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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风里跺脚,看着空荡荡的大楼广场发呆。超负荷运转了一天的大脑正处于罢工状态。除了不停重复“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以外,完全提供不了可操作的计划。
“只能这样了。”我咬紧牙关说服自己,“那一路人马先过来,老娘就跟着谁走!”一边是衣食父母,一边是貌似的长期饭卡(还是黑卡),在得罪哪一边俱是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奇+………書……………网…QISuu。cOm〃,还是让交给不怎么靠谱的命运大神来决定一切吧。
命运的轮子请自由地转动吧,你给我哪个花色我都会毫不迟疑地收下。谁叫你的奴仆已经判断力想象力严重匮乏,无法预知到底怎样的选择菜会让损失最小。
当那架白色车身上印着大大报社标志的车子停在我面前的时候,心还是意料之中地“咯噔”往下一沉——虽然,若现在是瓯海文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愣什么,快上来吧。”驾驶座上的阮大伟催促着,“抓紧一点,早点回家。”
“哦。”我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心中不断说服自己这是命运大神为了教导我以事业为重而苦心安排的一切。
负罪感并没有因此减轻。上车的一刹那我却有鬼使神差一般地回了一下头——事后我深恶痛绝这个动作,原本已经深海下潜的心脏因为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而飞快下坠。
我所熟悉的,那黑色座驾正静静地停在白色面包车后面。黑色车身如镜面反射着夜晚的灯火辉煌,变了形的高楼大厦贴在车窗玻璃上,让我看不清驾车者是谁,还有他此刻的脸色。
于是,于一线之间给我留下的幻想的空间。
“我们走吧。”我催促,“时间不早了,要抓紧。”
车厢是一如既往的微微震动,却无法将我的心情从谷底抛上来。
某个红绿灯的当口,阮大伟扔了什么一瓶什么东西给我。“给你喝,我怕你撑不住。”
借着窗外微弱的冷光,我看见“力保健”三个醒目有力的红色大字。“谢谢啊。”我拧开瓶盖抿了一口,却没想到车子突然发动,瓶中液体漾出,在白色衬衫上留下淡红的痕迹,蜿蜒而过。
“啊呀,这么大人怎么还象个小孩一样。大公鸡漏嘴巴。”
“明明和我是同一届毕业,不要故作老成地装我前辈。”
“那就对不起了,菲菲,残酷的现实就是我比你大两岁哦。没记错的话你是8X年9月份的吧。”
“我是……但是,为什么你会知道啊?”
“现在追究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只要记住我乃(8X…2)年10月生人,比你大就可以了。”
“哦,那我还要感谢你代表月亮来管教我咯?”
“没那么夸张,管教说不上,指教就可以了。”
“呵呵,好冷的笑话啊。”冷到完全不能拯救我此刻和泰坦尼克同榻而眠的心脏。
任城市绚丽的夜景一道一道从眼前浮过。我心心念念所想的只是刚才倒影着灯光的黑色跑车,以及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看不清表情的男子。
“欧海文,对不起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现在我能想到的不过就是这用这句拙劣的话语来挽回可能已经失去的一些东西而已。
24
我所乘坐的白色面包车在某处灯火阑珊,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了下来。马路——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公路对面矗立着黑幽幽的一栋庞然大物,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印刷厂。
“我们到了,下来吧。”阮大伟颇为绅士风度地替我拉开车门。
“为什么是我?”
“啊?”
“我问,为什么偏偏是我被选中要苦命地卖力干活16个小时以上啊?!”
“这是因为,你是被命运选中的,背负拯救广大苍生的少女啊。少女,快下车吧。”
“我不要。”我顽固地盘踞在简陋的车厢里和阮大伟对峙着。仿佛是脾气失控的三流小明星耍着大牌不肯上通告。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我做!从一开始到现在,策划选题的是我,文字组织是我,风马牛不相及的排版我也尝试过了。当我以为能够趟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下的时候,为什么连这些事情都要我来做呢?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忽略这一连串行为例隐含的培养我的意思,恶劣地指控。
对面的他也是不辜负作者赐予的“超级忍者”的头衔,一味地轻声细语道:“这些不都是一个编辑应该做到的吗?”
