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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晨能明显感觉到夏堇的抗拒。“你同情他?”
“不是。我只是不想先生为我做那样的事。”夏堇低垂眼睑,“有的事做过一次,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你怕我为此不好受?”卫晨失笑。前世的他做过更可怕的事。前世的她亦是同样。在他看来,他们都是伤痕累累的人。唯一的区别,她不记得前世,她还可以回头。他摇头道:“他这样,活着与死了并无区别。我不会放在心上。再说,对大夫而言,杀人与救人不过一线间。先前我就对你说过,他的性命不过是一根银针,半盏茶的功夫。”
“先生,您不是这样的人。”情急之下,夏堇上前一步,直视着卫晨的眼睛,“我不值得先生为我做那些残忍的事。”
卫晨低头看着夏堇。她对他的关心全都在她脸上。他们的距离那么近,近在咫尺。“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他失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觉得他们的距离很近。他不再只是远远看着她,居高临下俯视她在现实中挣扎。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到了苏州,我们是兄妹,还是夫妻……”
“先生?”
“现在看来,就当夫妻吧。”
卫晨的语气极为平淡,却把夏堇吓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卫晨伸手握住她的手背,笑问:“我不会以为我只是护送你们去苏州吧?”
夏堇第一次看到卫晨露出温和的笑容,就连他的眼睛也染上了笑意。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我们就在苏州终老。你不姓夏,我也不姓卫。我们只有和过去一刀两断,才能重新开始。”卫晨的手指紧紧捏着夏堇的手背。这一刻,他居然有些紧张。他居然害怕她会拒绝。
“先生。”夏堇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若是让人发现您和我一起离开涿州,您的名声,您的前程……”
“我不姓卫,哪来的名声?至于前程,什么是前程?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皇帝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到头来不过都是一杯黄土。”卫晨轻叹一口气,“你母亲的身子需要长期调养,有我在,或许她会有完全康复的一天。”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快要溺毙的人,突然抓住了她这块浮木。
他摇头甩开脑海中的奇怪比喻,解释道:“你不用觉得奇怪。你应该看到了,在江家的这几个月,我从未回去寿阳。其实我父母早逝。祖父对我不错,他或许会因此我的离开而伤心,但他的孙子不止我一人。”
“先生,我现在很混乱。”夏堇一边摇头,一边欲抽回右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徒劳无功。她这才察觉自己的小手已经被他牢牢握在了手心。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脏跳得飞快。卫晨于她,从来都只是恩人。若是他愿意,她可以为奴为婢报答他,但他却提议与她私奔。她是有夫之妇,她会毁了他的。
“你不需要有顾虑。苏州那边,我会安排妥当的,没人会找到我们。”卫晨继续劝说。
“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于您没有任何好处。”
“你就当我厌烦了卫家三少爷的身份。”
“我还是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如今的当务之急,除了西域来的大夫,还有你母亲的伤势……”
卫晨背对着床榻,向夏堇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夏堇抬头看着他。虽然她能听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却无法明白那些句子的含义。他第一次看到卫晨如此积极。他似乎很期待他们的“私奔”。
一旁的床榻上,江世霖搁在床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又很快恢复了静止。
正文第100章 醒了
夏堇因卫晨的提议心烦意乱。她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无条件帮她,她如何能拒绝他的善意?卫晨人品好,心地善良,又能照顾她的母亲,若他们成了夫妻,再加上她的母亲,他们可以用一家三口的名义平静而和谐地生活。撇开父亲和弟弟的仇恨,那将是一条最平坦,最简单的道路。她能够这么做吗?她真的想要这么做吗?
夏堇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在第二天早上得知,江世霖的情况有变。她直觉以为是他的病情恶化了,卫晨却告诉她,他也说不清他是回光返照,又或者是病情突然好转了。其实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利的。
卫晨沉吟许久,对着夏堇说:“你把值钱的东西收拾妥当,随时准备出城。”
“那母亲呢?还有先生您……”
“他们一时找不到你的母亲,至于我,我会拖着江家的人。你放心,江老爷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我怎么样。无论他死了,或者醒了,过段时间我都会带着你的母亲去找你。”
夏堇朝着床上的江世霖看去。他不该醒,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咽气,前世不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要再犹豫了,除非……你不想他醒来?”
