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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肯定地点头,答道:“奴婢十分肯定,不过伍师爷和老太爷之间的事,应该十分隐秘,不能被第三人知道,不然伍师爷也不会偷偷进府,说话遮遮掩掩。伍师爷曾见过老太爷的事,姓刘的也知道。”
“她也知道?”夏堇沉吟。她相信刘嬷嬷、紫鸢一定已经与夏知瑜勾结。这就是说,夏知瑜很可能知道伍师爷的存在。如此一来,想让夏知瑜怀疑齐氏一家的死有蹊跷,十分容易,可关键的难点,她如何才能把消息送出去,却不惊动小潘氏和江光辉?
吕嬷嬷和丁香都知道夏堇的难处。吕嬷嬷小声建议:“三奶奶,奴婢和丁香一直有人盯着,但春桃和秋桐还小,不太引人注目。奴婢看春桃是个伶俐的,若是卫大夫出门的时候能带上她……”
夏堇缓缓摇头。卫晨先前就拒绝了她,而她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他,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她必须自己想到解决之策,而且要尽快。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夏堇仍旧天没亮就去蘅安院请安,然后直接去了池清居。她踏入江世霖房间的时候,卫晨正拿着药箱往外走。夏堇向他行礼,他微微点了点头,与她擦肩而过。
夏堇举步往江世霖的床榻而去,绯红迎上前解释:“三奶奶,卫大夫有急事出府,这才走得如此匆忙。”
夏堇心知,经过昨晚,恐怕江家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卫晨暧昧不清。她无从解释。此刻绯红的话虽然带着讨好意味,却让她很不舒服。她转头看了绯红一眼,想到了她的父亲吕财。他会是她的“应对之策”吗?
正文第84章 美人们
按夏堇想来,齐氏一家的真正死因,由夏知瑜调查是最适合的。如果能让吕财给伍师爷递个信,再由伍师爷告诉夏知瑜,齐氏死得蹊跷,或许就能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可转念再想想,她连伍师爷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他的脾气秉性了。至于吕财,他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人,实在不能委以重任。
夏堇像往日一样,在江世霖的床边坐下。与平时不同,竹青和李大嫂很快退出了屋子,没在窗边监视她,房内只留下了绯红、杏红,以及端水拿毛巾的小丫鬟
夏堇很清楚,这样的改变源自江光辉想讨好卫晨,而她只是个工具。她不在乎江家的人怎么看她,自是不会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待江世霖吃了粥,喝了药,夏堇试探性着说:“现在没什么事,杏红,你先带着她们下去休息吧,留绯红在这里伺候就行了。”
杏红没有迟疑,对着夏堇曲了曲膝盖,带着小丫鬟们退下了。夏堇看着她的动作,轻轻扯了扯嘴角。
江光耀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他可以因为怀疑她,派人像贴身膏药一样贴着她,也可以为了把卫晨留下,向她示好。如果有需要,他甚至会命人把她脱光了,绑在卫晨的床上。将来,一旦他找到更好的大夫,一定会一脚踢开卫晨,而她,即便她和卫晨之间清清白白的,大概也只剩下死路一条。至于他为何相信她和卫晨不会谋害江世霖,恐怕不是相信他们的人品,而是他觉得卫晨姓卫,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夏堇这般想着,目光情不自禁朝江世霖瞥去。江光辉纵有千般不是,但他对江世霖却是真心疼爱的。虽说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优秀的。可即便是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都对江世霖的劣迹如数家珍,江光辉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绯红立在夏堇身后,绞尽脑汁却不知如何打破沉默。见夏堇若有所思地盯着江世霖,她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就听夏堇问:“相公平日在家里都喜欢干什么?”
