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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立刻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脖子,嗓音碎碎,委屈道,“呜呜……吓死我了……轹”
心脏仍旧能感觉到刚才从房顶上坠下来的那一刻那种惊骇和害怕,她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手更紧的箍住他,身子也随之朝他怀里使劲拱着。
感受到她的害怕和依赖,拓跋聿眉尖的怒意平了平,扯开两人中间的被褥,毫无间隙的搂紧她,声音依旧带了些微寒意,“怎么会从房顶掉下来?”而且还穿着寝衣,鞋袜也没有穿篾。
薄柳之抽噎的声音停了停,咬唇,低低道,“脚滑……不小心……”
心里却将罪魁祸首狠狠腹骂了一顿,如今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拓跋聿闻言,飞斜的眉勾了勾,将她从怀里推了推。
薄柳之却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放,更甚直接坐到了他小腹上,双腿盘在他的腰上,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声音细细,“拓跋聿,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不小心滑下来的。”
拓跋聿松开手,垂眸看了眼八爪鱼般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眉峰皱得更紧了,“夜晚风寒,你就穿这么点,连鞋袜都未套就跑上了屋顶,之之,你可以给我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理由吗?”
“……”薄柳之沉默了,趴在他颈边说不出话。
半响听不到她的回答,菲薄的唇瓣抿紧,用了些力气将她拉开了些,凤眸盯着她,她绵密卷翘的长睫微湿,有细小的水晶裹在睫羽内,小挺的琼鼻红红的,粉唇微张,一副弱柳依依的摸样低垂在他胸口的位置。
微微阖了阖眼,叹息,探指替她擦拭睫上的泪液,磁迷的嗓音扎了无奈,“之之,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吗?”
薄柳之怔了下,疑惑的看向他。
拓跋聿拿过被褥将她和他裹在里面,头搁在她的发丝上,凤眸放远,突地幽幽转开了话题,“之之,想不想听关于拓跋聿的故意?”
薄柳之心跳快了快,抬头想要去看他此时的神情,却被他按住脑袋不得行,压了压跳得有些杂乱的心跳,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故事,她怎会不想听?她只怕,他不愿与她讲!
拓跋聿没有第一时间开始讲,而是停顿了许久,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薄柳之揪住他胸口的衣襟,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之之,拓跋聿如果没有他的皇奶奶,他早就是黄土下的一堆白骨了。”
拓跋聿以这句沉甸甸的话作为开场白。
薄柳之心揪了揪,不用想也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
六岁为帝,漫长的十一年里,他又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拓跋聿只是简单讲述了太皇太后是如何助他夺得帝位,他不想她知道太过复杂的东西。
他扶着她的柔丝,嗓音出奇的平静,“八岁那年,母后薨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我记得,前一夜,母后还在与我做衣裳,我并不理解,这些事交与丝衣局的便好,可她却要亲自做,她说不管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后也好,在我面前,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所以平凡母亲能为孩子做的,她每一样都不会漏过。
可是第二日,母后却突然没了。我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皇奶奶已经将母后置入凤棺中,差人送到了皇陵,与父皇同葬,我连母后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而按柩上还摆着一件未完成的衣裳。
我抱着那件衣裳哭闹着要找母后,要看看她,可是皇奶奶如何也不让,甚至将我关在了龙栖宫足足三日。
我讨厌她,厌恶她,甚至有些恨她,那一段日子,我用尽了所有办法让她难受,几乎将皇奶奶生生气死。