“我不知道!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夏堇连连摇头。
卫晨审视着夏堇,似乎在揣摩她的心思。
沉默的瞬间,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卫晨朝外看了一眼,轻声说:“江老爷他们到了。暂时我什么都不会对他们说,今天你好好想一想。是你自己说,活人比死人重要。你唯有放下了过去,才能和你的母亲重新开始。”
卫晨的话音刚落。江光辉带着小潘氏、小尤氏跨入了房间。江光辉询问了儿子的病情,又殷殷叮嘱了卫晨几句。小半个时辰后,几人正要离开,小尤氏一声惊呼:“世霖的手指动了!”她的脸上只有惊,没有喜。
随着这声大叫,所有人齐齐朝江世霖看去,只见一只枯瘦的手掌静静搁在床单上,纹丝不动。江光辉的表情从惊喜变为失落,犹不死心地回头对卫晨说:“卫大夫,麻烦您替世霖看一看。”
“江老爷。我一早替江公子把过脉,一切如常。”卫晨冷淡地回答,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待江光辉等一行人离开。卫晨急忙上前给江世霖把脉。
“先生,他怎么样?”夏堇急切地询问。
卫晨摇摇头,又查看了江世霖的眼睛,续而又搭住他的脉搏。小半个时辰后,他扬声询问门口的杏红:“昨晚三奶奶走后。是谁留在屋子内伺候?”
杏红与绯红对视一眼。绯红慌忙垂下眼睑答道:“回卫大夫,前半夜是奴婢,后半夜是桃红。”
“你们有没有给江公子吃过什么东西?”卫晨嘴上这么问,却又觉得江世霖的症状不像是中毒。
绯红一听这话,“噗通”一声跪下了,急道:“卫大夫。奴婢们除了用温水给三爷擦过嘴唇,什么都没有做过。”
“从昨晚三奶奶走后,至今天早上我进屋给江公子把脉。可有其他人探望过他?”
绯红和杏红齐齐摇头,连声说,虽然有小丫鬟进过屋子,但除了她们,没有人靠近过江世霖的床榻。卫晨见问不出什么。没再多说。当天夜里,他留了自己的小厮在屋子内守夜。
之后的两天。除了一日三餐,江光辉几乎时时刻刻都守在江世霖的床边,夏堇压根找不到机会和卫晨说话。
第三天早上,眼见着江光辉正朝他们走来,卫晨突然对夏堇说:“明日我会找个借口让你带着春桃、秋桐出府买药,你们去城西十里,找一姓陈的农户,在他家等着。丁香和吕嬷嬷,我会让世熙想办法送她们出府与你汇合。之后你们找一个尼姑庵,或者偏远的村子住下。等过完年,你找人去寿阳给我递个信,我会带着你的母亲与你们汇合。”
卫晨说得又急又快。夏堇想要询问,江光辉已经跨入屋子。卫晨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瞥过夏堇,对着江光辉说:“江老爷,依这几日的脉象看,江公子很可能不日就可醒来。”
“真的?”江光辉一脸惊喜。夏堇的心重重一沉。她必须在江世霖醒来前离开江家,离开涿州,只是这一走,以后若真的像卫晨计划的那般,她将永远没办法替弟弟报仇,也没办法找出父亲死亡的真相。她甘心吗?
事情的进展根本容不得夏堇深思。第二天上午,卫晨对着江光辉说,鉴于江世霖快醒了,他需要两味罕有的药引,让夏堇带着他的名帖去药局购买。
江光辉只顾着高兴,并未起疑心,小潘氏见夏堇并没意图甩下竹青和李大嫂,没有当众驳了卫晨的话,只是命玄青带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一路护送。
夏堇深深看了卫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