绯红服侍江世霖时间不长,说不出所以然,又不想错失眼下的机会,言道:“三奶奶,三爷为人最是豪爽大方,就说今天杏红穿的衣裳。是京里最时兴的料子,涿州的铺子有银子都未必能买到。”
夏堇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她不知道绯红这是 “黑”江世霖。还是想给杏红穿小鞋。看杏红的打扮,并没有开脸,不过池清居的几个大丫鬟,除了绯红来得太晚,其他人恐怕都是江世霖的女人。给丫鬟买最好的衣料。是为挥霍;院子的丫鬟个个都是“知己”,是为荒淫。这样的男人根本一无是处。
绯红见夏堇只是一味看着江世霖,心中忐忑,小声说:“三奶奶,奴婢去给您泡杯茶吧。”
“也好。”夏堇点头,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房门。果然。与她预料的一样,绯红跨出房门的同时,杏红迈入了屋子。悄然站在房间的角落。夏堇复又把目光落在江世霖脸上,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问:“听说,你这身衣裳是相公特意命人去京城买回来的?”她是他的妻子,她应该拈酸吃醋的。
杏红听到夏堇的话,急忙上前说道:“回三奶奶。府里的衣料,很多都是太太的娘家从京城送来的。”
“原来是这样。”夏堇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猛然间想到了李婆婆说过,令她母亲流产的毒药,可能来自京城,且千金难买。她差点忘了,小潘氏的娘家就在京城!
这个想法在夏堇脑海中一晃而过,马上就被她否定了。除了她和江世霖的婚事,江夏两家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小潘氏与张氏根本就没有交情。另外,从小潘氏的反应看,她不在乎她的母亲是否流产,但十分不悦张氏逼她蹚了这滩浑水。这些日子,她把夏知瑜夫妻拒之门外,此事应该也是原因之一。
若李婆婆说的是事实,药粉是从哪里来的?夏堇问着自己。据她所知,无论是夏知瑜还是张氏,都没有远在京城的亲戚、朋友。
杏红见夏堇不说话,悄悄抬眼看了看她,很快又垂下眼睑,低声解释:“三奶奶,三爷最是体恤下人,这才时有赏赐……”
“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其他意思。”夏堇打断了杏红,随手拿起一旁的《妙莲法华经》,说道:“这本经书应该是先前的太太留给相公的吧,不知道她有没有留下其他的书册,我想一并读给相公听。”
“三奶奶,奴婢进府的时候,太太已经过世了。若是三奶奶想知道,待会儿奴婢去问问其他人。”
“也好。”夏堇点头又问:“听说,如今留下未明阁的王婆婆是相公的母亲从娘家带来的。她怎么会又聋又哑?”
“回三奶奶,奴婢并不知道王婆婆是何人。待会儿,奴婢会一并为您问一问的。”
“不用了,我只是随口一问,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是。”杏红温顺地点头。此后,两人又说了几件琐事,绯红端了热茶进屋。夏堇喝了茶,没再与她们说话,只是坐在江世霖的床边,低声诵读经书。
不知过了多久,夏堇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争执声。她转头看去,就见留在屋子里监视她的人已经变成了江世霖的侍寝丫鬟桃红。桃红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夏堇询问。桃红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夏堇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叹息一声。如果她记得没错,前世的江世霖咽气后,听说桃红最伤心,甚至想与他同生共死。最后江光辉有没有成全她,夏堇不得而知,但桃红最得江世霖欢心是不铮的事实。
别说是池清居,就是夏堇见过的所有女人,桃红也是最妩媚动人的。哪怕她不说话,仅仅站在一旁,她的身段,乌黑的眼眸流露出的风情,神态中的风流孱弱,是男人都会心动。
“桃红,杏红,绯红,还有我叫不上名的,她们个个都是美人,可惜……”夏堇摇头,“若你没有执意娶我,此刻的你或许正左拥右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想到江世霖威胁自己时的神情,她又感慨:“这大概就是报应。不过我又何尝不是遭了报应。曾经我恨不得你早日咽气,现在却不得不祈祷你活得长久些,让我有时间——”见到杏红进了屋子,夏堇戛然而止,复又拿起了经书。
当天下午,夏堇伺候江世霖喝了药之后,复又把绯红单独留下了。自上午的那阵喧哗后,再见绯红,她的右脸颊留下了一条清晰的红痕。
“这会儿我不方便让竹青回去取,明日我会带一罐药膏给你。先前是我说漏了嘴。你的脸若是落下伤痕,就是我的罪过。”夏堇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怜惜与懊恼。
绯红自然知道,杏红突然发难,联合其他人打了她,自然是因为夏堇对杏红说了什么。“三奶奶,奴婢没事。”她语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