“这统统都是借口!”我几乎就是在咆哮了:“都是借口。就这些东西我不相信你一个人不能办到!”
“那你就忍心在十二月的寒夜里,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加班吗?”
“那也是你自愿的,不曾有人逼迫。”喧之于口后才发现语言的尖刻,却不知怎么挽回,也不愿意道歉,只是抿着嘴不再开口。
而语言中夹在的利剑却似乎设在棉花里,阮大伟脸色依然不变,温和得如同这凄清夜晚的一团灯火。“如此辛苦,人总希望有其他人分担一些。”
“所以我并不是命运挑选的少女,而是被阮大伟选中的承担痛苦的苦命人而已。”
“既然如此,真是对不起了。劳工A,你就勉为其难地替我分担一些吧。”
一直微笑着,可能是阮大伟最突出的特点了。无论环境如何改变,周遭的人如何对待他。大部分时间里他总是微笑着,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似乎是一颗明亮的星星,在白昼毫不起眼,但却能在夜幕降临后为人们提供一些亮光——可能不是最明亮,但却是竭尽所能的明亮。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下车时候,他扶着我的手,而我则孜孜不倦地追求着问题的答案。
“我已经说过了。”
“那不是理由。我想要的是真正的理由。”
“我只不过是想要让你多看到一点,然后多学习一点而已。”
这意料之外的答案叫我突然之间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眼前的他近在咫尺,清晰地展现着因为熬夜而枯黄的脸色和通红的双眼,凌乱的头发散落在额前。什么温润如玉风度儒雅等等的形容词与他一该绝缘,如卸妆了演员。
这是我看过的阮大伟之中,最狼狈的一个;这是我认识阮大伟以外,他最真实的一次;这才是真实生活中的人们。
“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多看到一点,然后多学习一点而已。”不曾料想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竟然会产生催泪的效果,方才都不曾落下的眼泪,现在正以惊人的速度盘踞在眼眶周围,蓄势待发。
我拼命地眨眼,努力地微笑以缓解这种情绪。徒惹来眼眶越来越热而已。
“干吗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还嫌我麻烦不够多吗?印刷厂就在对面我们干吗不进去,今天又想要通宵不想下班了吗?”我低头指控招惹了我一整天的罪魁祸首,看着路灯下细长的影子才发现彼此相握至今的手,连忙松开。
“走了。”
迎接我们的是黑丝绒般的天幕和点缀其上的万千星辰。在距离头顶数千公里之外独自热闹繁华,衬着人间此番景象更为凄惨。
时过夜半,孤男寡女,寂静小路……原本这一切都是制造浪漫和暧昧的道具和催化剂,但在加入了凄清冷风以及孤男寡女木然表情和眼睛下方的显而易见的黑眼圈以后,产生了另外一种化学反应。让人知道原来都市夜归人也可以不为感情为事业拼的如斯憔悴。
扑面冷风劲吹也吹不散我混沌一片的思绪,脑子反复叫嚣的念头就是赶快回去和温暖棉被做拥抱——前提是如果老妈没有忘记开电热毯的话。
“什么鬼地方,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忍不住抱怨。
“我说小姐,都过了午夜十二点你还希望能看到什么人影,鬼影还差不多。还有就是……”阮大伟同样一脸疲惫地苦笑,“难道在下就不是人吗?”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大脑自动吧你忽略了,不能怪我啊!”我双手合十,表情诚恳。
“怎么,还在怪我把你从温柔乡拖到印刷厂,气还没有消?”
“哪里,是我应该道歉才对,辜负了你苦心栽培我成为一代名编的苦心,师父,是徒儿错了。”责怪又有什么用,即使我现在用最刻毒的词语来诅咒谩骂无济于事。欧海文听不到也看不到,更加不会表扬我的忠心耿耿;当然时间也不会因为我的痴心或泼辣被吓得走上回头路,回到十二点以前,回到所有的故事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赐予我华衣美服挽着王子的手臂走入流光溢彩的大堂接受众人虚伪的赞美以及偶尔流露的不满和中伤。
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行动才能挽回少许而已。
“我说,要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