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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玉,如果你不想呆在这样的复杂环境里,我可以安排你去稻村。或者在如风镇上,大昌源里做些事。或者你想去哪儿,我也可以将大昌源的分号设在哪儿,让你去打理营生。”云菱怕流玉在这宛苑里,在这京都城里,会因为那些过往而住得不开心。
离开让人伤痛的地方,虽然是一种逃避。可是这种方法,总能让人的伤痛好得更快。时间和空间,是最好的药。
“小姐!”流玉抬眸颇有些惊愕的看着云菱,随后她扑腾着跪地拜倒:“奴婢不走,小姐您别赶奴婢,奴婢要留在小姐身边。”
云菱没想到流玉的反应这么大,只当是她一时间不能接受。
伸手扶起流玉,云菱解释道:“不是赶你走,是让你过自己的生活。你可以看到更多的山山水水,走过更多的地方。那时候你可能会发现,其实从前所经受过的,只是生命中一段经历。”
“不去,奴婢不去!”流玉却猛摇头,仿佛云菱让她去面对洪水猛兽。
云菱看流玉这状态,明显非常不对。而流玉更是急得哭出来,仿佛云菱再说下,她就能被逼去死。
“好,不去。”云菱抱住流玉的肩膀安抚,她本以为流玉已经从那种伤害中稍微走出来了。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她是陷得更深了。
“小姐,流玉不要离开您。”流玉仿佛落水之人抱住了救命的浮木,在她看来云菱就是那能够让她脱险的浮木,她不敢放手离开。她害怕离开后,又是无边无际的深水。
“好,不离开。”云菱轻拍着流玉的背安抚着,心里不免有愧疚。当时出事,她只是将流玉送到邙山军营。其后她忙她的,对于流玉更多的只是叮嘱张默好生照顾。却忘记了改给这少女进行心理疏通,以至于如今流玉的心理障碍这么深。
“流玉,你这孩子真是。”周妈看这阵仗,忍不住抹泪。
流玉方觉自己逾越了,连忙起身擦泪道:“小姐,奴婢没事了,您别担心。”
“小姐您别操心这些事,再过五日就是三月三了,这宫规您可是都背熟了?”周妈操心道。
“放心吧,那些我都知道。”云菱根本就不需要背这些东西,因为在她的记忆力,本身就存在着。
“小姐还是再看一遍的好。”流玉不放心,把送来的宫规册子拿到云菱跟前,一定让她仔细看一遍。
“成,两位亲娘,我这就看可以不。”云菱摇摇头,最近她自己没折腾自己,倒是被别人折腾死了。
流玉见此眉眼微垂,隔了一阵看云菱果真在看着那些册子,她才与周妈出了屋,以免打扰云菱看书。
……
彼时后院正屋里,李玉莹跪在地上听着云老夫人的训词半个时辰过去了。
“你当明白,如今菱儿是咱们侯府可以攀的枝。你心里就是有再多的恨,你也得吞下去,死死的咽下去。”云老夫人端着架子,摆正主母的姿态训着李玉莹。
李玉莹过这样的日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从前她倒是有些麻木了,可是当知道云瑞要回来了,她的儿子终于要归家了,她这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娘,您可想过若是咱们这般为菱儿好,她过厉王府之后,却不理会咱们侯府当如何?”李玉莹面恭顺,声委婉道。
云老夫人听言眸色变了变,她其实同样有此顾虑。
“老身也是要入土之人了,能做的就这么多,其余的就看她良心。”云老夫人知道李玉莹不是善茬,但这事她不想但主手。她被云菱的手段吓到了,或者说是被她能让厉王做事吓到了。
“娘,您就算不为瑞儿筹谋,也当为侯爷好。侯爷如今年事也不小,为着那些混账事,如今少不了被人耻笑。因着菱儿的关系,厉王也不亲好咱们侯府。那么人还不是该说的说,侯爷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这般说三道四,您这心里能好受?”李玉莹知道云老夫人是好面子的人,所以就拿这等事来说项。
“我也不指望瑞儿能找多好的小姐当媳妇了,只求能配得上这王侯的门面就行了。”李玉莹也清楚云老夫人不可能不宝贝这嫡长孙。
“你想作何?”云老夫人也听出了眉目。
李玉莹见云老夫人松口,她这心里就放了一半担忧。
“这事如此……”李玉莹也不瞒着,当即将想法说明清楚。她知道云老夫人必然会想办法,让这事一旦不成也与她没一丝干系。但是她不怕,因为她认定此事一定能成!即便云菱有影卫护着,这一招也绝对逃不了。
当日云瑞果然在晚膳前回府,他尚且不知云湘已死,见来迎人中并不当是云湘之人。自云锡处听了训话后,在李玉莹处还问着此事。
“什么!湘儿死了!”云瑞怎么都不敢相信!
