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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离草紧紧咬着唇,依然无法接受。
大叔方才救了她,现在便让她立时掉转矛头去对付他,她实是做不到!
慕流音厉了声:“小草!为仙者,当以大局为重!魔就是魔,邪性不会改变,你莫不是当真要等到他日后屠戮我仙门,侵占人界之时,方能清醒?!”
离草心下猛的一紧,微微握紧了袖中双手:“师父,若他当真有一日成为我昆仑的敌人,杀我同门中人,那个时候,徒儿必定不再犹豫,会亲手将他诛于剑下!”
她只是想要相信大叔,所以,在还没有亲眼看见他恶行之前,她……不想与他为敌。
“你……”未想徒弟竟为了一个魔屡屡违逆自己的意思,慕流音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情绪和真气皆不受控制的澎湃翻腾。
若非他强行压制着,怕是又要失控。
最终,他只是冷然一甩袖:“罢了!是我慕流音无能,养的尽是逆徒!”
“逆徒”二字有如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心头蓦地一痛。
是……是她让师父失望了。
“此回你终是犯了大过,出去在殿前跪上三日,好好反省!”
“是。”离草十分平静地应下,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慕流音看着她离开,不由又是一声深深的长叹。
曾经的徒弟误入歧途是他的失责,那已是他此生的遗憾。
对于现在这个徒弟,他是寄予了怎样大的期望啊,只盼她能明白他的苦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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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草一出去,便直接跪在了殿前,一动不动。
苍绯颇有些没好气道:“那姓慕的方才都跟你秘音说了些什么?不说可以弥补,怎的反而在此受罚起来?”
那些秘音的话,他听不见,也无法探知。
以前他还能探得她的神识所想,如今她的灵力似提升了不少,竟让他什么也探不到了。
只能瞧见他们面上不停变幻的复杂情绪,却也能隐隐猜到并非什么好事。
离草只是轻轻地摇摇头:“没什么……”
“哼!”苍绯冷嗤一声,幽幽道:“不说本君也能猜得到,定然是那姓慕的想着如何再除掉本君罢!”
离草沉默了。
知道没猜错,苍绯冷冷笑了起来:“枉本君还救了他一命,早知如此,便该当场了结了他!”
离草忍不住替师父辩解起来:“师父是仙,你是魔,师父这样做也没有错。”
“那你这小妖的意思就是说本君错了?!”苍绯音调蓦然一转,带了些讥讽的意味:“还是说,你亦想听你那位好师父的话,与他联手一道对付本君?!”
“我没这么想过!”听着他有些微凉的语气,离草不知怎的,心头一紧,便这般急声喊了出来。
“你没这么想过?”苍绯的话却颇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势,“但你那位好师父说的话你难道会不听?你不是十分爱慕他么?”
最后一句嘲弄的味道十分明显,让离草听的很不是滋味。
爱慕……
这两个字简直就有如心上的一根刺,让她坐立难安。
她明明想要掩藏的,却又总是被这般赤、裸裸地拎出来,让她直直面对着,无法逃避。
她忍不住抬手掩住了脸。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爱上师父呢!
苍绯自是察觉到她此刻痛苦难当的心情,想着自己方才说的话许是确实过分了一些,正刺中了她的痛处。
静默了半晌,他语声有些低低的轻柔道:“既然痛苦,就不要爱他了,趁早断了这念想罢。”
长痛不如短痛。
离草放下手,迷茫之后是苦笑:“爱……是可以说不爱就不爱的么?”
她不知道,她是否想不爱了就能够这般简单的不爱了。
“你只要爱上了别人,不就自然可以将他忘了,不再爱他!”苍绯哼哼两声,听起来似有些别扭。
想他堂堂魔君,居然要指教一只小妖关于爱情之事,实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
若是叫其他魔族知晓,定是要笑话死!
“爱上别人?”离草依旧很是茫然:“爱别人也是这般容易就爱上的么?”
爱一个人不该是专一的,至死不渝的么?
比如洛公子与她的夫人,又比如叶风与温凝。
若是她这般容易就移情别恋,那……还算是爱么?
