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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都没有,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让她自己决定,让她自己选择,可不可以?
他没有答案,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会有答案。他不停地埋伏,设置陷阱,精心算计。可是偏偏他自己却没有免疫,也不知道防范。他出的问题,自己也没有答案。
她松开手,慢慢地退后。
他转过身来,腰间仍然有她的手臂留下的感觉。
她的样子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步步地后退,身上还有受过伤的痕迹。
他不可以不环抱她。所以他张开手,对着她。
一秒钟的错讹,她觉得从几个世纪以外飞来。手脚冰凉地,几乎不能移动。
猛地,她跑过去,冲进她怀抱里。用力用力地抱住。或许是梦,她不会真的有这样一天,或许是梦!只有自己的身体,也被她抱得生疼,她才知道十多真实。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同样用力地抱住她。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这是太迟的话。
阔别了许久的眼泪,突然想要落下来。他知道,心里的某处,不可能不会刺痛。他第一次栽种了一颗种子,小心翼翼地埋进去,发出幼小的苗,却又要被连根拔掉。不曾拥有过一般,或许是一个梦幻。那个她,大概本来就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一如第一次在钢琴室见到她,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光,射在站在门口的她身上。美丽的脸与身段,恍若透明地就要在空气中消失;她似一个精灵,轻快地拦住他的去路,玩笑似的唤他学长,带着俏皮地挑衅;又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教学楼前,引起全校的轰动,大家都在谈论,猜测,追寻,那个像梦里一样人;她拥有与她的身体不相似的勇气,大胆地做每一件让人跌破眼镜的事。他生气,气自己的没用,也气她竟然儿戏地不爱惜自己。原来世界可以这样,他只有听闻,没有真正地看过;而她的手心出奇地柔软,握在手里,只可以轻轻,轻轻。怕稍微用力,就会弄伤她;她的嘴唇,有说不出的甜蜜,芬芳蕴藏……
只有此时那么用力地抱住,他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竟是好痛,好痛。
他设下了一个美丽的陷阱,引人跌落下去,自己也同样坠入另一个。
或许是永生不会忘记。他不知道是不是真地会没有界限地延续,但是此时对他来说,真的如一个世界崩塌。他不知道怎么样可以找寻到出路。
可是对待宋蕾,他不可以不爱她。他竟不可以不去爱她。
或许一切真得如同一个宿命的枷锁,他将永生难以逃脱。
一个上午,尚小柔的手机快被楼下的司机震得没电了。或许她动作的确是很慢,但也没有这样跟老板较劲的员工吧。今天她就要搬去尚威的公寓去。手机越是催,她动作越是慢,只是两袋的东西,却整理了三四个小时。难得停下手来,还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冲了一包麦片,养养神。
最后一个电话她还是接了,喜气洋洋地对着手机说:“张大哥啊,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下来了。东西有点多,你来帮我提一提好不好?”
看见司机的时候,他整张脸都黑了,连陪一个笑的本事都没有,只是将脸憋得更加难看。她心里发笑,记得他以前是莫夕毕德专用司机,平时上学让他送一下,都是很不给她面子的。无奈当着她的面,他根本说不了什么不是,提着行李放到车后尾箱取。
回头再看一眼熟悉了一年的校门,她心里难免有些感伤。舍不得的东西陆续蹦进脑子。第一件便是郑佩这个大丫头。要是能一同打包带走就更好了。
看她不上车,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一下喇叭。
“上吊也不用那么急……”她念了一句,正要上车,突然被一抹红色刺痛了眼睛。
那样张扬的大红,抢去了路上所有人的眼球。如同车的主人。
她怔了几秒,手一直拉着车门,却没有力气将门打开。
隔着马路,秦建倚着车子,在对面看着她。
车子又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催促着她上车。她一下子就给惊回魂来,却反而松开手,直接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对着他,她总是有一点泄气的感觉。永远被他的气势压在下面。但这一次,她的胆子竟有些大,有些不怕死的意味。
他没有说话,她就先说:“我要跟我爸回去。下星期就走。”
本来以为只不过如此而已,一切说出来没有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她开始打鼓。还是那双晶亮的眸子,拥有一个唇型的下巴。她总是想一口咬下去。他总是欺负她,她能想到的复仇方法,就是狠狠地咬他的下巴。
他眯一下眼睛:“为什么走?”