“是。”李玉莹抹着泪,想起云湘的惨死之状,她日夜不能寐。
云瑞看李玉莹这神态,知此事必然不是这么简单。
“娘,你且说清楚怎么回事?湘儿正直妙龄,如何会就没了?孩儿赶着这几日回来,就为着送湘儿参加及笄大礼。”云瑞三年前回府行成人礼时,家中一切尚且安好。如今三年过去,他再回府却得到这等噩耗!
“为免你分心,这事娘一直瞒着,可是每每想起,总觉得湘儿死得太惨。这才是十三岁的少女,生生被折腾死,还没能落下一句怜惜,都说她是罪有应得。连丧事都是草草了办,湘儿命苦啊——”李玉莹说起这些事,心疼得难以自抑。
“谁干的!”云瑞拳头上青筋直冒,他买想到自己不在府上,妹妹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李玉莹摇摇头:“此事都过去了,听娘的话,你也别去瞎想。明日随娘去给湘儿上一炷香就是了,你别插手这些事。”
“娘!湘儿的事情作为兄长怎么可能置之不理,爹怎么说?爹没有讨出一个说法么?是谁家干的!”云瑞毕竟年轻气盛。
“瑞儿!”李玉莹顾着哭诉,这才发现云瑞太过上心此事。然李玉莹知道,以云瑞的身份,这后院之斗没必要牵扯进来。
“湘儿一事,娘自有办法。但你身为缙云世子,当明白自己的身份。后院之事牵扯众多,你不当牵绊于此。你该专注的,是朝堂上的大事。你爹跟你说的,让你见的人才是你当上心的。”李玉莹知道云瑞并非厉王的对手,而在云菱还是厉王心头宝时,绝不可让云瑞沾惹了不该惹的人。
“娘。”云瑞被李玉莹的话当头喝下了心中的意气。他自然知道如今大盛濒危,他亦是因此急急下山而来。身为男儿,自然都有热血为朝廷的赤忱。
“娘之前在寒山寺为你求的平安符呢,怎么没佩戴着?”李玉莹岔开话题,状似无意的问起这话题。
“哦,当时在灵山守夜时遇着猛虎,不小心丢了。后来一直没找到,师父说这平安符也尽了本分,是故散了去,让孩儿别找了。”云瑞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可云瑞说得云淡风轻的,李玉莹却听得心惊胆战:“怎么会有猛虎!灵山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猛虎!”
“说来也奇怪,别说灵山,就是整一片九曲山上,那些凶兽都十分温顺,从不惊扰人。那次却也不知这猛虎是怎么了,非到寺里来放肆。”云瑞只当这是一桩奇闻来说。
李玉莹听着,那一颗心却都悬挂起来。当即明白不让云瑞插手这些事是对的,厉王能够让猛虎都为他办事,硬是将平安符送到老太婆手上,自然能在灵山将人弄没了。
而灵山那种地方,厉王的手还能伸得进去,可想而知厉王的能耐!
李玉莹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将来云瑞的路,若是真的捏在云菱的手上,完全没办法过下去。她不相信云菱会不给云瑞穿小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云菱权势丧失!
“娘?”云瑞见李玉莹失神,说话的声音提高叫道。
李玉莹这才回神,掩饰着道:“哦,你这把娘都吓到了。还好人没事,找日子娘去寒山寺谢谢菩萨。”
“去吧,先去梳洗歇着,一会晚膳的时候多吃些。娘这就去厨房为你做菜,这三年不见,都变了模样了。长大了,是可以娶媳妇了。娘此番进宫,自当在及笄大礼上给你物色好闺秀。”李玉莹再不说云湘之事,她知道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再怎么也不能让儿子卷进这些事里来。
“是。”云瑞见李玉莹怎么都不肯说,知道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留了心眼请人去打听。
而因是云瑞归府,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