苍绯被她绕得有些失了耐心,直接狠狠放出一句:“你可以试着来爱本君,让本君来让你忘了那姓慕的!”
“咦?”乍听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离草直直愣了好半晌都未能反应过来。
大……大叔方才说什么?
让她……爱大叔?!
这……这怎么可以?!
“哼!你这小妖是什么表情?!本君吃亏让你爱,可是你几生都修不来的福份,要知道爱慕本君的女人可是都排队在等着!”苍绯显然对她的反应很是不满,语气也有些不善。
离草脸色不由一垮,嘴角微微抽了抽,呶呶嘴道:“这福份我怕我消受不起,我还是不和她们抢比较好。”
爱上师父是大错,可爱上魔君的话,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少,那位凌波仙子便是个十分明显的例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大叔说爱他的那一刹那,心跳会蓦然加快了几分。
兴许,是给他那话给吓到的缘故罢。
苍绯一听她这极之不屑的回答,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你这小妖当真是不知好歹,本君都已这般低声下气地与你出主意,你竟敢不领情!”
他哪里低声下气了?明明还是恶狠狠的嘛!
离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眸光微微黯了黯,嘴角勾起一丝极为浅淡的笑:“谢谢大叔你这么帮我,关于我爱慕师父这件事,我不想再提起,就让它成为了个永远埋藏的秘密好了。”
只要她不说出来,只要她不表现给外人知晓,不会有人知道的。
而她……也可以像以前一样一直陪在师父的身边。
这样,就够了。
苍绯没有再说话,亦不知他又在想些什么。
离草就这般一直在殿前跪了整整三日,直到两条腿都麻木得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知觉,好似已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觉得渐渐有些支持不住,头脑昏昏沉沉的。
而慕流音一直都未出来过,似是已将她给遗忘。
直到千羽灵来,看见殿前跪着的她,眉目微微一凝。
“你跪在这做什么?”她的声音始终那般不冷不热,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
离草转脸看见她,先是一怔,然后面上露出了一丝喜色:“灵长老,可是解药炼出来了?”
千羽灵没有回答,只问了一句:“慕师兄呢?”
“师父在房里,我带灵长老过去。”离草说着,便要站起来,却是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双腿麻得发酸发胀,根本已是站不起身。
她颇有些苦闷地拿手用力捶着腿。
千羽灵眸子微微一眯,半蹲下身,抬手在她腿上捏了几个穴道。
离草立时便觉得腿上的知觉又渐渐恢复了过来,血液又畅通了。
她不由感激地看着千羽灵:“多谢灵长老。”
然千羽灵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径自往里殿走去。
离草也立马自地上爬了起来,追了上去。
刚走近师父的房前,便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碎响,伴着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离草一惊,紧接着又传来轻微的咳嗽声,让她心头不由一紧,立时急急地推门闯了进去。
158 灵长老之过
屋内,慕流音一手撑在桌角,一手捂着口不住地咳着血。
脚边是摔碎的茶杯,和翻倒的椅子。
“师父!”离草扑上前扶住他,胸口又禁不住一阵闷痛,好像有一只手在狠狠揪着她的心一般。
“谁准你进来的?”慕流音眉一皱,正要推开她时,却看见了自门外走进来的千羽灵。
她孩童一般的清秀小脸上,依旧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眸底却是透出一抹凝重之色。
“慕师兄,你的毒伤似是越来越重了。”她泠泠地开口。
慕流音只是微微一拧眉,并未说话。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然千羽灵这一句话却是叫离草的心瞬间便又沉了下去,似被重锤狠狠击了一下。
她急声问道:“灵长老,你不是在配制解药么?解药呢?”
若再这般拖下去,师父迟早会受不住的!
千羽灵自袖中掏出一副药放在桌上:“药已经配好。”
离草一见不由大喜。
然而,千羽灵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她的笑颜瞬时又僵在了脸上。
“但这药效果如何,我却不敢保证。”终究这尸毒很是诡异,解药实是不容易配。
离草很是失望而又郁结地喃喃:“怎么这样……”
千羽灵淡淡瞟了她一眼,道:“这药你先熬给师兄喝,每日定时到我宫中来取,药我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