哼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刻薄道,“以前就曾有人指出宋翎的状元来得不明不白,也正是因为此,大好状元却也一直只在翰林院空耗着,这天下多得是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的人,若是你有才又有财,那简直是招人恨到了极致。”
这倒是不难预见,文人向来自诩清高,又见不得旁人比自己好,眼下出来一个如此拉仇恨的宋翎,自然不惮以最坏的恶意进行揣测。
“舆论如此宋翎依旧拿到了状元,想来应当的确是有真才实学。”
“属下见过他那篇文章,当真是做得花团锦簇,”秦端话中酸味十足,可还是中肯道,“可即便是花团锦簇,观点依旧新颖尖锐。”
萧锦是建立在前世的记忆基础上才能下此判断,可秦端不过扫了一眼便能得出如此结论,光是这份眼力便足以令人赞叹。
“娘娘倒是真应该看看,”秦端耸了耸肩,“这样的大材却只做了个翰林编修,若我是他,也必然会觉得愤愤不平。”
“三元及第自然不一样,”萧锦极力在越来越模糊的记忆中寻找关于宋锦的那部分,终究徒劳无功。
“不然安乐王也不会巴巴地带了他来,即便有胁迫阁老出手之嫌,却也证明此人的确不凡。”
“不过……眼下先不忙这个,”萧锦摇了摇头,打算晚上好好回忆一下,也免得眼下多说多错,“太后寿宴安排了梨园雪唱戏一事你可知晓?”
“何止知晓,”秦端笑出声来,得意洋洋道,“娘娘可知道前些日子令梨园雪名声大震的那出才子佳人绝恋?”
萧锦心中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是你所为?”
“那是自然。”秦端眨了眨眼,“不如此做,臣如何能得见娘娘?”
萧锦顿时被气了个仰倒。
“蠢材,你道西厂会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萧皇后愤怒的咆哮瞬间响彻了整个房间。
秦端忙不迭伸小指掏耳朵,“西厂自然是知道,娘娘不妨留意一下刘希,西厂最近的行动频繁,若没有猜错,钱家恐怕很快就要进京了。”
萧锦的太阳穴登时突突直跳起来。
第38章 喜上眉梢
时间过得很快;不论众人对容嫣的能力如何不屑一顾;好在她还没算捅出什么大篓子。毕竟宫里多少年的规矩传下来;只要不是太乱来;就算错也错不到哪去。哪怕是硬要从宫外拉进来个戏班子;也不算是没有先例……
不过出乎人意料的是,梨园雪这么大个戏班进进出出来回也有好几遭,竟然硬是没出什么纰漏。
这让多少等着看容嫣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秦端这段时间倒是当真得了便利;时不时便混进戏班中再乔装成小太监来元沐宫一游。先前青浣还疑神疑鬼,到后来见秦端见多了简直连吃惊都懒得费力气;可偏偏这位爷从来进宫没个点,只好干脆苦哈哈地自己天天守着偏门;就怕这位爷再闹出点什么事来。
“娘娘,明儿就是太后寿宴了。”
青浣在门外守得腰酸背疼,眼见得天擦了黑,戏班子该走的也已经出了宫,料得秦端不会再来,这才心满意足地锁了边门回来。
“礼物都准备好了?”萧锦翻着手边的书,随口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