朝中大臣见我如此不成器,便纷纷上奏要我下位,换慕容太后的嫡子为帝。可是皇奶奶并没有因此放弃我,并以一年之期与慕容太后约定。一年之后我若是不能令众大臣均满意,便让她的孩子登基为皇,若是我能够让众大臣满意,却还是要立她的孩子为太子。
这个条件如此诱人,慕容太后当即便答应了。
之后皇奶奶请了她的师兄云枫神医进宫辅助我,教我学识,我也是在那时认识了兰君和……”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那一段日子,因为我故意与皇奶奶作对,皇奶奶大病了一场,大有一病不起之势,人也一下子萎靡不振,没了生机。云枫神医便无精力再管束于我,我却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甚至在龙栖宫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终于赢了,没有人能管得了我,我也成功的报复了皇奶奶。
直到楼兰君突然到访龙栖宫,我才知道,我非但没有赢,我还输了,我差点输了那时最疼爱我的皇奶奶。”
她能听出他语气里满满的自责以及他磁润的嗓音里那一抹潜微的哽咽声。
薄柳之眼眶泛红,感受着他的难过,伸手圈住他的腰,紧紧地收紧。
拓跋聿深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通过楼兰君我才知道,皇奶奶并非有意不让我见母后,而且我母后的死也非突染恶疾暴毙。我母后是被人下了毒,死的时候全身已经腐烂,尸体上爬满了一条条恶心的卵虫不断的吃着母后腐烂的伤口……”
薄柳之整个身子一僵,抱住他的手也微微颤抖着,可是面前的男人颤抖比她还甚,心疼了疼,除了更紧的抱住他,她不知道还能够做什么。
他才八岁,八岁的孩子在现在是父母亲捧在手中的珍宝,可他却要残忍的面对自己的母亲惨死的真相……
心疼他,薄柳之微微直了直身子,将他揽进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心口,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希望这样可以减轻他心中的痛。
“皇奶奶不想我看到母后死时的惨象,怕在我心里留下阴影,所以即便我如何胡闹,她也没有将真相告知我,那时我才知道,皇奶奶是真的爱我心痛我。”
这一刻,薄柳之打心底里感激太皇太后,感谢她在他最无助最叛逆的时候没有放弃他,一如既往的疼爱他。光凭这一点,她值得她薄柳之一辈子尊敬她。
拓跋聿靠着她,两条铁臂几乎要箍进她腰间的肉里,嗓音也突地变得狠辣,“慕容氏想借着我母后的惨死刺激我,耸动大臣上奏易主,其心可洙可恶。
她不是想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么?我偏不如她的意,在三年前,我亲手将慕容氏加诸在我母后身上的痛苦一并还给了她,让她也尝尝全身腐烂致死,死后被万虫啃噬的滋味。
他儿子举兵造反要坐上这把龙椅,我便砍了他,灭了整个慕容一族。”
凤目寒芒陡现,而拓跋森只是三年前的漏网之鱼,他若安分,他可留他一条惨命,若是不安分,他不介意送他去见他的好母后和好哥哥!
虽理解他为母报仇的心,可薄柳之仍旧被他话里的阴残骇了下,两人久久相拥,一时无语。
好一阵子,拓跋聿从她怀里抬起头看她,拇指阴阴的扶着她的脸,“之之,你觉得我残忍?”
薄柳之惊了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才见他一双眼睛多了丝丝紧绷,还有一丝丝的自嘲,这才惊觉,她刚才的沉默似乎伤到了他,她能从他瞳仁儿深处看到失望和一丝泄馁,咽了咽口水,薄柳之连忙伸手紧紧抱住他,拼命摇头,“拓跋聿,对不起,我只是被吓到了,你从来没用这种阴冷的语气与我讲过话,我真的只是吓到了……”
她不希望他第一次与她敞开心扉被她一时的沉默而成了最后一次。
拓跋聿皱着眉头垂眸盯了她半响,似乎在思量她话里的真实性。
薄柳之见他不说话,更急了,咬着唇,红着脸,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便将整张脸藏进他的脖子内,一双环在他颈后的小手不知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死死的拽住他后背的衣裳,骨节微白。
拓跋聿却因为她的话,整个人颤了下,凤眸巨缩了圈儿,便连呼吸也跟着滞留在了胸腔内。
又是一阵沉默。
薄柳之忐忑,却也一下子感受到了她刚才的沉默与他来讲有多么的难熬,心下一阵愧疚。
正在她准备鼓足勇气与他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子陡然一紧,被他连着手臂一起套在了他的怀抱里,他抱得她好紧,她的手臂都被他楛疼了,薄柳之小吸了口气,细声喊他,“拓跋聿……”
“之之,再说一遍!”拓跋聿胸腔震动,一颗心似要从心口中蹦跳出来,声线因为激动而微震着。
登时,脸颊嫣红扩散,一点一点铺满她的俏脸,往脖颈蔓延而去。
薄柳之咬着唇瓣,黑密的长睫羞赧的扇动着,如蝴蝶两翼,她努力的张了张嘴,却发现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