她可以将所有想好的东西都说出来,是理由充分的,是光面堂皇的。唯独对着他,她知道一千个,一万个,都不可以。或许是她知道,那个真正的是什么。
他问的明明是别的,她答的却是:“我还是和秦志杰分手了。”
他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或许真做不到像合约说得那样,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那份合约其实没有什么法律效用。你不用再转钱给我,我已经用不到了。以前的钱,我今后再慢慢还给你。”可以说的,竟然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扯得更加明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他或她都觉得其中应该有更多,原来说出来,却是一张纸上写的这些而已。
他笑,明明弧度是向上轻仰,却如同哭泣一般。他不再说话。
她的心在慢慢,慢慢地往下沉,慢慢,慢慢地接近最底。她知道,就是这样了。底部的坚硬与冰冷,原来是这样的。于是她对着他笑笑,转过身去。
突然想到,她转过头:“你问过我是不是爱他。总会有一刻我突然知道答案,然后马上就又会模糊起来。我不爱他。”
她再转回来,觉得胸口有东西就要爆炸。提起脚,所有的血立即涌了上来。
他突然抓住她,拉回来:“不要走。”
她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他真的这样说了,还是听错了。
“为什么?”
“我今天来本,是要跟你说别的事情……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的声音很急,她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声音。而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再问一次:“为什么?”
他答不出来。
“为什么不要走?”她突然觉得是自己太好笑,原来是那么想要答案。“我不走,然后呢?我不走然后呢?”追问,追问,追问,还是在笑自己?
他的嘴抿得很紧,眉宇慢慢拧在一起。跳开合约,他们是什么?
她最后还是笑出来,笑得眼睛也要发红:“算了,秦建。你自己也想不到。我来告诉你,其实答案很简单。让我来说这些真失败,我觉得我真失败。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很多东西,你放不下宋蕾……”
他说:“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是放不下宋蕾?你从来都将这个作为一个问题。可是你怎么知道是,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心里的人是谁。”
“是吗?”她不知道他会这样说,突然乱了阵脚。“那你要说是我吗?是我吗?”
“不是你吗?你觉得不是你吗?”
她笑得眼泪也要掉下来,转过头,用力甩开他的手:“拜托,秦建。你知不知道你好可怕,你可怕得让我不能相信你。”
他挡住她,逼她看自己:“我不能相信我们面前已经没有障碍了,你现在却逃避我!”
马路对面的车子又不耐烦地发出两声叫声,催她快点。
她挣扎着推开他:“什么叫‘没有障碍’?我现在才发现我们之间的障碍有多大!我们之间的障碍竟然是不能信任。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没有安全感,你知不知道啊!”
他扳住她的肩膀,声音发颤:“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确定你爱的是什么!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在一次利用我!我不能确定你爱的是你爸还是我!我也很想你来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也很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你可以吗?!”
他说得很快,让她来不及去反映。他说:“可以,我爱你。”
她愣住,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如此坚定,从未有过的希望她去相信。
车子还在催促,刺耳的喇叭不停地叫着。
高温的空气,凝稠得无法流动,将两人一起禁锢在烈日下面。
她要相信,她应该相信。
她没有理由不知道,他爱她。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她也应该知道他爱她。
她抽了抽嘴角,在他面前伸出手:“证据呢?”
他怔怔地看她。
他没有证据。如何将他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他竟没有证据。
原来一切都是如此无谓。
她真的不再相信他。
他投降,她放弃。